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殺!&rdo;錢實一聲大喝,再次出槍。典魁蕩開撲上來的郡兵,抽空看他一眼,心中很是奇怪:按照尋常,這挑飛人的差事都是他做,這厮是發哪門子的瘋?戰鬥從最開始就呈現一面倒的趨勢。雖有郡兵結陣頑抗,勝負卻早已注定。戰場之外,桓容坐在武車前,看着燒成一片的營地,神情有些莫名,不知在想些什麼。賈秉換過一身長袍,重新梳過發髻,洗淨手面,五官竟有幾分英俊。隻是人過于瘦削,顯得顴骨略高,凸顯出幾分淩厲刻薄。鐘琳坐在桓容身邊,見他許久不說話,不禁生出幾分擔憂。他知道桓容有些心軟,然此計早已定下,容不得中途更改。何況,賈秉及許超等均為新投,如不能使出雷霆手段,展示出絕對的實力,難保不會有人生出二心。&ldo;使君,盱眙縣令已經抓獲!&rdo;一名健仆上前回報。桓容從沉思中醒來,沉聲道:&ldo;将他帶來。&rdo;&ldo;諾!&rdo;眨眼之間,兩名健仆将五花大綁的縣令拖了上來。距離大車五步遠,将他按跪在地上。盱眙縣令發髻散亂,進賢冠早不知去向。眼角有一塊明顯的淤青,口中塞着布團,顯然是預防他咬舌。斷舌不一定會死,但會妨礙詢問口供。故而,截住奔向城内的牛車,辨明車上人的身份,健仆當機立斷,撕開短袍下擺塞進縣令口中。因雙手被縛,盱眙縣令穩不住身形,當場撲倒在地,樣子狼狽不堪。聽到腳步聲,艱難的擡起頭,見到火光映出的面容,雙眼倏地瞪大。桓容上前兩步,彎腰俯視着他,輕聲笑道:&ldo;周縣令,久違了。&rdo;&ldo;唔……&rdo;盱眙縣令想要說話,奈何口中塞着布,隻能發出模糊的聲音。桓容無意為他取出,看着他的雙眼,繼續道:&ldo;我沒入淮南郡,更未至壽春,你是不是很失望?&rdo;&ldo;唔、唔!&rdo;盱眙縣令拼命搖頭,繼而又想到什麼,直接僵在當場。桓容直起身,嘴邊笑紋更深,眼底卻是一片冰冷。&ldo;如此看來,你應該知曉壽春之事,之前确是故意隐瞞。&rdo;聽聞此言,盱眙縣令又開始搖頭。&ldo;今日率兵出城,莫非是提前知曉我的行蹤,要趁夜偷襲行刺,好隐瞞之前不報之過,意圖一了百了?&rdo;&ldo;唔!&rdo;盱眙縣令眼底充血,知道這個事絕不能應,不然的話,他這一支乃至全族都要走上斷頭台。桓容不隻是幽州刺使,更是桓大司馬和晉室長公主之子,有實封的縣公!刺殺他幾同于行刺皇族,是要誅三族的大罪!&ldo;讓他說話。&rdo;桓容退後半步,健仆取下盱眙縣令口中的布團。顧不得嗓子生疼,嘴角裂開,盱眙縣令大聲喊冤:&ldo;桓使君,仆冤枉!仆萬不敢有害使君之心!&rdo;&ldo;是嗎?&rdo;桓容雙臂攏在身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直看得對方脊背發寒,才低聲道,&ldo;那麼,要害我的是另有其人?&rdo;盱眙縣令連忙點頭。此時此刻他顧不得許多,隻盼着自己能夠脫罪。&ldo;我想想。&rdo;桓容輕輕點着額際,笑容裡帶着冷意,&ldo;不是你,那麼會是誰?盱眙城内有誰能調動郡兵,驅使你這一縣之令為他賣命?&rdo;&ldo;該不會,&rdo;桓容故意頓了頓,一字一句道,&ldo;朱太守?&rdo;盱眙縣令僵在當場。看着溫和俊雅的桓容,聽着他口中的話,恐懼感自脊椎開始蔓延,四肢百骸仿佛被凍結。眼前一陣陣發黑,瞬間猶如置身冰窖。他忽然間明白,桓容此行非善,從一開始就打着排除異己的主意。城外的流民聚集,空蕩蕩的草棚,預先埋伏的私兵……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早已設好的陷阱,隻等着獵物踏入其中。盱眙縣令想得不錯。但是,如果沒有他的&ldo;神來之筆&rdo;,桓容未必會這麼快動手。他的計劃本是徐徐圖之,借壽春之事掌控軍權,再以&ldo;違反軍令&rdo;的罪名掃除障礙。沒承想,盱眙縣令蹦高作死,朱太守懷揣心思又過于自信,機會直接送到眼前。一番思量之後,幹脆将計劃提前。如今來看,效果很是不錯。&ldo;賈舍人,&rdo;桓容轉向賈秉,&ldo;依你看此人當如何處置?&rdo;&ldo;回明公,仆觀周府君是被賊人利用,方才行此錯事。好在大錯未成,如能就此悔過并戴罪立功,明公何妨饒他一命?