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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早離席，掃了同伴興緻，道歉是應該的。隻是，對蘇婧卻沒有一句安慰。曼姐開車送他二人回家。一路上誰也不說話，cd裡放着張國榮的老歌，愈令蘇婧覺得氣悶。剛這麼想着，曼姐已先開口，&ldo;你們不冷吧，我開窗吹吹風，悶死了。&rdo;葉铮忙附和，蘇婧擡眼，卻在後視鏡裡撞上曼姐的目光。她在看她。那雙狹長妩媚的眼，塗了灰色眼影在眼尾，睫毛也塗得濃密卷翹。肆無忌憚的目光，有一點侵略，有一點憐憫，像在看一隻失群的幼獸。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鏡子裡的眼睛對她一眨，就聽曼姐說，&ldo;葉铮，你不陪小婧一起回去嗎，她家裡有事，多個人陪在身邊也好。&rdo;葉铮側頭看蘇婧，隻匆匆一眼，&ldo;公司這幾天正忙，我恐怕走不開。&rdo;頓了下，他又特地補充，&ldo;等小婧先回去看看，有需要我再過去。&rdo;車窗已落下一半，風直灌進來，吹得蘇婧臉頰生涼。後視鏡裡曼姐的眼睛還在盯着她，透出意味深長笑意。蘇婧想，要反擊嗎，為了身邊這個男人？或許在餐廳時，就應該風風火火沖進去，朝他們一人頭上潑一杯水，再痛快轉身？又或者狠狠給他一耳光，質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抱歉，那是演韓劇。她做不來，沒有這麼戲劇化的張力，也缺乏動力。蘇婧心裡亂七八糟想着，不由側目去看葉铮，他察覺到她的目光，卻沒有回應。&ldo;沒什麼，隻是家裡一點小事，有外人在反而不方便。&rdo;蘇婧看着後視鏡裡曼姐的眼睛，裝作看不懂她的挑釁，轉頭隻對葉铮說，&ldo;你不用去了。&rdo;葉铮是極機敏的人，聽她說出&ldo;外人&rdo;兩個字，眉頭就輕輕一皺。她将他稱作外人，名分分寸撇得清清楚楚。雖說心裡不悅，當着曼姐也不好說什麼，他隻把臉轉向一側。曼姐似乎心有不甘，又再伸出試探的觸手，&ldo;小婧是獨女吧，有沒有帶葉铮拜訪過伯父伯母？&rdo;葉铮似乎想接過話頭說什麼，蘇婧已極快地回答，&ldo;沒有，我爸爸不喜歡陌生人。&rdo;一個女孩若遲遲不肯把男友介紹給父母，總是因為，他還不夠好。所以隻是陌生人，所以無足輕重，沒必要為之争鬥。蘇婧高挂免戰牌‐‐這個男人不重要，你若喜歡便拿去，我不會吝啬。曼姐不再說話了。敵人不肯應戰，勝利的喜悅喪失一半。當晚，蘇婧簡單收拾了行李，衣物隻帶了幾件，其餘就是手提電腦和一些證件。葉峥看她連證件都裝了進去，有點詫異，但想到這次回去要料理的事情多，證件帶齊全也好。第二天一早的飛機，蘇婧沒要他送，自己叫了出租車去機場。走得匆忙，留在衛生間的睡衣還來不及挂回櫃子去。他送到門外吻了吻她臉頰，她轉身就走，沒像往常一樣回吻。葉峥若有所失，望着那消失在電梯門後的身影，突然有種久違的溫柔心緒……兩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有時他怎麼也想不起，當初是怎樣狂熱追求她，也曾徹夜抱着電話切切綿綿，也曾冒雨站在她宿舍樓下癡等，也曾頂着烈日騎車為她去買一串烤鱿魚……如今看她在身邊，平和安樂的樣子，竟覺得似是而非。工作、利欲、機心，磨去了曾經的夢想意氣；生活、瑣碎、庸碌，是否也澆滅了愛情的餘溫。葉峥準備上班，對着鏡子剃須、穿衣、打領帶，空蕩蕩的房間裡，隐約還有蘇婧發梢的香氣。她對他一心一意，溫柔體貼又漂亮，這樣好的女孩再不容易遇到。在外面逢場作戲，你來我往都是假，真正累了，卻隻有一個女孩會為他守候在門後。想着蘇婧，葉铮心滿意足。遺憾的是，交往至今還沒見過她的家人，連她家住哪裡、父母名字等等都不知道。蘇婧隻說她父母關系不好，一向也不大幹涉她的私事。也許是時候了，葉铮想，也該上門拜訪她的父母，等她家事安定，回來就該商量婚事了。這天下午，發短信蘇婧沒有回，打電話關機。是下飛機後忘了開手機吧，葉峥也沒在意，等到晚上再打還是關機，第二天關機、第三天關機……他才驚慌，打開家裡電腦，蘇婧的文檔和資料已全部清空；抽屜裡蘇婧的證件都已帶走；連記事簿上她留過的電話号碼都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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