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鼻尖通紅,飛了杜凡一個斜眼,繼續走。“為了形象犧牲健康是要不得的,你還是加件衣服吧,看到你這麼冷我好心疼啊。”杜凡毫不放棄地繼續他溫情感化的陰謀。程晨知道杜凡一旦找到了話題就會沒完沒了地唠叨,他回一個字,那個白癡能手舞足蹈地發揮出一篇議論文,下定決心不答腔。杜凡看程晨不理會他,傷心欲絕,淚眼汪汪地跟着人家寸步不離。這次上面派他們兩個來到哈爾濱,要做一個冰雪王國的大專題,主編特意給這個專題預留了超過一半的篇幅,走之前給他們下了軍令狀,圖片文章不達标,他們倆就死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主編頗有深意地看了程晨一眼,程晨不動聲色,抿着嘴什麼都沒說,倒是杜凡,哀叫連天控訴主編不講道理,人還沒動身就給他們施加壓力,影響他們的藝術創作情緒。“程晨,你說主編不會尋思着把咱倆拆夥吧?”“我怎麼知道?”“放心,她要是敢拆咱倆,我就以死明志!”程晨沒忍住笑,無可奈何地看着隻露出一雙眼睛的杜凡:“至于嗎?”“至于……”杜凡郁悶地回答,有點不高興:“你怎麼好像無所謂一樣?”“社裡怎麼安排就怎麼做呗,這是工作,不要摻雜私人感情。”杜凡好像真的惱了,聽着程晨的話眼神越來越陰沉,之後居然一路都沒再說話。直到他們進了酒店安頓下來,杜凡還是拽拽地一言不發,從大背包裡翻出設備檢查。程晨把兩個人的毛巾拿進衛生間挂好,試了試熱水,對一切都挺滿意。坐在床邊打開小電準備做點記錄的時候,看到杜凡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心底失笑,放開小電,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生氣?”杜凡強忍着擡頭的欲望,對着黑壓壓的鏡頭,漫不經心地說:“沒啊。”“别小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什麼意思?”杜凡猶疑地擡頭,看向程晨。“我不是說咱們拆夥無所謂,就算工作上拆夥了,我們還是……”程晨頓了頓:“還是朋友。”“哦。”杜凡再受打擊,心灰意冷,懶懶地應了一聲,繼續擺弄相機。程晨不知道接下去還要說些什麼,杜凡很少這麼不給台階給他下,這樣子愛理不理的,他有點難堪,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進了浴室。浴室裡水聲傳來,杜凡放下相機,迷茫地看着那扇關得死死的門,這不知道是第幾次他在外面等程晨洗澡出來了,好像自從杜凡進了雜志社和程晨成為了同事,這個光景就一直在被重複着,一開始等的感覺是興奮,是緊張,是滿懷柔情和愛意……可惜裡面的人出來以後永遠都是面無表情,多看他一眼也不願意。程晨啊,我很累,一等就是三年,你一點都不感動嗎?杜凡歎氣,站起來整理床鋪。北方室内的暖氣真不是蓋的,跟南方的初夏差不多了,杜凡一進來就把重重武裝卸下,看着堆成一堆的衣服,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程晨洗完澡出來,換上了棉睡衣,在柔和的燈光下居然顯得憨态可掬,杜凡看上一眼就把剛才翻滾的煩惱抛到了九霄雲外,拿起手機,說:“晨啊,我給你拍一張留戀。”程晨用手遮住鏡頭,好笑地說:“别傻了,有什麼好拍的。”“我們自己的私人紀念嘛。”杜凡不依,跳開兩步,找好角度,鏡頭對着程晨,說:“來來來,笑一個。”程晨拿着毛巾哭笑不得,隻好站直,對着鏡頭勉強擺出了個微笑。杜凡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玩性大起,調到攝像功能,又把鏡頭對準了自己:“大家好!我是帥哥主持杜凡!”程晨扶額,這個人怎麼淨愛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今天我們的帥哥程晨換上了一件我從來沒見過的很性感的睡衣,讓我們來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吧!”杜凡說完,掉轉鏡頭又開始拍程晨,程晨翻了個白眼,走上前來搶杜凡的手機:“帥哥主持你都多大了?怎麼智商還跟三歲小孩似的。”杜凡見好就收,嘿嘿笑着,心滿意足地存好視頻,收起手機,說:“我去洗澡。”程晨點頭,坐上床打開小電,開始噼裡啪啦地打字。“程晨,我沒拿内褲,幫我拿進來。”過了五分鐘,杜凡在浴室裡呼叫。程晨眨了幾下眼睛,他沒聽錯吧?“你要是不幫我拿進來我隻好這麼出去了……”杜凡話音未落,程晨馬上答應:“等一下!我找找。”“就在你箱子裡,跟你衣服放一起的。”