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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第1頁)

米雅看出瓦姆等人的疑惑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目的是巫之城和主人,肯定會在審訊中露出馬腳。但同樣的問題翻來覆去問了幾次,始終沒找出破綻,分開詢問也沒發現矛盾的地方。駱駝馱着的貨物是鹽和香料,随身攜帶的武器是北部商民習慣用的彎刀,都證明他們沒說謊。要麼這些家夥就是老手中的老手,連米雅也能騙過去,要麼他們真的是在荒漠中迷路,誤入了這裡。米雅和騎士隊長都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更大。米雅将問出的情況一絲不漏的報告給何甯,何甯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中途忍不住打斷了米雅,&ldo;這支商隊的領隊隻有十七歲?&rdo;&ldo;是的,主人。&rdo;&ldo;他的父親在東部失蹤?&rdo;&ldo;是的。&rdo;米雅點頭,&ldo;據他說,他父親的商隊同樣販售鹽和香料,還帶着幾塊稀有的寶石。&rdo;稀有的寶石?何甯摸了摸左耳上銀色的耳扣,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那個血腥的夜晚,逃進荒城的商人和追在他身後的強盜。耳扣上的兩顆紅寶石是從商人手中得到的。地行獸殺死了強盜,商人卻跑出了荒城,生死不明。在那之後,比提亞城就傳出了有商人誤入荒城的消息,還被樂團編成了故事。不會這麼巧吧?何甯抿了抿嘴唇。穆狄轉過頭,見何甯的表情有些不對,&ldo;怎麼?&rdo;想了想,何甯在穆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ldo;就是這樣。&rdo;&ldo;哦。&rdo;穆狄将寫好的羊皮卷綁在蒼鷹腿上,手臂舉起,蒼鷹展開雙翼飛出了神殿,&ldo;那就見見吧。索提拉,在帝國時代,北部最大的商隊首領就是索提拉,不過在四百年間沒落了,很長時間沒有消息。如果是索提拉的後人,有這兩塊寶石不稀奇。&rdo;何甯點頭,&ldo;米雅,把瓦姆帶來吧,我想見見他。&rdo;&ldo;是。&rdo;米雅行禮,恭敬的退了出去。片刻之後,一個穿着灰色長袍,有着淡綠色眼睛的少年被帶到了神殿前,看到堆積在神殿台階上的水果,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何甯走出神殿,站在台階上看着瓦姆,友善的笑了笑,坐下,抓起一個紅色的果子聞了聞,果香誘人,咔嚓咬了一口,果汁沿着嘴角滴落,甜蜜的味道湧入口腔,幸福得眯起了眼睛。咕咚,吞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何甯三口兩口吃完了果子,盤旋在神殿周圍的鳥群三三兩兩的落下,啄食着堆成小山的水果。兩隻顔色格外鮮豔的沙漠鹦鹉大膽的落在何甯肩上,長着紅色翎羽的小腦袋讨好的蹭着何甯的臉頰,似乎在撒嬌,格外的喜人。沒有頭巾,黑色的長發垂過腰際,鋪在白色的石階上,像閃着寶石光澤的綢緞。瓦姆看得愣住了,他想起來了,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在天空中飛翔的黑蜥,黑蜥上坐着的人也有一頭黑色的長發。黑色的雙眼,溫和的笑容,比亞蘭大陸東部和北部民族更加柔和的輪廓,瓦姆猜測着何甯的身份,半天沒有頭緒。難道,他是居住在荒漠之城中的魔鬼?别開玩笑了!有這樣的魔鬼嗎?比起在北部的巫女,眼前這個人才更像是神的使者。在瓦姆觀察何甯的時候,何甯也在觀察這個少年。十七歲,面孔還帶着稚嫩,背脊卻格外的挺直,氣質也很沉穩。自己十七歲時,還坐在教室裡讀書,這個叫瓦姆的少年卻已經帶領商隊在荒漠中行走了。雖然初次的帶隊經曆算不上成功,甚至可以說失敗。先是被向導欺騙,落入沙漠強盜的圈套,緊接着又遇到沙暴,然後誤入荒城領域,被米雅帶着人暴揍一頓後抓了起來。仔細想想,這人的黴運貌似和自己有一拼?何甯吃完了果子,笑眯眯的看向肚子轟鳴中的瓦姆,&ldo;餓了吧?&rdo;瓦姆:&ldo;……&rdo;何甯朝瓦姆招手,&ldo;别站着,過來吃點東西吧。&rdo;瓦姆:&ldo;……&rdo;何甯表現得越是和藹可親,瓦姆就越是提高了警惕,到最後整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何甯無奈了,&ldo;别這麼緊張,我隻是想活躍一下氣氛。&rdo;瓦姆:&ldo;……&rdo;&ldo;好吧,不吃就算了。&rdo;何甯聳了聳肩膀,&ldo;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座古城的主人。