“我……”“你有那麽多機會向他低頭,向他示弱,就安慰安慰他的自尊心又怎麽了,可你就偏不,偏要跟他對著幹,他逼你,隻是想聽你道歉,你倒好,蹬鼻子上臉,就是要氣他,讓他就是想原諒你都沒有個台階下。”唐絨啞口無言。“小滿,還有你。”唐媽媽的矛頭指向了蘇小滿:“唐絨不懂事兒,你也跟著瞎起哄,還跑去當什麽推銷員,那是你幹的事兒嗎?”蘇小滿咬咬嘴唇,說:“阿姨我錯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力更生錯在哪兒了,可是在唐媽媽面前,還是不頂嘴的好,好不容易來了個立場中立,有拉攏變成盟軍潛力的人,千萬不可以得罪了。而且,聽著語氣,難不成唐叔叔有妥協的傾向?“所以說你們當兒子的都不知道體諒父母的苦心,唉。”唐媽媽搖搖頭,最後還要她親自來當和事佬,真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欠了這兩父子的。“媽,你怎麽知道老爸想原諒我?他要真想原諒我,上次幹嘛綁架我回去啊,小滿都快吓死了。”唐絨不滿地嘟囔。“你死活都不肯回家,他又想見你,不綁架你難道還拉下老臉來求你啊?你老老實實在家裡呆幾天,小滿再上門認個錯,他的氣不就消了嗎,你們倒好,逃跑也就算了,還打人,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麽!”“……那,那我也有自尊心,幹嘛非得遷就他……”“你是不是人家兒子啊!”唐媽媽上前去狠狠地扇了唐絨腦袋一下:“你們氣死我得了!一個在外面不回家,一個在家裡成天黑著臉,我這是圖什麽啊。”“阿姨,那我和唐絨一起回去,給叔叔認錯好了。”蘇小滿連忙過去拉著唐絨,說:“我們真不知道叔叔的心思,還以為他們非要我們分開不可,所以才……”唐媽媽臉色緩和了一些,說:“你們也不想想,你們倆這是正常的戀愛嗎?總得給家裡人一些時間适應吧?你爸隻不過罵了你幾句,你就扔下家裡跑了,公司也不管,你爸那臭脾氣,能咽得下這口氣?”唐絨投降地說:“好了,我回去給老頭子道歉,這樣總可以了吧?可是我先說好,如果我先低頭,他還是不接納小滿的話,我還是會跑的。”門口來了兩三個女孩子,正嘻嘻哈哈地挑選著鮮花,蘇小滿看了看,沖唐媽媽一笑,然後走了出去招呼生意。蘇小滿的樣子總是讓他很受女孩子歡迎,唐絨對這種一群雌性生物圍著蘇小滿問這問那的情景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唐媽媽,看著蘇小滿頭頭是道地推銷著花架上的花,然後麻利地抽出彩紙來包裝,若有所思地說:“他變了。”唐絨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戀人身上,聽見老媽的評價,驕傲地一笑:“那當然,都是為了我啊。”“哎,我們真的要去見你爸爸?”晚上,兩個人并肩躺在床上,蘇小滿有點惴惴不安地碰了碰唐絨:“他不會又拿掃把打我吧?很痛诶。”“那我給你買個鋼盔穿著?”“正經點兒行不行!”蘇小滿在被子裡瞪了唐絨一腳:“現在又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不許開玩笑。”“哎呀,親愛的你錯估形勢了。”唐絨摟過蘇小滿,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現在已經不是生死存亡了,是勝利在前方,我們的苦日子就要結束了。”“為什麽?你能打包票唐叔叔一定原諒你嗎?”蘇小滿想起當初唐鎮暴怒的樣子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廢話,你以為我媽會沒事跑過來給我們演苦肉計?她最唯恐天下不亂,最希望看我吃苦頭了。”“啊?”“當初我一畢業就進立唐她根本不同意,說我沒受過挫折,人生太順利了,勸我爸放我自己出來闖闖,這次我們出櫃,她其實對你是沒意見的,不過看我爸氣得要打我出來,她倒是樂見其成,所以就沒有出面幫我們說話。”“那你的意思是……”“肯定我爸憋不住了,讓她過來放煙霧彈,看著吧,這次我們絕對穩赢不輸。”“原來是這樣啊……”蘇小滿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又興奮了:“太好了!連唐叔叔那種老古董都想通了,那我爸會不會也差不多了呢?”“哼哼。”唐絨冷笑一聲,涼涼地提醒道:“你别忘了蘇驚蟄那個家夥。”“什麽?這個周末他們要一起去見唐鎮?”蘇驚蟄和蘇小暑一起吃著飯,聽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連眼神兒都直了:“還是唐鎮的意思?”“嗯,小滿親口告訴我的,那孩子看起來心情不錯哦。”蘇小暑煽風點火:“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你又跑去他那裡?”