杜凡的聲音隔着門都能聽出掩飾不了的自豪。程晨努力提醒自己要适應杜凡的出其不意,在衣服堆裡翻了翻,拿着一條黑色的内褲敲門。“請進,以後就不用敲門了,咱們誰跟誰啊。”程晨在心裡說,您真是太客氣了太友好了……沒多看一眼,程晨挂起内褲就撤退,杜凡連浴簾都沒拉,很大方地擺出一副任君參觀的架勢,可惜程晨并沒有欣賞暴露狂的愛好,連眼角都沒有掃他一下,功成身退。杜凡氣急敗壞地砸了淋浴頭一下,美人主動獻身計宣告失敗。洗完澡杜凡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程晨,你在冰雪節的時候來過哈爾濱嗎?”“沒有。”“那明天咱們要好好去看看,我來過一次,我領路,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起吃喝玩樂杜凡一臉的熱情洋溢。“本來就是要去的,咱們不是奔這個來的麼?”程晨打字打得認真,連頭也沒擡。“哎,怎麼一樣,咱們玩咱們自己的,順便工作。”杜凡伸了個懶腰,又貓到程晨身邊挨着他坐下:“你要懂得把無聊乏味的工作和遊山玩水分開,這樣才能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地方。”有什麼在程晨腦子裡一閃而過,他略微擡頭,輕輕地重複:“打心眼裡喜歡?”“對啊,你想啊,你都不喜歡這個地方,你怎麼說服你的讀者去喜歡呢?形容詞誰都會用,你要讓人家看到你發自内心的感情,不是你憑空捏造的文字。”程晨盯着杜凡,似乎有一點明白主編的意思了。杜凡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說:“我不是針對你,你寫的東西挺好的,我就是……”“我明白。”程晨微微一笑,低下頭繼續打字。杜凡讪讪的撓撓頭,不知道程晨是不是生氣了,偷偷用眼角觀察着程晨的表情,不過程晨還是萬年不變的淡定,沒有一絲波動。冬天的哈爾濱一如想象中那樣令人折服,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被冰雪打造成了一個童話中才會出現的無瑕的世界。程晨看着街上人來人往,一張張喜氣洋洋的臉龐漸漸感染了他,尤其是看到變身粽子的杜凡咬着一串冰糖葫蘆走過來的時候,喜劇效果被渲染得鋪天蓋地的。“你知道你的吃相有多難看嗎?”程晨笑着問。杜凡一邊冷得拼命哈氣,一邊皺眉皺臉地嚼着,含糊地說:“沒辦法,冷,但是又太好吃。”程晨懷疑地看着沾滿了堅果的冰糖葫蘆,說:“不就是冰糖葫蘆嗎?南方也有啊。”“味道不一樣!”杜凡把冰糖葫蘆遞到程晨面前:“你嘗一顆,要是喜歡我再去買一串。”程晨猶豫着躲了躲,最後還是歪着腦袋,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顆,低頭的瞬間頭發垂了下來,遮住了眼睛,杜凡很順手很自然地幫程晨撥了撥。“好吃吧?”杜凡滿臉期待。程晨老實地點點頭,杜凡高興地像過年的小孩,掏出零錢還要去買,程晨一把拉住他,說:“咱倆吃一串夠了,吃多了就不新鮮了,前面還有東西吃呢。”杜凡一聽眼睛恨不得發綠光,臉上煥發出動人的光彩。“對對對,我還要請你吃馬叠爾的冰棍,華梅西的列巴,露西亞的咖啡,160的麻辣燙。”杜凡抓起程晨的手晃了兩下又松開,雖然隻是短短的幾秒鐘,還隔着兩雙厚厚的手套,可是彼此的溫度卻執着地穿過了層層障礙,一直傳到了彼此的心裡。遲鈍的表白程晨把哈爾濱的地圖大大地展開鋪在床上,半跪半坐在床上低頭仔細地研究着,時不時拿鉛筆畫一個圈做記号。杜凡今天跑了一整天餓得不行,坐在另外一頭啃着排了很長的隊才買到的俄羅斯面包。“晨啊,你餓麼?”杜凡狼吞虎咽,還不忘關心戰友。程晨看得專心,漫不經心地說了聲不餓。“吃點兒吧。”杜凡甩了拖鞋上床,把被自己啃了好幾口的面包舉到程晨面前,程晨往後躲了躲,用看蒼蠅屍體的眼神盯着那幾個狗牙印。杜凡尴尬地笑笑,說:“就……剩下一個了,不如你……湊合湊合?”程晨歎氣,坐起來捶了捶酸痛的肩膀,說:“我不餓。”杜凡把面包放到床頭櫃,雙手捏上程晨的肩,說:“我幫你。”程晨習慣性地想拒絕,但是估計杜凡幾下子弄得他挺舒服,也就不動了,反正要是推開他,他肯定又要說自己傷他自尊了……杜凡在程晨身後,盯着他的後腦勺,很難控制自己不胡思亂想,衣服下的皮膚好像有着特殊的磁性,吸引着他想要觸摸得更多。程晨的呼吸很穩,很慢,杜凡感受着他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顆心也一上一下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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