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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鋪排做作‐‐若換了從前，我必定直說，但礙于蕭綦在側，不得不給哥哥留些顔面，隻得苦笑道，&ldo;這排場可算是隆重。&rdo;蕭綦亦笑，&ldo;有勞費心。&rdo;哥哥對我的調侃隻作未聞，向蕭綦一笑，&ldo;阿妩自幼嬌養，性子挑剔得很，我怕府中仆役不知她喜惡，特地帶自家婢子過來收拾。府裡一切都照你素日習慣布置好了，你瞧瞧可還滿意。&rdo;他對蕭綦神色淡漠，最後一句卻笑着說與我聽，目光溫暖，隐含寵溺……我一時呆住，酸甜滋味堵在胸口，眼底漸漸發熱。蕭綦不動聲色地謝過哥哥，請他入府叙話，哥哥淡淡推辭了。&ldo;也罷，今日事繁，改日設下家宴，再聚不遲。&rdo;蕭綦微微欠身，對哥哥的态度并不以為意。我知道哥哥心中仍對蕭綦存有芥蒂，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向蕭綦一笑，&ldo;我送哥哥。&rdo;他的車駕已停在不遠處，我們并肩徐行，一衆姬妾遠遠随在後面。我低了頭，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卻聽哥哥低低一歎，&ldo;他可是你的良人？&rdo;當年那句戲言，哥哥仍記得，我亦記得‐‐紅鸾星動，将遇良人。&ldo;隻怕是被你算準了。&rdo;我靜默片刻，故作輕快地笑谑。哥哥駐足，凝眸看我，&ldo;真的？&rdo;月華将他面容映得皎皎如玉，漆亮的眸子裡映出我的身影，總是淡淡挂在唇角的倜傥笑容，化作一絲肅然。&ldo;真的。&rdo;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輕聲而決絕地回答。哥哥久久凝視我，終于釋然一笑，&ldo;那很好。&rdo;我再也忍不住，張臂摟住他頸項，&ldo;哥哥！&rdo;他不假思索摟住我，笑歎，&ldo;臭丫頭，你又瘦了。&rdo;小時候我總喜歡踮腳挂在哥哥脖子上，總奇怪他為什麼可以長這樣高。如今我身量已高，卻仍要踮腳才能夠到他……似乎還和幼年時一樣，一切并沒有變。&ldo;母親好嗎？&rdo;我仰臉問他，&ldo;她知道我回京了嗎，明天一早我就回家看她……不，今晚就去，我跟你一起去！&rdo;想起母親，我再顧不得别的，回家的念頭從未如此刻一般強烈，恨不得馬上飛奔到母親面前。哥哥側過臉，看不清神色，靜了片刻才回答我，&ldo;母親不在家中。&rdo;我怔住，卻見哥哥笑了一笑，&ldo;母親嫌府裡喧雜，住進慈安寺靜靜心。今日已晚，明日我再陪你去看她。&rdo;&ldo;也好……&rdo;我勉強笑笑，心底一片冰涼。哥哥說來輕描淡寫，我卻已經明白‐‐母親在這個時候避居慈安寺，隻怕已是心如死灰。蕭綦濃眉緊鎖，小心擡起我左臂檢視傷口，眉宇間隐有薄怒。我不敢出聲，默默伸出手臂，任他親手上藥裹傷。他動作雖純熟，手腳到底還是重了些，不時疼得我倒抽冷氣。&ldo;現在知道疼？&rdo;他闆着臉，&ldo;逞英雄有趣麼？&rdo;我不出聲了，聽着他繼續訓斥，足足罵得我不敢擡頭，豫章王還沒有一點息怒的意思。&ldo;好了吧，明天再接着罵……&rdo;我懶懶趴上c黃頭，笑睨着他，&ldo;現在我困了。&rdo;他瞪着我，無可奈何，冷冷轉過身去。直至熄了燭火，放下c黃帷，他也不肯和我說話。我睜着眼，看黑暗中的c黃幔層層疊疊，上面依稀繡滿鸾鳳合歡圖。甜沉沉的熏香氣息萦繞，如水一般浸漫開來。這眼前一切似曾相識的，依稀似回到了大婚之夜，我一個人裹着大紅嫁衣，孤零零躺在喜紅錦繡的婚c黃上，和衣睡到天明。第二天就拂袖回家，再未踏入這裡一步，甚至沒有好好看過一眼。這恢弘奢華的王府還是當年蕭綦初封藩王時，皇上下令建造的。而他長年戍邊，并不曾久居于此。王府落成至今，依然鮮漆明柱，雕飾如新。往後，這裡就是我和他将要度過一生的地方了。&ldo;蕭綦……&rdo;我蓦然歎了口氣，輕輕喚他。他嗯了一聲，我卻又不知該說什麼，默然片刻，轉過身去，&ldo;沒什麼了。&rdo;他陡然摟住我，身上的溫熱透過薄薄絲衣傳來，在我耳畔低聲道：&ldo;我明白&rdo;。我轉身将臉頰貼在他胸前，聽着他沉沉心跳。&ldo;傷口還疼麼？&rdo;他小心地圈住我身子，唯恐觸痛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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