&rdo;&ldo;你是這座城的主人?這裡不是荒城嗎?&rdo;&ldo;以前是,現在不是了。&rdo;何甯站起身,&ldo;況且,你覺得這裡荒蕪嗎?&rdo;瓦姆不說話,隻是搖頭。&ldo;看吧。&rdo;何甯又笑了,&ldo;之前隻是一場誤會,作為補償,我會買下你所有的貨物,再派人将你帶出大漠,如何?&rdo;何甯提出的條件正是瓦姆現在最需要的,可他還是無法全然相信。畢竟米雅等人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簡直是比強盜還要強盜。&ldo;不用懷疑,我說話算話,而且付出的價錢絕對不比任何人低。&rdo;何甯又拿起一顆果子,喂給停在肩膀上的沙漠鹦鹉,&ldo;向導也絕對可靠,還可以派一隊騎士保護你們,直到你們離開東部。&rdo;何甯抛出的條件越來越誘人,瓦姆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ldo;我需要付出什麼?貨物嗎?多少?&rdo;&ldo;别着急。&rdo;何甯笑着說道,&ldo;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你帶來的貨物我購買九成,餘下的當做向導和騎士們的酬勞,這個交易應該很劃算吧?&rdo;&ldo;真的?&rdo;&ldo;當然是真的。&rdo;&ldo;那……&rdo;&ldo;可我還有一個條件。&rdo;瓦姆的表情一冷,他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ldo;我的條件是,你回去之後要組織更大的商隊,最少三個月來這裡一次。&rdo;&ldo;你是說?&rdo;&ldo;我需要大量的鹽和香料,也有很多貨物需要售賣。換句話說,我打算和你訂立長期的貿易。&rdo;&ldo;為什麼是我?&rdo;&ldo;湊巧。&rdo;&ldo;……&rdo;&ldo;總之,你可以考慮。&rdo;何甯将意圖說得很清楚,也抛出了誘餌,是否能達成合作還要看這個少年。往來于北部和東部間的商隊很多,穆狄也可以幫他安排,大不了從普蘭城運鹽也是一樣,但何甯還是希望能尋找到長期的合作夥伴。膽子不夠大,顧慮太多,心思太複雜的商人,何甯不打算接觸太多,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轉頭将自己的消息賣給歐提拉姆斯神殿?瓦姆不同,他膽子夠大,也足夠聰明,經驗卻有些不足,而且,何甯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少年會很投緣。不知道從荒城中逃走的商人是不是還在比提亞城,或許可以把線索提供給瓦姆。何甯對那個商人的觀感一般,拉着仆人為自己擋劍,至少,何甯不會想同這種人合作。如果這個商人還活着,真的是瓦姆的父親,與瓦姆的合作就需要更多的考量,也要更加謹慎。何甯轉身回了神殿,瓦姆被帶回了帳篷。一夜過去,再見時,瓦姆答應了何甯的條件。答案在何甯的預料之中,向導和騎士早已準備好,二十多頭駱駝上的貨物都被卸下,成袋的鹽和香料夠荒城中的人吃上許久。&ldo;隻換少量的金子和寶石。&rdo;談定合作,瓦姆立刻擺出了生意人的面孔,&ldo;其餘的香料,我希望換成這種駝毛毯。&rdo;瓦姆口中的駝毛毯是姑娘們的手藝。顔色鮮豔,圖案也很漂亮,在東部就能賣出不錯的價錢,更不用說北部了。如果瓦姆膽子再大些,将毯子運送到西部,獲取的利潤會更高。&ldo;毯子?&rdo;何甯不确定姑娘們到底做了多少,隻能叫來米雅。聽到瓦姆提出的要求,米雅搖頭,&ldo;主人,這個價格太低了。&rdo;接下來,交易被米雅接手,本來勝券在握偷笑中的瓦姆,幾個回合就被殺得潰不成軍。原本一小袋鹽換五條毯子,被米雅殺到了三條,還要附贈一小包香料。若不是考慮到何甯還要和瓦姆合作,米雅絕不會如此手下留情,三條?兩條都嫌多。沙漠強盜不隻會搶劫殺人,搶來的貨物同樣需要出手,他們的交易比商人更加謹慎,接頭人也更加狡猾。和米雅比起來,瓦姆完全不夠看。最終,瓦姆滿臉苦澀的簽下了契約,這個價格他還是有得賺,隻不過比預期中的利潤少了許多。何甯再一次見識到了米雅的強悍,他很想問一句,美女,這世上還有你不會做的事嗎?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揮鞭放牧,舉刀殺戮,強盜窩裡揚威,生意場上稱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隻有一句話能夠形容,米雅,威武!對于何甯的誇贊,米雅破天荒的紅了臉頰,粉紅色澤染上蜜色的肌膚,眼波如水,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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