蘇驚蟄皺眉:“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是很閑,我推掉了很多工作和應酬,是為了專心在家裡陪你,可是白天你又要上班,我就隻好去找小滿玩啊。大哥,你要是嫌棄我遊手好閑,那我可去工作了哦。”蘇驚蟄眼都不眨:“我可沒說。”“所以嘛,我在家還能給你做吃的,多好。”“你找他玩可以,可是可不可以停止往我那裡送花了?”蘇驚蟄對他這招實在很沒轍,要是别人這麽胡攪蠻纏他一定毫不猶豫讓秘書把花扔到垃圾桶裡,可是又偏偏是小暑送的,他再不想見唐絨,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收下。蘇小暑挑眉:“那看我心情吧。”其實,他隻是想通過唐絨提醒蘇驚蟄,是時候讓小滿回家了而已啊,隻是這個大哥腦子在工作上已經用光了,遲鈍到現在都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每天看到唐絨還是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齒的。“你啊……”蘇驚蟄搖搖頭,放下筷子結束了晚飯。“大哥,你該不會要輸唐鎮一籌吧?”蘇小暑幸災樂禍地說:“如果唐鎮接受了小滿,他可就是唐家的人了,到時候你再想讓他回來,說不定會比登天還難呢。”“誰說的!蘇小滿永遠都姓蘇,他唐家敢據為己有試試看!”蘇驚蟄話是這麽說,卻也開始考慮起那個可能性來。本來嘛,唐鎮态度和他一樣強硬的話,好歹還能維持一個穩定的三角形,大家各自死撐,都不肯先妥協也就算了,現在唐鎮那邊先軟化,那他還繼續排斥唐絨的話,是挺不妙的,說不定蘇小滿一個感動投身唐家,原本對自己家裡的愧疚也消失殆盡,甚至把他這個大哥也抛到腦後……再說,原本要問他為什麽反對小滿和唐絨,他肯定回答,因為他們是同性戀,給蘇家丢臉,天理不容,可是現在,就他跟蘇小暑這麽暧昧的關系,再也沒有立場說這種話了。難道……這場戰鬥真的要結束了?真的要便宜唐絨那小子,把他最寶貝的弟弟拱手送出?蘇驚蟄内心在掙紮,蘇小暑看他陷入沈思,憂心忡忡又心有不甘的模樣,覺得好玩,笑著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果然,蘇驚蟄被吓了一跳,整個人震了震,然後臉居然泛起了可疑的暗紅:“小暑!别鬧!”“我沒鬧啊,今天還沒有親你嘛。”蘇小暑從容地收拾餐桌,最近他又喜歡上了做家務的感覺,尤其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菜式然後讓平時威嚴冷酷的蘇驚蟄當實驗品,真是樂趣無窮。幸好的是,蘇小暑手藝還不錯,至今沒出過敗筆。第二天,小滿花店又來了一個稀客,唐絨還沒看到人就先看到了張揚閃亮的豪車停在路牙邊,心想最近這裡真是……香火鼎盛。車門打開,蘇驚蟄下了車,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著花店的門面,然後在看到門口的唐絨的時候頓了頓。“小滿在裡面。”唐絨放好花,然後騎上摩托車:“我還要去送貨,就不陪你了。”蘇驚蟄白了他一眼,沒理會他,徑直走進了花店,唐絨發動了車子,笑了笑,心想蘇小暑的威力最近是越來越大了,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昨天隻是跟他随口說了一聲要回家,今天蘇驚蟄這位大人物就被炸出來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大哥?”蘇小滿在屋裡拖地闆,猛一擡頭還以為自己眼花幻覺了。蘇驚蟄看到蘇小滿手拿地拖的樣子,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起了蘇小暑在廚房裡拿著鍋鏟炒菜的情景,從前積在心裡那股子邪火似乎再也發不起來了。以前真不知道,小滿幹起活來,也可以這麽像模像樣。“休息一會兒吧。”想了半天,蘇驚蟄也隻想到這個開場白,平時在小滿面前威嚴慣了,現在想溫情脈脈一把還真的有難度。蘇小滿抹了一把汗,把拖把放到一邊,給蘇驚蟄倒水。啧,怎麽最近他老是在扮演倒水小弟的角色?“哥,你今天不用回公司嗎?”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蘇小滿覺得蘇驚蟄似乎沒有前幾次那麽敵意了,心裡也稍稍輕松了一點,口吻也歡快了起來:“二哥怎麽沒和你一起來?”“他……到公園去鼓搗攝影了。”蘇驚蟄看著已經幾個月沒回家的弟弟,覺得他瘦了不少,可也……健康了不少,原來白白嫩嫩的小臉被太陽曬黑了幾分,煥發著前所未有的活力。也許,以前給蘇小滿的保護和縱容,是有點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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