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元慕陽自知說什麼都不對,再說下去,也隻能被處在盛怒中的好友曲解,徒生嫌隙。&ldo;我自問對你從來都是誠心以待。但若無法達到你對朋友的期望,在此說聲&lso;對不住&rso;,也請你代轉我對令妹的歉意。告辭。&rdo;他抱拳作别,柯以嗔也不挽留,沉臉不置一詞。元慕陽行到門前,身形微頓,回首道:&ldo;以嗔,于我來講,世間沒有一樣東西重得過吾妻。為她,這世間一切我皆可不要。這樣的我,該讓你早些認識清楚。&rdo;&ldo;你‐‐&rdo;柯以嗔氣結。&ldo;若你還要我這個朋友,改日待你氣消,再共聚小酌。先走一步。&rdo;他語聲平和,臨行前尚回手将門帶上。柯以嗔氣到極點,擡手将案上茶盤掃落地上,碎裂之聲驚天動地。吓着了雅間外的食客,正下樓梯的元慕陽亦聽到耳裡,腳步稍窒,旋即舉足如常,踏階而去。而柯将軍與元莊主在黃梅樓不歡而散之訊,以風之速,令黃梅城街知巷聞。&ldo;侯爺,貧道每道符皆是心血所煉,實在不該如此浪費。&rdo;&ldo;道長言之有理,那道念符浪費得着實有點可惜,是本侯欠考慮了。&rdo;的确欠慮。他本意是一石幾鳥:一可挑動柯以歡潛藏愛慕,二可使戀兒與元慕陽離心,三可使元慕陽與柯以嗔生隙。但他算來算去,卻忽略了戀兒的身體。她患有心疾,最不能經受刺激,若因那事不起,他如何對得起她?侯爺姿态放得恁低,随塵道長也不好深究,道:&ldo;想必侯爺有侯爺的考慮,貧道腦裡隻有玄冥陰陽之道,難窺侯爺天算。貧道隻是小有不解。&rdo;&ldo;道長哪裡不解?&rdo;&ldo;貧道的符不敢說玄界第一,但也少有人識辨得出。對方能在被下符者身上将符尋出也就罷了,并能識出符之種類。難不成對方有高人相助?&rdo;陽恺一怔,&ldo;何以見得對方已然找出靈符并識出種類?&rdo;&ldo;被念符所控者,意識行動受符所引,一旦目的達成,符力暫失,意識漸明。但若情形暫過,還會故态重萌。可此被控者隻受一次控制,過後,貧道便感覺靈符之力完全消失,顯然是被火銷毀。對方找得出符,亦知毀符之法,自然是知符種類。&rdo;&ldo;是麼?&rdo;陽恺眸掃侍立的随從,&ldo;楊成,你可漏了什麼?&rdo;楊成俯首,&ldo;屬下這就去深查。&rdo;随塵胸有成竹道:&ldo;侯爺,對方有無玄法高人相助,貧道一試便知。&rdo;&ldo;要如何試?&rdo;&ldo;從夫人身上試。&rdo;随塵道,忽見侯爺面色,趕忙釋笑,&ldo;侯爺放心,貧道絕不會傷及夫人。&rdo;經過柯以歡之事,春眠反省了自己。重溫魂歸地府舊夢,絕對不是好的體驗,黑白無常也絕對沒有她家小日兒那般養眼。判官大人明知她不喜歡虐待自己的眼睛,還拉她再遊那寶地,是為了給她一個警醒罷?她那顆心脆弱是事實,不能大喜大悲是事實,但若她将所有的脆弱推诿給一顆先天不全的心,便是太過縱容自己。此其一。連判官大人都說小日兒對她執念之深世所罕見,所以才留得住她一魂一魄。一個在她死後兩年仍守身如玉的男人,她實在該給予他全部的信任。此其二。至于其三,其四,其她天資聰穎,頓悟繁多,不一一而舉。唉,像她這般每日三省自身者,不成聖人也不行呢。&ldo;夫子,睡在那籃子裡的小狐狸我們可以摸一摸麼?&rdo;自诩将成聖人的夫子講完一堂詩文課,在下一堂感覺稍有枯燥的算學課到來之前,有娃兒指着夫子腳下小籃裡張頭四望的雪毛狐狸問。&ldo;不可以,她會咬人。&rdo;&ldo;可是,她好溫順好乖巧的樣子。&rdo;&ldo;那隻是表面,若是随意碰她,她張牙就會給人一口。&rdo;她也不願帶小狐狸出來招搖,無奈她太會粘人。這邊娃兒猶對那隻漂亮狐狸戀戀不舍,另有玩耍的娃兒跑來,&ldo;夫子,有人要見您。&rdo;&ldo;誰要見我?&rdo;&ldo;說是綢莊來給您送訂做的衣裳。&rdo;&ldo;怎麼送到這邊來了?&rdo;春眠微訝,&ldo;人在哪裡?&rdo;&ldo;就在那邊大門外。&rdo;&ldo;素菊,你出去領他們打另一道門進莊。&rdo;她向丫頭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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