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擡頭看了我一眼,并不意外我找了來,隻是把桌子上的水痕随意抹去&ldo;畫什麼呢?&rdo;我湊過去挨着他坐下來他并不回答,問我:&ldo;你又得給小織籠刷一個月的盤子了?&rdo;。我笑嘻嘻的眨巴着眼睛:&ldo;你怎麼知道?&rdo;。他搖搖頭道:&ldo;你那點小九九早被你爹爹摸的一清二楚,若沒有小織籠你是遛不出來我嘿嘿笑了兩聲:&ldo;你未免也把小織籠想的過于良善了,若是這種事要她幫忙……&rdo;我伸出三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ldo;那可得刷三個月的碗。&rdo;他卻沒有笑,似乎漫不經心的道:&ldo;那定是慶姜了。&rdo;我把要學琴的事告訴他,他并無絲毫驚奇,卻是認真的拉過我的手,仔細的看了下道:&ldo;琵琶這種東西,一不能養家糊口二不能保全小命,是完全的面子工程。再說了,有我在,你會不會彈又有什麼關系呢?&rdo;我瞥他一眼:&ldo;如今這世道,我還是認真些好,說不定哪會兒就用上了呢。&rdo;他用指背輕敲了下我的額頭:&ldo;嗯,那就好好學。&rdo;我笑的春暖花開:&ldo;得令。&rdo;癡癡迷迷的看着他,今晚似乎不大一樣。他站起來便走,我慌忙追過去:&ldo;去哪兒?&rdo;。&ldo;猜燈謎呀。&rdo;他說的無比自然。我換了個嬌俏點的衣裳跟在墨淵後面蹦跶,心裡很是自得:&ldo;墨淵墨淵,我美還是那個枝枝美?&rdo;他皺皺眉頭笑道:&ldo;枝枝是誰?&rdo;&ldo;就是酒樓裡那個号稱&lso;絕色一枝枝&rso;的。&rdo;我心裡一陣七零八亂的竊喜,這麼快便忘了,說明根本沒往他心裡去的。&ldo;不記得了。&rdo;他一本正經的說,腳步便拐了個彎沖着另一個方向去了。&ldo;墨淵你去哪裡?&rdo;我追上去。&ldo;找枝枝去呀。&rdo;他回過頭來邪邪的笑。除去這一樁事讓我有點不大痛快外,那個上元節,真是有意思……墨淵負責猜謎,我負責拿獎品,到後來便抱在胸前沉甸甸的一大摞……墨淵看着我撿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狼狽樣子有些難以置信:&ldo;我知道你靈力低微,變個口袋你總能做到。&rdo;我有點發窘:&ldo;能做到是能做到,隻是這口袋變出來定會吓别人一跳的。&rdo;&ldo;嗯?&rdo;他挑挑眉毛等我說下去……&ldo;我沒法控制口袋的大小……變出來恐怕會把我自己裝進去。&rdo;我臉囧的通紅。他好笑的看我一眼,伸手在那一堆物什上摸了一把,便都化作指甲蓋般大小隐到我衣袖裡去了。我活動着麻了的兩隻手臂,呼呼喘了兩口粗氣。心想做個正統的神仙确實挺牛掰的。前方有人在搭台唱戲,咿咿呀呀的南調,我聽了聽大緻内容,無非是國破家亡妻離子散的悲慘境地圍觀的人許多是失了家國的,跟着便掉起淚來,最後竟然是一片的哭聲。我說:&ldo;隻要活的自在,也許誰來統治這片土地,就像事實上隻要有冰糖葫蘆吃,我并不在魔神鬼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rdo;墨淵擡頭看着那唱戲的人,面容冷峻:&ldo;如今不是為了誰做霸主而煩惱,也不是為了某個人不得人心而煩惱,若三十年之後這片山河依舊破碎,覆巢之下,便無完卵。&rdo;我聳聳肩,隻要他說的,必然是對的,隻是這樣看着,有點不大像以前那個墨淵了,又或者,這個面容嚴峻,心系民生疾苦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墨淵。正這樣忐忑不安的想着,我忽然聽見一聲震響,夜空裡盛開了煙火,那些垂淚的人齊齊的擡首望過去,火光映在臉上,把那淚痕照得分外明亮&ldo;墨淵,煙火。&rdo;我指着天邊歡快的叫道。他沒有擡頭看煙花,隻是盯着我的臉,一瞬間的莫名,像個孩子。那晚遇見了一個人,更确切的說,是一個魅。魅以絕色著稱,據說七八萬年以前在與神族與魔族的合力圍殺中大敗,遭到血洗。從此再難成氣候,隻有為數不多的幸存者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而這個魅,似乎不大簡單墨淵拍了拍前面一個男子的肩,那人笑嘻嘻的回過頭來,沒有一點訝異。他指了指那盛開的煙火,笑的純淨無害:&ldo;看,煙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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