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點點頭,破天荒的沒有客套,不過倒是有點擔憂:“要是看見叔叔阿姨要怎麼說?”“我爸媽中午不回家,放心吧,我會在他們晚上回來之前把你運去機場的。”梁希笑着接過齊然的書包,打趣的說:“我爸媽以前經常說梁望又反動又怕死,這句話跟你現在還挺符合的。”齊然臉一紅,尴尬的嘿嘿兩聲。中午梁希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齊然咋舌,說:“兩個人吃不完。”梁希一邊給齊然盛飯,一邊說:“你今天生日。”齊然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看到梁希忍俊不禁的表情,才想起剛才訂機票的時候把自己的身丨份證号給他發過去了。齊然頓時有點黑線,為什麼每個人知道他的生日都要通過身丨份證……“吃吧。”梁希把碗筷都擺到齊然面前,自己在旁邊坐下:“晚飯可能就吃不到這麼好了,要趕時間,我就給你煮面吧。”“可以加個荷包蛋嗎?”齊然口裡塞滿了東西,含糊不清的問。梁希點頭,臉上露出一個雜糅了寵溺和無奈的笑,齊然的視線落在梁希嘴角那個溫柔得恰到好處的弧度上,有點走神,一種酸酸麻麻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好像空落落的心髒一下子被一些渴望已久的東西填滿了,感動得有點無所适從。“自己去了那裡要小心,千萬記得不要誤了後天的飛機,酒店我已經訂好了,就在c大附近,有事給我打電丨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待命。”梁希不放心的交代着,認真的表情看得齊然想要落淚。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想了想,梁希又許諾一般的補充:“你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你。”潛意識裡,他忽然希望這句話能夠使某些東西變得不一樣。齊然點點頭,眼神卻有點回避。一天下來的心潮起伏讓齊然疲倦得不行,吃完飯沒多久就倒在他曾經睡過的客房大床上,遮光的窗簾效果出奇的好,整個卧室都陷入了一片令人困倦的昏暗中,齊然有種時光颠倒的錯亂感,但很快就睡着了。就在齊然掙紮在一堆亂七八糟奇形怪狀的夢裡的時候,一陣劇烈的搖晃硬是把他拖到了現實中,齊然費勁的睜開眼,然後呆住了。“梁……梁望?”“快給我起來!”梁望臉色不善,手上的力氣也沒有節制,抓着齊然的胳膊就往上拉,齊然迫于疼痛趕緊順着他的力度坐了起來,眼神卻還是迷迷糊糊的茫然。“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這句話我原句奉還給你。”梁望走過去毫不客氣的把窗簾拉開,突然而來的光線讓齊然擡手擋了擋,結果梁望走過來一點也不憐惜的扯開那隻手按在床上,眼神直逼齊然:“說,幹嘛要去?”齊然眨眨眼,好不容易才搞清楚狀況,不高興的掙紮:“你幹嘛!”梁望的力氣出乎齊然意料的大,他狠了心要鉗制住齊然,齊然一時也沒辦法掙脫,兩個較勁的人誰也不說話,都咬着牙莫名其妙的比着力氣。“梁望!”齊然有點生氣了,因為沉睡而變得微紅的臉因為剛才的一番掙紮绯色更深,眼裡閃爍着氣急敗壞的怒意。梁望不肯退讓,皺着眉重複了一遍:“幹嘛要去?”“跟你沒關系!”“跟我沒關系?”梁望本來微微松開的手忽然又收緊,臉上又是委屈又是氣憤:“我一接到我哥的電丨話就馬上奔火車站坐了差不多五個小時的車回來就為了聽你這句跟我沒關系?”齊然愣了愣,心裡像被一根細細的針密密麻麻的紮着,有一點疼,卻無力抗拒,可嘴上卻還是不饒人:“我又沒叫你回來。”“齊然,你别氣我。”梁望的眼眸沉了沉。“本來跟你就是沒關系,梁希哥都同意了,你憑什麼……”齊然還在争辯着,梁望卻忽然用力扳過了他的臉,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梁望的嘴唇準确的找到了他的,狠狠地印了上去。