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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望着他，滿心都是柔軟，再也惱怒不來。&ldo;為什麼穿着甲胄？&rdo;我低聲問，這麼晚了，莫非還要外出。他淡淡一笑，&ldo;正要巡視營防。&rdo;&ldo;已經過了子時……&rdo;我蹙眉，想到他近日連番的忙碌，不由心中一凜，&ldo;可是有事發生？&rdo;&ldo;沒事，軍務不可一日松懈。&rdo;他笑了笑，眉宇間又回複往常的肅然，&ldo;時辰不早，你歇息吧。&rdo;我垂眸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什麼。看他轉身便走，驟然想起來，忙起身叫住他，&ldo;等等！你的風氅還在這裡……外面夜涼……&rdo;迎着他熠熠目光，我的聲音不覺輕細下去，耳後發熱，再說不出口。他也不說話，默然回身，從我手裡接過那件風氅。我低了頭，不敢看他。他突然擡起我的臉，未容我回過神，他的唇已覆了下來……陡然間天旋地轉，仿佛熾熱的風暴将我席卷，強烈的男子氣息，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一場攻城掠地的襲擊，強悍而直接，沒有半分遲疑，狠狠擊潰我心底最隐秘的一處情懷。很久以前，久遠得我幾乎已經忘記，那時有一個少年，曾溫柔地親吻過我……在搖光殿的九曲回廊下，薰風拂衣，新柳如眉，那個溫雅如春水的少年，俯首輕輕吻上我的唇。蘇蘇的，暖暖的，奇妙得令我睜大了眼睛。那個初吻的記憶，終結于我不解風情的尖叫，&ldo;啊，子澹，你咬了我！&rdo;子澹，子澹。周身的力氣都消失，我站立不穩，被他一手攬住腰肢。這有力的手臂，屬于蕭綦，屬于我的丈夫……今非舊，那個溫雅的少年已經同我的昨日一起遠去，恍如隔世。蕭綦的聲音低啞而強硬，&ldo;你我之間，再沒有旁人。&rdo;我一顫，閉了眼不敢擡頭。他是知道的，或許一早娶我便已知道。昔日京中，人人皆知上陽郡主與三殿下是一對璧人……方才醉後之言，也盡被他聽見了。我一陣瑟然，蓦的覺得冷，這才發覺自己赤腳踏在地上。蕭綦看着我散發赤足的模樣，卻是莞爾一笑，重新将我抱回c黃上。他凝視我，神色溫柔，眉心猶帶一道皺痕，宛如刀刻一般。&ldo;往後，我不會再有别的女人。&rdo;他淡淡一笑，旋即站起身來，&ldo;你我之間，也再沒有旁人。&rdo;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怔怔望着他背影，過了好一陣子，仍覺他的氣息還萦回在四周。進退（本章修改完）盧氏殷勤地呈上姜茶，垂手躬立在側，看我隻皺眉喝了一口，忙陪笑道，&ldo;王妃可是嫌味道重了，奴婢這就讓人重新煎過。&rdo;我擺了擺手，隻冷淡地問道，&ldo;那兩個婢子都打點好了？&rdo;&ldo;奴婢已将銀兩送到，也給玉竹擇好了人家，隻是那杏兒不知好歹……&rdo;盧氏撇了撇嘴，正待再說，我淡淡打斷她，&ldo;她總是服侍過王爺一場，不可薄待了她。&rdo;&ldo;王妃宅心仁厚，是咱們下人的福分。&rdo;盧氏忙躬身道。我自嘲地一笑，隻覺仁厚一說無比諷刺。那兩個女子并無大錯，此生卻算是毀了。如同賀蘭斷腕，于蕭綦看來是罪有應得，于他的族人，何嘗不是慘烈英勇之事。我私下問過盧氏，才知道侍妾皆無子嗣，并非偶然。盧氏說，每有侍寝，王爺必有賜藥下來，大約是嫌侍妾身份卑賤，不配誕育王爺的子嗣。這話我是不信的。若是世家望族子弟，有此一舉倒不奇怪，蕭綦卻不應是這樣的人。這盧氏心思靈活，說話頭頭是道，頗會察顔觀色。見我留意詢問王爺的起居，她一面偷眼看我，一面笑着湊近來，低聲道，&ldo;這陣子王爺都是一個人獨宿，如今王妃身子大好了，還将人冷落在一旁，也不是個理兒。&rdo;我轉頭咳了一聲，掩飾臉上的發熱。她卻越發說得不像話，&ldo;王爺對您的心思，瞎眼人也瞧得出來。人家每晚都來探視，大半夜的還不讓人留宿。雖說王妃性子貞淑，可這男女閨中之事……&rdo;我霍然站起來，耳根發燙，冷冷道，&ldo;盧夫人，你在府中執事也有年頭了，需知一言一行，都是底下諸人的表率，不可失了分寸。&rdo;盧氏臉上陣陣青白，退在一旁不敢多話。我蹙眉看她，隻覺此人性好谄媚，心術不正，留在身邊終究不可長久。當下起了念頭，想将她一并逐走，然而念及她年事頗高，又在府中cao勞了一些日子，終究有些不忍。我沉吟片刻，不動聲色，隻令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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