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到骨子裡蒼鷹飛經河内郡,上黨郡,武鄉郡,中途被一支追趕敗兵的氐人軍隊發現,有将領觀其神武雄健,當即彎弓搭箭,就要将其射下。三箭先後飛來,空中的黑影快如閃電,避開鋒利的箭矢。氐人将領正欲再射,卻見随軍的主簿臉色煞白。&ldo;子武為何如此?&rdo;&ldo;統軍,此地靠近西河郡。&rdo;氐人将領沒能射中獵物,正心中煩躁,感到在部衆前失掉面子。見主簿吞吞吐吐,不直接說明緣由,當即臉現怒色。&ldo;西河郡又如何?!&rdo;話出口,氐人将領方才醒悟。西河郡,秦氏塢堡?&ldo;統軍,秦氏塢堡擅養鷹雕,仆觀此鷹非凡,恐……&rdo;不等随軍主簿說完,空中的蒼鷹發出數聲高鳴,盤旋在氐人頭頂,高度足可避開箭矢,卻始終沒有飛離。想起鮮卑部落間的傳言,随軍主簿脊背生寒,額頭冒出一層冷汗。氐人将領名為苻雅,和苻堅有血緣關系。因苻柳等率衆反叛,符雅主動請戰,受封左衛将軍,被委以重任。随後,趁慕容鮮卑免戰的時機,符雅采用王猛制定的策略,在蒲阪擊潰苻柳的軍隊,擊殺俘虜五千餘人。被苻柳趁隙逃脫,更親自率兵追趕,一路追至武鄉郡,半隻腳踏入秦氏的地盤。思及秦氏塢堡威名,苻雅不得不重視起來。當即放棄獵鷹,下令部衆加速前進,盡量避開秦氏塢堡的仆兵。不想,蒼鷹始終緊追不放,氐人走多遠它就跟多遠,很快又有兩隻蒼鷹飛來,繼而是第三隻,第四隻……不到一刻鐘,盤旋在氐人頭頂的蒼鷹和金雕增加到十隻。苻雅擡起頭,看着半空中黑壓壓的一片,心生不妙預感。随軍主簿更是面如土色,心下隻有一個念頭:完了!這麼大的動靜,傻子才會注意不到。此處屬秦氏塢堡管轄,卻也靠近慕容鮮卑。追擊苻柳敗兵本就冒險,若是被秦氏或慕容垂的軍隊發現,自己這支隊伍怕要兇多吉少。想到這裡,主簿冒着被抽鞭子的危險,開口勸說苻雅回軍。可惜,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等苻雅被說動,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号角聲,繼而是響亮的馬蹄聲。有氐人回身張望,看到飛馳而來的黑甲騎兵,當即發出驚呼:&ldo;是秦氏仆兵!&rdo;自從五胡内遷,北方的戰火始終沒有徹底熄滅,隔三差五就要燃起一回。胡人不擅制甲,又不懂得冶煉,無論铠甲還是兵器都要靠搶。随各族陸續建立政權,大肆劫掠工匠和留在北地的工巧奴,這種情況略有好轉。然而,受部落條件和習慣所限,無論氐人還是鮮卑人,士兵仍多數穿着皮甲,有的皮甲也不穿,隻在胸前罩一塊獸皮了事。相比之下,秦氏塢堡卻是精甲銳兵,哪怕兵力少于對方,仍能憑借己方優勢戰個旗鼓相當。很簡單的道理,同樣是射箭,沒有铠甲的紮上就是一個血口,即便沒射中要害,放血也能放倒不少。穿着铠甲的多一層防護,常見有猛将被紮成刺猬,照樣舞動長矛奮勇拼殺,一路殺得對手心驚膽喪,掉頭就跑。如今的北方,黑甲騎兵已是秦氏塢堡的标志。帶着秦風漢影的騎兵縱馬馳騁,伴着号角聲沖鋒,壓根不給氐人反應的機會,環首刀已迎面劈來。一個照面,千人的隊伍少去十分之一。氐人的隊形瞬間被沖亂,仗着自身悍勇暫時保命,擋住正面砍來的長刀,胸口卻突然一涼,低頭才發現,半截矛尖從胸前紮出,鮮血汩汩流淌,迅速染紅半身。&ldo;噍‐‐&rdo;蒼鷹和金雕在半空盤旋,時而俯沖落下,合力抓起一個氐人,在氐人的慘叫聲中飛上半空,得意的鳴叫兩聲,同時松爪。砰的一聲,氐人砸到地上,身體抽動兩下,再無聲息。戰鬥從最開始就呈現一面倒的趨勢。苻雅不可謂不勇猛,若論單打獨鬥,幾乎能和慕容垂戰上百餘回合。怎奈自己作死,惹上記仇的蒼鷹,又遇到外出巡視的秦玚和秦璟,當真是想不死都難。從天空俯瞰,黑色的騎兵仿佛一柄長刀,在氐人的隊伍中縱橫切割,冷鋒掃過時,必有鮮血飛濺。不到半個時辰,千餘的氐人軍隊剩下不足五百。按照桓容的話來講,就算是砍瓜切菜,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點。