齊然驚了。梁望閉着眼睛,從齊然的角度,隻能看見他因為緊張而微微抖動的睫毛,齊然呆呆的滞着,過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伸出手就要推開梁望,梁望卻仿佛能感應到他的動作一般,先行一步把他按倒在床上,不容反抗的固定着他的肩膀,唇舌輾轉加深了這個吻。齊然被動的承受,明明知道這樣子是不應該的,心裡卻有了一點莫名其妙的遲疑,和他不敢承認的留戀。梁望見他漸漸不再抗拒,動作也溫柔了許多,手慢慢的向上,細細的描畫過齊然的臉頰,耳垂,最後穿過齊然的頭發,輕輕撫摸着。不知過了多久,梁望微微撐起身,凝視着身下的齊然,輕輕的說:“不要去,好不好?”那一刻,齊然腦子裡有無數個小人在喊“不好,不好”,可是他說出口的卻是,為什麼?梁望握住齊然的手,鄭重的說:“因為我喜歡你。”許佟在酒吧裡找到梁希的時候,很驚訝的發現梁希居然在對着眼前的酒杯發呆,怎麼看怎麼覺得蕭索可憐。“怎麼了?”許佟坐了過去,叫了一杯酒,梁希不喜歡烏煙瘴氣的地方,總是選擇這種安靜得幾乎小資的酒吧和他見面。梁希搖搖頭,舉起酒杯晃了晃,然後在許佟詫異的眼神下猛灌了一口。“梁希,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許佟連忙拿開那隻空酒杯,生怕他等會兒會連杯子一起啃下去:“到底怎麼了啊?心情不好?”“也不是。”梁希一如平日裡的沉靜淡漠,隻是連許佟這種神經粗得要死的人都發現梁希的眼神有點不對勁。“不會是失戀了吧?”許佟打趣道。梁希眉頭皺了皺,很快又舒展開來,故作輕松的表情掩飾不住眼底的失落:“不算……吧。”“你還能有什麼事情不能和哥講的,來來來,說出來,我幫你出謀劃策。”許佟是梁希最好的朋友,兩個人之間向來都沒有秘密,許佟每次失戀想到的梁希回到家,站在門口,有點猶豫,正考慮要不要直接回學校算了,門卻自己開了。梁望站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裡,手上還夾着一根點燃的煙,微弱的火光在兩兄弟之間詭異的閃爍着,梁希覺得喉嚨一梗,開始典型的沒話找話:“爸媽呢?”“吃完飯去超市了。”“見到你沒說什麼?”“我說有點東西忘記拿了。”“哦。”梁希詞窮。“齊然走了,我送他去的機場。”梁望淡淡的說着,然後走回陽台繼續抽煙,梁希想,大概他就是在陽台上看到自己回來了吧。梁希跟了出去,站在梁望身邊,梁望摸出一根煙,遞給他,然後推了推陽台邊上的打火機。一時間,煙霧缭繞在兩人之間。梁希用了好一會兒調整情緒,然後才開口問:“你和齊然……”“我等他回來,給我答丨案。”梁望笑笑,說:“我不想逼他,他想要去做個了斷,就讓他去吧,要不,他一輩子都得惦記着葉勤。”梁希點頭,然後又開始了沉默。“哥,謝謝你叫我回來。”梁望看着外面沉沉的暮色,深吸一口手上的煙,然後在花盆裡撚滅了。“不客氣。”梁希沒有表情,任煙霧熏疼了自己的眼睛,忽然笑了:“你小子還沒拿駕照,居然敢開車。”“誰讓你忽然不見了。”梁望又恢複了調皮的樣子,手臂一勾,整個人挂在梁希身上,說:“哥,我今天很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嗯,高興就好。”梁希微微閉眼,心下歎氣,忽略了那陣隐約的鈍痛,忍不住擺出兄長的姿态開始訓話:“要是真的喜歡他,就認真和他在一起,把你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通通給我清理幹淨。”“遵命!”下了飛機,背着書包在陌生的人潮裡徘徊,齊然這時候才開始覺得惴惴不安,他在飛機起飛前給葉勤發了一條短信,然後就關機了。慢慢等待着手丨機開機,他的手心緊張得開始出汗,心裡暗暗期待着能看到一條又一條的短信接二連三往外蹦,不管内容是什麼,隻要葉勤不要再跟他玩失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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