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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第1頁)

我說:&ldo;會日語不?&rdo;周越越說:&ldo;哈那色……呀咩得……一他一……&rdo;我說:&ldo;有沒有正常點的?&rdo;周越越思忖兩秒鐘:&ldo;八格壓路。&rdo;我撫頭說:&ldo;你還是别去丢人現眼了,人明明就是藤木直人,你連正經日本話都不會說兩句,去問人要什麼簽名啊。&rdo;周越越震驚道:&ldo;不會吧,你看看他,明明就跟天涯上貼的那張照片長一樣啊。天涯上都說了,那就是程嘉木。&rdo;我揮了揮手:&ldo;天涯上還說韓寒跟郭敬明是一對呢,盡信天涯不如沒有天涯,你不要太天真,指不定是誰惡搞呢,把藤木直人照片搬上去糊弄你們說那是程嘉木,天底下能有長那麼像的人麼,還不是同一國籍的?&rdo;話剛說完,五秒鐘前還坐得和我們有一段距離的、自顧自聽着音樂看風景的藤木直人轉瞬已坐到周越越身邊。周越越張大了嘴巴,我也張大了嘴巴。周越越緊張地說:&ldo;空,空你七哇。&rdo;藤木直人沒有反應。周越越繼續緊張地說:&ldo;哦爸,空你七哇。&rdo;藤木直人依然沒有反應。周越越破釜沉舟地說:&ldo;can,canyopeakenglish?&rdo;藤木直人終于動容,卻沒看周越越,一把握住我的右手,快速瞟一眼,手指劃過掌心的黑痣。周越越失聲道:&ldo;youwantdowhat?&rdo;藤木直人用純正的、以北方方言為基礎的、趙忠祥聽了都得含恨而死的、标準的普通話同我打招呼:&ldo;蛋撻,八年不見了。&rdo;周越越驚悚地看我,我也驚悚地看她。大家瞬間失語,半天,我說:&ldo;你原來不是藤木直人啊?&rdo;周越越也配合地補充:&ldo;真是程嘉木?先鋒小說家程嘉木?&rdo;程嘉木沒搭理我們,隻定定看着我,除了眉頭緊皺,表情基本波瀾不驚,半晌,低頭把玩一個火柴盒,喃喃道:&ldo;八年了,我都不相信,你居然還活着,那時候事情鬧得多大,警察拿了戒指來找我們辨認,你媽媽當場暈了過去,你爸爸怎麼也不能接受你是那件碎屍案的被害者,stephen回國後……&rdo;我完全沒搞懂他在說什麼,顔朗悠悠醒轉,揉着眼睛叫我:&ldo;媽媽。&rdo;我模糊應了一聲,程嘉木手中的火柴盒&ldo;啪&rdo;一聲掉桌子上:&ldo;你兒子?&rdo;我推了把顔朗:&ldo;快叫叔叔。&rdo;顔朗叫了聲叔叔,程嘉木沒有回答。顔朗覺得被掃了面子,氣鼓鼓地看向窗外。大約過了四十秒,程嘉木道:&ldo;你還活着,孩子也生下來了。&rdo;說完撿起火柴盒轉了兩下,突然擡頭:&ldo;不對,我沒聽說stephen結婚,你還活着,還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他怎麼……&rdo;我說:&ldo;啊?&rdo;他看着我:&ldo;他懷疑這孩子不是他的?對不對?&rdo;我一頭霧水,覺得按他這個說法,他認識十六歲以前的我,但他陳述的信息含量太大,一時讓人措手不及,我說:&ldo;那個……&rdo;他憂傷一笑:&ldo;你失蹤以後,大家都在拼命找你。那時候我對你爸爸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希望找到你後能讓你順利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大學畢業就立刻結婚。&rdo;我嘴巴張成了0型。他繼續說:&ldo;後來stephen回國,我也是這麼告訴他的,說你帶着我的孩子,死于……那場兇殺,stephen沒說什麼。&rdo;我仍然滿頭霧水,他抿住了嘴唇沒再說話,氣氛一時冰冷,周越越在一旁用迷離的眼神望着我們。我覺得不能冷場,又說了個&ldo;啊?&rdo;字。他看了我一眼:&ldo;我隻是覺得,你那麼喜歡他,他卻隻是把你當作責任,你是這麼好強的一個人,當初能夠和他說分就分,就是不願意在他面前沒有自尊,假如你地下有靈,也一定不願意讓他知道你想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rdo;頓了頓又道:&ldo;如果因為我的原因造成了你們之間的誤會,讓你不幸福,蛋撻,我……&rdo;他沒再繼續說下去,閉了閉眼睛,窗外又是一溜廠房呼呼飛過,轉瞬消失在視線盡頭。周越越終于找回聲音,顫抖着說:&ldo;你們這是……&rdo;我咳了一聲,無辜地望着她。程嘉木扯出一抹笑來,連我這麼不會看人眼色的也看出他笑得很勉強,他說:&ldo;可你也未免太狠心,既然還活着,八年也不聯系我。&rdo;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我一邊被他傷感的口吻麻得打了個哆嗦一邊想,那也得我知道有你這麼一号人物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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