苻雅胯下的戰馬被劈中前腿,嘶鳴一聲跪倒。苻雅順勢翻滾,雙手擎起長槍,橫掃之下,秦氏仆兵輕易無法靠近。秦玚想要上前一戰,卻被秦璟攔住。&ldo;阿兄,此人暫且留着。&rdo;&ldo;留着?&rdo;秦璟點點頭,他曾見過苻堅,苻雅的長相同苻堅有三四分相似,又穿着氐人貴族才能穿着的重铠,身份定然不一般。即便比不上慕容亮,應該也值不少錢。知曉秦璟的意圖,秦玚很是無語。&ldo;阿弟,咱們又不缺金銀。&rdo;&ldo;多多益善。&rdo;秦璟道,&ldo;殺了此人容易,但事情傳出,氐人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果被慕容鮮卑利用,于堡内也是麻煩。&rdo;簡言之,他還想多看幾場熱鬧,不想立即摻和進去。有王猛在,必會對苻堅曉以利害。隻要不害此人性命,秦氏塢堡和氐人仍舊能&ldo;相安無事&rdo;。既能避免麻煩又能再賺一筆,何樂而不為?秦玚紮穿一個想偷襲的氐人,收回長槍,甩掉槍上的血迹,愈發肯定大兄的話有道理。&ldo;你我兄弟之中,玄愔最不能惹。&rdo;黑成這樣誰敢惹?除非嫌命太長。兩人放過苻雅,不代表其他氐人能夠保命。黑甲騎兵三輪橫掃,餘下的四百多名氐人被分割成三部分,既逃不掉又不願投降,最後隻能倒在刀槍之下,血染初春的大地。血腥味引來狼群,天空中開始有烏鴉聚集。狼群畏懼騎兵,不敢輕易靠近,卻又觊觎血肉,遲遲不肯離去。烏鴉被蒼鷹和金雕驅趕,嘎嘎叫着,在半空飛上飛下,同樣不想就此離開。苻雅知道大勢已去,不想被俘虜,抽出随身長劍,反手就要抹脖子。刀鋒抵上脖頸,鮮血沿着傷口溢出。不等他再用力,手上突然一空,頭皮驟然發緊。一杆長槍挑飛他的佩劍,蒼鷹和金雕同時俯沖,抓頭發的抓頭發,抓肩膀的抓肩膀,硬是是将一百八十多斤的大漢提起,依照秦璟所指飛向塢堡。&ldo;死傷的仆兵帶回堡内,這些氐人……都燒了吧。&rdo;即使已經立春,北方仍時常有飛雪落下,土地凍得結實。無論秦璟還是秦玚,都無心令人挖坑掩埋,不使其落入飛禽走獸之口已是最大的仁慈。相比之下,死在胡人手中的漢家百姓怕是連骨灰都找不到。古有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秦氏上下雖然推崇法家,對儒家的這句話卻是相當贊同。留下數名仆兵處理氐人屍骨,秦璟和秦玚率衆返回塢堡。氐人的戰馬少部分受傷,可分給堡民充作肉食。大部分依舊完好,馴養一段時日可以補充給騎兵。苻雅吊在半空,眼見秦氏塢堡越來越近,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會是這個現場,打死他也不會拉開弓弦。沒事充什麼神射手,獵什麼蒼鷹!帶出的騎兵沒追到苻柳不說,更全部死在秦氏手裡,他如何向國主交代?如果自己死了,說不定能削減國主怒火,為家小留一條生路。現如今,秦氏壓根沒打算殺他,八成是要充作&ldo;人質&rdo;和國主講條件!想到可能的後果,苻雅頓覺前途昏暗。設法再次自盡?一則手中無刀,二來,失去第一次機會,求生的意念壓過死志,苻雅連咬舌的勇氣都聚不起來。騎兵回到堡内,立刻有健仆上前牽走戰馬。兩名文吏領命,召來廚夫分解馬肉,其後分與堡内民戶。&ldo;郎君,不若以大鍋烹制,肉湯散于堡民。&rdo;不患寡而患不均。本就人多肉少,加上新增的流民,如果按戶頭分,每戶未必能得多少。與其每人分一小塊,有的流民分不到,暗中招來埋怨,不如整鍋炖煮,全堡都能嘗一嘗肉味。&ldo;善。&rdo;秦璟點頭。文吏當下集合人手,做出各項安排。城内架起柴堆,大鍋架在火上,待鍋中水滾,成塊的馬肉放進水中,加上廚夫特制的調料,很快飄出香味。秦玚換下铠甲,去向秦策彙報戰況。秦璟淨過手面,換上玄色深衣,令仆兵将苻雅手腳捆住,嘴巴堵上,帶入慕容亮曾住過的宅院看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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