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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頁(第1頁)

&ldo;也好。&rdo;納德林人商定之後,先後派出幾名戰士盯着黑鬣人的營地,保險起見,給神殿也送去了消息。送信的人沒見到何甯,隻見到了宣誓效忠何甯的朵沙人,朵沙人立刻找到了米雅。&ldo;确定嗎?&rdo;&ldo;是的。&rdo;納德林人知道米雅是何甯最信任的侍女,沒有任何隐瞞。&ldo;這件事我會轉告大巫的,多謝。&rdo;&ldo;這是納德林人應該做的,&rdo;送信的部族戰士耳朵發紅,表情有些慌亂,話音剛落就逃也似的跑遠,一邊跑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好不同意才得到這次機會……于此同時,瓦姆的商隊和海民們也在城内安頓下來。工匠們一直住在城外,納德林人和黑鬣人也沒有住進城内,在内城生活的隻有米雅從強盜村帶來的姑娘們,這個規矩一直沒有打破。何甯回到荒城,提前吩咐了将兩支商隊都安排進城,工匠們若是願意,可以在内城的西部選擇一處安頓下來,納德林人和牧人們也是一樣。至于黑鬣人,何甯起初是真心想接納他們,但在察覺伊東等人的野心之後,他又變得不确定了。&ldo;該讓他們搬進内城嗎?&rdo;何甯在猶豫,或許應該等一等,伊東等人是注定要離開了,黑鬣人還會留下多少?說不定明天就全都走了,也不用他繼續傷腦筋了。一夜無話,清晨時分,神殿前聚集了大量鳥類,何甯歸來,工匠和牧人們送來了大量的貢品,香甜的果子吸引來了生活在附近的鳥群,還有為數不少的小動物。何甯睡得很沉,黑發披散在枕上,露出毯子的肩膀和手臂上,零星散落着或深或淺的紅痕,靡豔的色澤。穆狄單手撐着下巴,側躺在何甯身邊,修長的手指沿着何甯的肩頭緩緩向下,滑過手臂,在毯子凹下的弧度輕輕摩挲,帶起一陣細微的顫動,終于打斷了黑發大巫的好眠。憤怒的目光直射向穆狄,沒有引起絲毫的愧疚,反而帶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像是羽毛掃過心間,絲絨般的觸感。&ldo;很好笑嗎?&rdo;何甯眯起了眼睛,鋒利的指甲抵上了穆狄的喉嚨,&ldo;恩?&rdo;鼻音中帶着不自覺的慵懶和魅惑,金色的雙眼變得黯沉,炙熱的吻再次落下,含住了何甯的唇,沿着下巴拂過頸項,啃咬着他的鎖骨和喉結。當大手扣在他的膝後,按住他的肩頭,何甯咬住嘴唇,胸中騰起了一股怒氣,從回房間到現在,這是何甯回到巫之城的前三天都是在卧室中度過的,連穆狄也沒有露面。神殿前的貢品堆積成山,三個朵沙人和來幫忙的姑娘們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送來的貢品仍隻增不減。除了吃水果的鳥類和小動物,附近還發現了豹子的蹤迹。有綠蜥和黑蜥在,倒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豹子不會蠢到把自己當夜宵送進它們嘴裡。工匠和牧人們在城西選好了房屋,搬進了城内。留下的帳篷和營地被陸續拆除,一場大雨過後,光秃秃的地面很快長出了青草,覆蓋了所有人們留下的痕迹。工匠們多選擇比鄰而居,每個工匠的院牆上都塗畫着特殊的圖案,代表着他們的手藝。這是亞蘭大陸工匠們的傳統,從帝國時代便已經存在。牧人們的院牆上多繪有動物的圖案,房間内鋪着色彩鮮豔的毯子和圖案精美的靠枕。木質的矮桌上,細頸銅壺冒着無色的煙,香料的味道在房間中彌散,或香甜,或清爽,這是大漠民族的傳統,有上千年的曆史。納德林部族也被允許搬進城内生活,族長和長老特地穿上最好的袍子,圍着帶有族徽的頭巾,面朝神殿的方向跪伏在地,&ldo;納德林人衷心感謝大巫的仁慈!&rdo;納德林的女人們一邊拆着帳篷,收拾着行李,一邊高興的談論着該如何布置房間。孩子們對城内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何甯不在時,隻有負責重建荒城的工匠被允許在城中四處走動,姑娘們才能在城内生活。納德林人不會為滿足好奇心打破這裡的規矩。孩子們更是被嚴厲告誡,一旦犯錯就會被趕走,沒人會幫他們求情。衣食無着,沒有放牧的草場,每天都要在荒漠中艱難跋涉,還會遇到可怕的沙漠狼。&ldo;想要再過這樣的日子嗎?&rdo;孩子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對天神發誓,一定會乖乖聽話,遵守巫之城的規矩。這裡有豐美的草場,有成群的牛羊,還有和善的外族人,納德林人經受了許多的苦難,需要安定的生活。