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掃視了一圈屋裡坐着的林志文夫妻還有林志平一家四口,悠悠的歎口氣:&ldo;我讓你們把小樹帶回來,你們怎麼回事?&rdo;林志文看了一眼花氏,他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幾句話,所以還不知道她們的打算。花氏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對着林清和解釋清楚了。
他臉上浮起一個了然的笑容:&ldo;還是你們想的周到,妙兒的身子要緊,相信你娘九泉之下會體諒她,還有你們做嫂子的一片苦心。等你們回到鎮上,記得要時不時的去看看妙兒,小樹在她身邊,什麼都不懂,你娘不在了,你們做嫂子的要多費心了。&rdo;
他什麼都不懂,不能幫林志妙分擔什麼。隻能不去看她,省的他會忍不住把趙氏去世的消息告訴她,要是萬一動了胎氣後悔都來不及。&ldo;爹,瞧你說哪裡的話,就算你不說,我和三弟妹也知曉,實在不行,就讓妙兒搬到我們家去住,正好我要照顧明儀,一個人也是照顧,兩個人一塊照顧多好。
刺繡館明天就要開業了,三弟妹怕是忙不過來。&rdo;花氏燦然一笑,林志文微微愣住,沒想到能從她的嘴裡說出這番話來,看樣子到鎮上去,花氏整個人變得和善多了。吳氏投給花氏一個感激的眼神,&ldo;大嫂,那就要辛苦你了,等刺繡館放假,我就去陪着妙兒。&rdo;
林志文和林志平互相交換了眼神,臉上都浮起了然的笑容。林軒和林冬娴坐在身後,兩人低着頭,他們隻要帶着耳朵聽着就行。林清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ldo;行了,你們快回去吧,我這裡沒什麼事了。&rdo;
&ldo;爹,要不然你收拾東西跟我們一起去鎮上,你一個人在家,我們實在不放心。&rdo;林志文走到他跟前輕聲道,林清和擺擺手:&ldo;不用,我還沒老到不能動的地步,不跟你們回去,你們别勸我了。都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這三天你們都忙累了,快回去歇着。&rdo;林志平在吳氏的示意下,上前兩步湊到林清和跟前。
&ldo;就是,爹,大哥說的對,娘和二弟都不在了,留你一個人在家,我們都不放心。你就聽我們的話,收拾東西跟我們去鎮上住。&rdo;花氏和吳氏你一言我一句的勸慰林清和,奈何他心意已決,不管他們說的都誠懇,他就是不擔心。那衆人就隻好歎口氣,不再勸慰他。
林志平朝林志文努努嘴,示意他開口問林清和,林志文朝他使眼色,讓他開口問,兄弟倆在這邊用眼神來回推搡。林清和壓根就沒注意到,&ldo;好了,好了,就這麼定下來,等哪天我老了不能自己做飯吃了,我就搬去鎮上跟你們一起去。現在就算了,你們都别杵着了,快回家歇着去!&rdo;
就算再舍不得孩子們,也不能再把他們留下來,畢竟他們搬去鎮上了,在家住不了幾天,還不如趁早走了,他也少了念想。&ldo;爹,既然你不跟我們去鎮上,那我們也不勉強你,隻是娘和二弟到底怎麼死的?&rdo;花氏瞪了一眼林志文,不就是問句話嗎?
怎麼那麼難,一個兩個都問不出來,她沒那麼多顧忌,目光落在林清和臉上。林清和擡頭看了一眼花氏,目光又從林志文兄弟倆臉上掃過去,看樣子他們都想知道。&ldo;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他們是染了風寒過世,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你們要答應我,今天我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許傳出去,尤其是軒兒和冬娴,聽見沒有?&rdo;
被點到名的林軒和林冬娴立馬坐直身子,認真的點頭答應。林清和不說也不行了,當着外人在,他隻能咬着牙說趙氏和林志武染了風寒,不治過世了,眼下面對兒媳的質問,他隻能緩緩道來。原來趙氏回來了,看着林志武還被手腳捆綁在屋裡,實在心疼的不行,所以就跟他商量,能不能把他的繩子給松開。
林清和起初堅決不答應,但耐不住趙氏在他耳邊軟磨硬泡,隻得松口答應下來,可沒想到趙氏前腳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了。他後腳就跑出去,趙氏在廚房看到了,回去跟林清和說了一聲,她出去追林志武,要等會再回來。
林清和說到這裡,頓時覺得一陣眩暈,頭疼的厲害,他想跟着一起去,偏偏吳氏說,不用,她一個人能把林志武追回來,他就真的相信了。誰知道這一去,就是老半天,他起初還相信趙氏的話,她能把林志武帶回來。越想越不對勁,林志武的力氣那麼大,萬一把趙氏傷着了,可怎麼辦?