&rdo;桓容似在認真考慮,許久才道:&ldo;既然如此,賈舍人便問一問他。&rdo;&ldo;諾!&rdo;賈秉走到盱眙縣令身前,單手抓住他的發髻,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口中的話卻帶着毒液。&ldo;府君可願為明公效勞,指認私調郡兵行刺幽州刺使,意圖謀反的賊人?&rdo;私調郡兵行刺幽州刺使,意圖謀反?盱眙縣令滿臉駭然。這不隻是要置朱太守于死地,更是要将朱氏滿門從盱眙、不,從臨淮郡徹底拔除!&ldo;時間不多了。&rdo;賈秉忽然擡起頭,望向遠處熊熊燃燒的火海,沉聲道,&ldo;府君最好快下決定。&rdo;威脅之意昭然,明擺着不點頭就要死,而且會死得相當痛苦。盱眙縣令渾身顫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答應出面指認朱太守,必定會被所有吳姓士族列入黑名單,早晚不得好死。但是,如果他不做,立刻就會身首異處。他不懷疑桓容的手段,更不會以為對方下不去手。能水煮活人的兇殘之輩,豈會在乎多砍幾顆人頭。&ldo;……我願為使君效死!&rdo;盱眙縣令用力閉了閉雙眼,聲音沙啞,嗓子似被砂紙磨過。&ldo;我願為證,是臨淮郡太朱胤私調郡兵,命我帶兵出城,放火焚燒營地,欲對桓使君不利。&rdo;幾句話落,盱眙縣令仿佛失去渾身力氣,頃刻委頓在地。賈秉松開他,滿意的站起身,向桓容拱手道:&ldo;明公,臨淮郡太守大逆不道,意圖謀逆。如今罪證确鑿,還請明公入城捉拿此賊,并剪除臨淮郡内朱氏黨羽,除惡務盡,以儆效尤!&rdo;賈秉說話時,鐘琳已記錄好盱眙縣令的口供,令他簽字畫押,蓋上私印。有這樣一份口供在,盱眙縣令休想反口,唯有一心一意的舉發奸惡,将朱胤徹底踩在腳下,才能保住自己和全家老小的項上人頭。&ldo;傳令典魁,速戰速決。&rdo;&ldo;諾!&rdo;換做數月之前,桓容絕不會下這樣的命令。現如今,他吃夠過幾次教訓,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盱眙城内的郡兵忠于朱氏,短時間内很難收攏。與其浪費力氣,為自己埋下一顆定時炸彈,不如下狠心一次解決。既然決意雙手染血,染多染少有何區别?健仆傳令下去,典魁和錢實放開手腳,加上猶如虎撲羊群的許超,以及擅使陰招的蔡允,剩下的百餘郡兵無一生還,接連死在槍矛之下,屍身被丢入火海。&ldo;不當一合!&rdo;遇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許超很不過瘾。典魁一把扣上他的肩頭,朗笑道:&ldo;跟着使君還怕沒有仗打?&rdo;這句話含義極深,引得錢實蔡允頻頻側目。許超貌似粗莽,實則胸懷韬略,粗中有細。想到身為曹魏開國功臣的先祖,不由得雙眼大亮,大聲道:&ldo;好!他日臨陣對敵,你可休與我搶!&rdo;&ldo;各憑本事!&rdo;城外大火熊熊燃燒,五百郡兵無一生還。城内,朱太守莫名的心情焦躁。推開偎在身邊的美妾,披衣走到院中,舉目眺望被火光照亮的夜空,焦躁之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的難熬。&ldo;使君,使君,不好了!&rdo;就在這時,一名忠仆自廊下跑來,滿臉的驚慌之色。&ldo;怎麼回事?&rdo;&ldo;回使君,周縣令帶人包圍……&rdo;沒等忠仆的話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撕開夜風。二十餘名身着皮甲的私兵沖進院中,将朱太守和忠仆團團包圍。忠仆吓得面色慘白,癱軟在地。朱胤臉色陰沉,看着私兵身上眼熟的皮甲,見到自衆人身後走出的盱眙縣令,電光石火間似想到什麼,厲聲喝問:&ldo;周繡,你瘋了嗎?!&rdo;盱眙縣令本能的畏縮,想起賈秉的威脅,又硬是挺起胸膛,顫抖着聲音道:&ldo;朱胤,你派人行刺幽州刺使,現已事發。我奉桓刺使之命将你捉拿下獄,刺使官文在此,休要試圖頑抗,否則格殺勿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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