他們不想被趕走,想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現如今,何甯允許納德林人進入城内,最高興的就是這些曾被長輩教訓過的孩子。他們主動幫家人搬運帳篷和生活用品,從栅欄中牽出牛羊,在走進城門時,牢牢抓着父親和母親的長袍,好奇的睜大雙眼,看着流淌在城中的河水,看着高大漂亮的建築,看着自己的新家。&ldo;這裡就是我們的家。&rdo;父親推開房門,母親将最好的駝毛毯布置在房間中,孩子興奮得在毯子上打滾,在父母慈愛的目光中歡快的笑着。這裡就是他們的家,再也不用在大漠中四處流浪,不用擔心沙漠狼會趁夜闖進帳篷,更不用害怕荒漠中兇狠的強盜。母親起身去準備晚飯,父親摸着孩子的頭,&ldo;你要記住,這一切都是大巫賜給納德林人的,牢牢的記住。&rdo;&ldo;是的,父親。&rdo;孩子一骨碌爬起來,端正的坐好,清澈的雙眼中帶着最純粹的情感,&ldo;我會報答大巫,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成為最勇猛的戰士,保護大巫,為大巫而戰!&rdo;&ldo;你嗎?&rdo;坐在一旁的兄長故作不屑的撇嘴,曲起胳膊,鼓起了健壯的肌肉,&ldo;我才會成為戰士,你還是乖乖在家中放牧吧,連牛犢都抱不起來的小個子。&rdo;&ldo;紮德,我一定會長得比你高!不許再叫我小個子!&rdo;&ldo;叫我哥哥,小個子!&rdo;&ldo;我絕不叫!&ldo;&ldo;你這小子!&rdo;看着精神頭十足的兄弟倆,父親大笑起來,笑聲傳到門外,母親放下盛有麥餅和水果的木盤,轉身面向神殿,雙臂合攏在胸前,彎下腰,誠心誠意的感謝大巫賜予的一切。&ldo;感謝您,衷心的感謝您,願天神永遠賜福于您。&rdo;當天,納德林人便選出最肥壯的牛羊送到神殿前,隻為表達對何甯的謝意。神谕者從不像歐提拉姆斯神殿一樣索要貢品,他們獻出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納德林人離開了,城外隻剩下沒有得到入城允許的黑鬣人。年幼的祭祀始終沒有露面,任由焦急的族人守在帳篷外。伊東等人已經回了西部荒原,事情再沒有挽回的餘地,祭祀下定了決心,沒有人能夠撼動。利用大巫的恩惠,貪婪的奢望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祭祀無法改變伊東等人的想法,他隻能改變自己,改變還願意跟随自己的族人。&ldo;回去吧。&rdo;守在帳篷外的族人等了許久,沒有等到祭祀回心轉意,隻等來了拒絕。一個年幼的孩子走出帳篷,站在衆人面前,&ldo;祭祀大人讓我告訴你們,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過了,不要再來了,他不會改變心意的。&rdo;黑鬣人面面相觑,因為祭祀年幼,伊東為首的黑鬣戰士對他的尊敬遠遠不如老祭祀。大多數時間隻當他是個象征,不客氣點說,甚至是擺設。現在,年幼的祭祀展現出了強硬的一面,戰士們這才發現不該小看他。一些族人開始遲疑,難道他們真的想錯了,也做錯了嗎?&ldo;必須馬上通知伊東。&rdo;為首的黑鬣人目光陰沉,&ldo;看來祭祀不會改變心意,必須另想辦法。&rdo;沒有祭祀的部族是無法真正強盛的,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年幼的祭祀會如此棘手。&ldo;沒想到大巫竟然會不許我們進城。&rdo;一個黑鬣人抱怨道,&ldo;難道他忘記我們曾為他作戰了嗎?&rdo;&ldo;住嘴!&rdo;為首的黑鬣人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厲聲喝道,&ldo;如果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我就用長矛刺穿你的脖子!&rdo;被呵斥的黑鬣人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了。比起黑鬣人的難堪與焦急,城内卻是一片歡慶。瓦姆的商隊得到允許,在一條寬敞的街道旁擺起了攤位,海民們也來湊起了熱鬧,一個個攤位從街頭鋪到街尾,攤位上擺着鹽,香料,各種布匹,寶石和海民們帶來的幹貨。荒城内第一次出現這樣的集市,熱鬧程度非同一般,不下于城邦中的節日和祭典。工匠們大多用麥子和金銀交換鹽和香料,姑娘們帶着小片駝毯在各個攤位間做起了生意。她們帶來的樣品引起了許多商人的注意,連海民都表示出了相當的興趣,在生意一途,眼光獨到的可不隻是瓦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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