林志武這麼晚了,能去哪裡?林清和再三想想,突然想到了劉婵家,最終忍不住從凳子上站起來,飛快的跑出去,等他到劉婵家的時候,發現趙氏和林志武倒在地上,他叫了好幾聲,沒人理睬他們。腦海中倏忽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遲疑的伸出手放在他們鼻尖處,他們早就沒了氣息。
吓得林清和身子當場就覺得腦子缺氧,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癱坐在地上,嘴巴微張,卻是喘不上一口氣來,一張鐵青的臉,當時就要把劉婵給殺了。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能那麼惡毒,蛇蠍心腸,就算林志武霸占了她的身子,可跟趙氏有什麼關系,為何要連同趙氏一起害死?
林清和思緒萬千,最終趁着月色把趙氏和林志武背回去,對外宣稱他們染了風寒過世,村裡人半信半疑,可誰都不會站出來當衆質疑林清和。林冬娴聽着心驚肉跳,趙氏和林志武死在劉婵家,确實跟劉婵脫不了幹系。林志文憤怒的拍着桌子:&ldo;爹,你為什麼不說出來,不能讓劉婵給逃了,一定要讓她給娘和二弟償命!&rdo;
越想越是不甘心,林清和到底在害怕什麼。林清和橫掃了他一眼,&ldo;你二弟做的醜事難道要我宣揚出去?他不要臉面,我還要臉面,就是可惜了你娘,要是老三不送她回去,興許還不會就這麼去了。&rdo;
說着還似有若無的瞥了林志平一眼,林志平覺得委屈的不行,不是他想要送趙氏回來,那是她不放心家裡,要回來看看,他能說什麼。他又不是神仙,能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說起來還是趙氏心腸軟,狠不下心對待林志武,才會導緻最終的悲劇。
具體林志武和趙氏在劉婵家遭遇了什麼,這得找到劉婵,才能得知真相,眼下他們胡亂猜測也沒用。&ldo;行了,你娘和二弟都去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劉婵被你二弟玷污了,兩條人命就算償還了,出了這個門,今天我說的話,你們就都忘記了,别再讓我在外面聽到一點風言風語,否則我不會饒過你們,聽見沒?&rdo;林清和耳提面命的叮囑道,林志文帶頭點頭答應了,林志平等人随後站起身答應,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林清和一點都不覺得輕松,反而顯得更加蒼老了。
離家
林志平駕着牛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鎮上趕去,林清和站在月光下目送着孩子們離開,心頭有太多的不舍,要是可以的話,他甯願跟孩子們一起離開。可他還是放不下趙氏,不願意讓她孤零零的留在清平村,等他老了,不能動了,就隻有離開了。
把林志文夫妻倆送回家後,在牛車上的吳氏再次問起周明沐,林冬娴臉上挂着恬靜的笑容:&ldo;娘,我說了明沐出去有事了,要過兩天才能回來?&rdo;林軒還坐在牛車上,吳氏話到嘴邊又忍住了,沒問起林冬娴什麼時候啟程去京城?生怕林軒開口應承下來,要跟她一起去京城,那就不妙了。
接下來吳氏就閉目養神,不再提起周明沐,林冬娴倏的松口氣,林軒斜眼看着她半晌,牛城很快就停下來,林志平率先送牛車上跳下來,掀開車簾讓吳氏等人下來,吳氏彎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待林軒把林冬娴牽下牛車。林志平連忙皺眉催促道:&ldo;冬娴,你這兩三天跟我們一樣累壞了,快回去歇着。明早我去如意繡坊幫你請一天的假,你就什麼都不要想,在家好生歇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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