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騙子發出一聲慘叫,衆人猶不解恨,紛紛懇請桓容,将餘下兩個騙子也丢入水中。&ldo;府君當順應民意。&rdo;見桓容猶豫不決,石劭低聲道:&ldo;此三人惡貫滿盈,害死人命不知凡幾。此前更鼓動射陽縣民,險些釀成民亂。府君當斷則斷,否則必受其害!&rdo;桓容看向石劭,心中隐約升起一個念頭,對方話中所指,怕不僅是這幾個騙子。人群越來越憤怒,石子之外,草鞋木塊接連飛出。幾個健仆為躲開木塊,突然間手滑,無需桓容下令,兩個裝成僧人的騙子當即掉入水中。&ldo;啊!&rdo;&ldo;救命!&rdo;慘叫聲接連而起,四周的人群卻在拍手稱快。買到&ldo;神水&rdo;的富戶更是打開木匣,将水盞丢入鍋内,正好砸在一個騙子的頭上,登時鮮血淋漓。人群自發添柴,慘叫聲很快被憤怒的人聲淹沒,漸不可聞。桓容坐在馬車上,隻覺手腳發涼。這是亂世,人命猶如草芥,亂兵胡人橫行無忌。亂世中沒有桃花源。亂世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ldo;府君,這三人招搖撞騙,欺詐良善,拐賣孩童,害死人命,其罪大惡極,萬死不贖。&rdo;&ldo;我知。&rdo;桓容點點頭,聲音幹澀,坐回到車廂内,道,&ldo;回到縣衙後,煩勞敬德執筆,将這三人罪行錄于紙上,廣告鹽渎縣内。如附近州縣有人來問,亦可告知。&rdo;&ldo;諾!&rdo;未等柴火燃盡,三人早已身死。衆人不願為其收斂屍骨,盡數丢到城外林中,任由豺狼啃噬。有宵小欲趁亂偷走木屋中的金帛,被錢實帶人拿獲,更趁機抓捕混在人群中的刺客,不管對方如何争辯,嘴堵住,直接五花大綁帶回縣衙。事情了結,縣内被騙的百姓陸續領回财物。遇有丢失孩童的,桓容下嚴令追查,竟真的在一座隐秘的破屋發現線索,擒住另一夥騙子,接連找回五六人。至此,桓容在鹽渎的威望一時無兩。但事有兩面,騙子雖然伏法,他&ldo;水煮活人&rdo;的兇名也随之流傳,數日遍及僑州郡縣,京口的郗刺使都派人來打聽,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到最後,随商船往來,桓容的兇名竟傳至北地,廣播于胡人耳中。知曉其為桓溫嫡子,流言更上層樓,做兒子的都是如此兇狠,親爹必定更加殘暴,更慘無人性!無意之間,桓容又坑了渣爹一回。珍惜羽毛的桓大司馬陡然發現,在北地胡人和流民口中,他的名聲竟開始和石虎之類畫上等号。四月底,催糧官來到鹽渎,知曉軍糧未能湊齊,壓根不用桓容擺出渣爹名号,竟是二話不說,直接幫忙弄虛作假。上下左右一番串聯,明明一石糧食沒交,官文中卻寫着&ldo;數額已足&rdo;。桓容拿着竹簡,良久無語。催糧官擦擦冷汗,心中暗道:不這樣成嗎?萬一桓縣令心生不滿,把自己丢鍋裡煮了怎麼辦?至于少掉的軍糧役夫,每個郡縣湊幾石,再從流民中多拉些青壯,總能湊足數量。為自身安全,催糧官發揮急智,也是拼了。無語的秦堡主時入五月,臨近夏至,南地接連下過幾場小雨,旱情略有緩解。北方仍是連月亢旱,滴雨不下,遇到沒有河流經過的村落,田地中的麥苗已盡數枯死。秦璟回到洛州,從秦玓口中了解過胡人動向,将塢堡内諸事盡數托付,留下運回的鹽糧,當日便啟程往北,輕車簡從奔赴西河郡。目送馬隊飛馳而去,秦玓站在塢堡牆頭,一邊看着仆兵扛運鹽糧,一般感歎自身&ldo;苦命&rdo;。秦玚坑他,秦璟忽悠他,繼續這樣下去,難保其他兄弟不會有樣學樣,還有沒有孔懷之情,能不能愉快的做兄弟了?馬隊日夜兼程,在端午當日抵達西河郡。彼時,塢堡城頭重兵把守,秦玚和秦玦秦玸分别率騎兵外出巡視,每日往返數次,防備鮮卑和氐人亂兵。&ldo;阿兄!&rdo;秦璟進入塢堡轄地,恰好遇見秦玦率領的騎兵。比起離開時,秦玦身上少了幾許跳脫,增添幾分沉穩。&ldo;阿岩,怎麼是你出巡,阿嵘呢?&rdo;秦璟策馬上前,拉住缰繩,駿馬揚起前蹄,發出一陣嘶鳴。&ldo;五兄去了上黨郡。&rdo;秦玦回答道。&ldo;大兄不是在上黨?&rdo;&ldo;日前有百餘氐人自平陽郡出逃,欲要投奔鮮卑,恰好被上黨的仆兵發現。大兄不放心,擔心是氐人使詐,其意在塢堡,故而來信請援兵。&rdo;&ldo;阿嵘領了多少仆兵?&rdo;&ldo;三百騎兵,八百步兵。&rdo;秦玦靠近些,壓低聲音道,&ldo;聽抓到的氐人說,氐主苻堅竟然沒殺帶頭反叛的苻柳,隻處置了魏公。&rdo;&ldo;什麼?&rdo;&ldo;長安傳出消息,苻柳将要鎮守平陽,這些氐人曾經助王猛追殺叛亂部衆,唯恐被苻柳報複,這才連夜出逃,隻帶着随身細軟,連地盤都不要了。&rdo;聽聞此言,秦璟當場無語。&ldo;我知阿兄不相信,說真的,我都不信。&rdo;秦玦繼續道,&ldo;可這些氐人言之鑿鑿,派去長安的探子也傳回消息,這事九成是真。&rdo;說到這裡,秦玦忍不住搖頭。證實消息确實,氐人沒有說謊,塢堡上下均是目瞪口呆。衆人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苻堅絕對是腦袋進水,要麼就是走路沒注意,一頭撞到門框上,當場被門闆夾住。凡是腦袋正常的人,尤其是掌權的一國國主,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簡直不可思議!&ldo;阿父當時就說,早晚有一日,苻堅會被自己害死。&rdo;反叛的人不誅殺,抓回來反而重用。助他平叛的部将不賞,任由其心懷忐忑投奔燕國。秦玦實在不明白,苻堅圖的到底是什麼。好名聲嗎?仁義?在戰亂之地,&ldo;仁義&rdo;兩字多數時間可不是褒義。&ldo;此事暫且不提。&rdo;秦璟問道,&ldo;苻雅之事如何?&rdo;提起苻雅,秦玦立刻心情轉好。&ldo;成了!阿兄南下不到兩日,就有氐人和鮮卑人送來金子。原本人該送到鮮卑手裡,沒料到氐人打下了陝城,出金的苻柳被抓了回去,慕容垂那邊沒再來人,阿父決定把苻雅交給氐人。&rdo;&ldo;鮮卑人送來的金子如何處置?&rdo;&ldo;當然是留下。&rdo;秦玦笑道,&ldo;送金來的幾個都是氐人叛将,得知苻柳被抓回,全部賴在塢堡不走。阿父不想收留他們,知道長安的消息,立刻把人送去平陽,死活不走的直接綁上馬車。&rdo;總之,絕不留這幾個燙手山芋。一路之上,秦玦口中不停,撿要事告知秦璟。等兄弟倆回到塢堡,四月間發生的事,秦璟多數已了然于胸。&ldo;郎君回來了!&rdo;城頭上的仆兵吹響号角,吊橋放下,籬門懸起。秦璟策馬走過木橋,發現護城河早已見底,不禁皺眉道:&ldo;我離開之前,阿父已遣人在郡内尋井,如今可有收獲?&rdo;&ldo;尚未。&rdo;秦玦搖搖頭,面上現出幾分沉重,&ldo;塢堡内有幾口井,暫時還能救急。附近的村落多數缺水。靠近河口的還好,距河遠的,每天都要走上幾裡路去擔水。&rdo;過甕城之後,多數騎兵轉道往軍營休整,傍晚之前需再次出巡,謹防有亂兵混入,僅有數名部曲随兩人回府。看到跟在秦璟身後的寥寥數人,秦玦詫異問道:&ldo;阿兄,秦雷秦儉呢?&rdo;想到秦璟曾在途中遭遇麻煩,秦玦難免生出不祥猜測。&ldo;阿兄,該不是他們都……&rdo;&ldo;沒有。&rdo;秦璟看了秦玦一眼,給出否定答案。待行到府門前,翻身下馬,立即有健仆上前接過缰繩。&ldo;我将他們留在南地。&rdo;&ldo;啊?&rdo;秦玦瞪大雙眼,下馬時沒留神,險些摔了一跤。&ldo;此事我會禀報阿父。&rdo;門前不是詳叙之地,秦璟道,&ldo;想知道就随我來。&rdo;秦玦忙不叠點頭,将馬鞭丢給仆兵,大步跟上秦璟。秦璟歸來的消息,早已由黑鷹送至西河郡。秦策近日忙着調兵,專為防備氐人和鮮卑人異動。秦璟和秦玦來見時,他正同謀士商讨防禦之策,重點在相鄰的太原郡和上郡。&ldo;慕容垂在豫州,洛州也需加緊防範。&rdo;慕容垂是舉兵造反還是投奔氐人,目前尚不明朗。邺城内局勢難辨,旨意政令朝令夕改,别說是遠在西河郡的秦策,就是身在邺城的鮮卑貴族都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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