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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第1頁)

桓容好奇翻開一頁,五秒之後額頭冒汗。兩息可緻人暈倒?五注可使人迷魂?常年置于内室可令人癱瘓?這是香料還是毒藥?&ldo;自然是香料。&rdo;李夫人眉眼稍彎,笑得異常溫婉,&ldo;時間有點急,材料有些不足,來不及多準備。待郎君到鹽渎安定下來,我再多備些給郎君送去。&rdo;想起桓容将要出行,不可能學習調香,李夫人頗覺得遺憾。桓容小心捧起木箱,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桓大司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搶回來的是怎樣一個美人?懷揣着心事,桓容帶着大包小裹離開。穿過回廊時,迎面遇上入府拜訪的秦璟。桓大司馬為表重視,特地選在正室會客。機緣巧合,兩人直接在回廊遇見。桓容對秦璟的印象很深,當先正身行禮。上巳節初見是驚豔,謝玄轉贈禮物是驚奇,如今得知他的身份,桓容更是滿心佩服。這樣的家族才配稱高門,這樣的郎君才配稱&ldo;人傑&rdo;二字!&ldo;我字玄愔,容弟可喚我字。&rdo;秦璟還禮,笑容意外的溫和,&ldo;聽聞容弟将出仕,璟甚是欽佩。以容弟之才,定能有一番作為。&rdo;&ldo;秦兄過譽,弟愧不敢當。&rdo;桓容拱手。桓大司馬親自上表為嫡子請官,朝廷上下早已經傳遍。秦璟和謝氏交好,知道消息不足為奇。桓大司馬還在等着,兩人隻能寒暄幾句,不好多說。桓容側身讓開,秦璟邁出兩步忽又停下,自袖中取出一隻絹袋遞到桓容面前。&ldo;此物乃我幼時所得,随身多年。我與容弟一見如故,便送于容弟。&rdo;東西遞到眼前,桓容下意識伸手接過。待要開口詢問,秦璟已經轉身走遠。雨越下越大,冷風打着旋飄過回廊。桓容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小童和阿谷如臨大敵,差點讓人将他擡回内室。&ldo;廊下風大,郎君恐會着涼。&rdo;桓容正要說話,風向忽然轉變,一片枯葉直接呼在臉上。&ldo;郎君!&rdo;&ldo;沒事。&rdo;桓容摘下枯葉,倒是覺得有趣。一行人加快腳步,回到住處後,小童立即捧上布巾。阿谷親自去取姜湯,同時交代婢仆将珍珠黃金送到側室,暫且不要開箱。聽到&ldo;姜湯&rdo;兩字,桓容就是一陣牙酸。更換外袍時,絹袋滾落在地。桓容彎腰撿起,解開袋口,倒出一枚青銅小劍。劍身不到巴掌長,沒有開刃。劍柄是一頭卧虎,做得惟妙惟肖。仔細辨别劍身上的篆字,聯想到秦氏背景,桓容眉心一跳,這不會又是件&ldo;古董&rdo;吧?收起疑似古董的青銅劍,桓容捏着鼻子喝下姜湯,随後吩咐小童取來火盆,将一直藏在身上的地圖撕開,全部投入火中。這次有驚無險,難保下次不會出現問題。在沒有自保能力之前,這些可能引起麻煩的東西絕不能出現。而他身邊的某些&ldo;不安定因素&rdo;,必須盡早清除幹淨。望着飛升的火苗,桓容咬住腮幫,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背叛秦璟在桓府停留半日,同桓溫暢談南北兩地局勢。提到氐人同慕容鮮卑起兵,彼此卻産生不同看法。桓溫同郗超均認為戰況會陷入膠着,若是分出勝負,慕容鮮卑兵力占優,赢面應該稍大。秦璟則不然。&ldo;慕容氏兵力雖盛卻是君臣不和,内憂未絕外患又至,未必能勝過氐人。苻堅素有雄才,更兼野心勃勃,有統一北方之志。今得謀士相助,以陝城之事為端由,未必不能一戰而勝。&rdo;三人論戰至傍晚,不時能聽到桓大司馬的朗笑。天色将暗,雨勢不見半點減小。桓溫欲設宴款待,被秦璟婉言謝絕。&ldo;使君好意心領。&rdo;&ldo;如此也罷。&rdo;桓大司馬頗為惋惜,卻不好強硬留人。親自将秦璟送出府門,目送牛車消失在雨幕之後,對郗超歎道:&ldo;秦氏子才高識廣,拔群出萃,可惜身在北地,不能為我所用。&rdo;&ldo;使君此言差矣。&rdo;郗超笑道,&ldo;如非秦氏紮根北方,使君今日焉能發此感慨?&rdo;桓溫頓了一下,旋即失笑。&ldo;是我想差了。&rdo;&ldo;使君,仆有一言。&rdo;郗超正色道,&ldo;小公子有高才,使君如不用,須得當機立斷。&rdo;&ldo;此事我自有計較,景興無需多言。&rdo;長袖甩過身側,桓溫大步走進回廊。郗超跟在他的身後,想起教導桓容時的種種,禁不住搖頭。身為桓溫謀士,凡事自當為桓大司馬考慮。哪怕愛惜桓容之才,一旦利益發生沖突,依舊會毫不遲疑的向他下死手。無關良心對錯,僅在于個人立場。當夜,郗超宿于桓府。隔日與桓大司馬同車出城,往城外大營點兵,準備啟程返回姑孰。秦璟回到住處,再次放飛北來的蒼鷹,一條絹布系在蒼鷹腿上,短短的七個字,道明他對桓溫的觀感。&ldo;南郡公當世奸雄。&rdo;翻譯過來,可以與之結交,但不能深交,更不能推心置腹。思及三人論戰,秦璟不禁搖頭。他未必贊同謝氏叔侄的某些觀念,卻不妨礙彼此&ldo;做朋友&rdo;。換成桓大司馬,不被視作棋子已是大善,遑論其他。有此人在,阿父欲同晉室合兵,一統南北的謀略終不可能。總而言之,桓大司馬對秦璟的印象不錯,後者卻對前者持保留意見。見面不如聞名,概莫如是。任命桓容為鹽渎縣縣令的聖旨已下,南康公主親自為兒子打點行裝。&ldo;鹽渎縣近海,不知瓜兒能否适應。&rdo;李夫人幫着南康公主清點簿冊,劃出随桓容赴任的婢仆,逐一指給南康公主看。&ldo;這兩人籍貫廣陵郡,正好給郎君帶上。&rdo;&ldo;善!&rdo;圈定出大緻名單,南康公主接過簿冊,令人抄錄一份給桓容送去。&ldo;仔細看看郎君身邊還缺什麼。&rdo;想起會稽時差點出的漏子,南康公主又補充一句,&ldo;跟随的婢仆仔細看好,絕不能再有會稽之事!&rdo;&ldo;諾!&rdo;桓容十歲往會稽求學,拜在周氏大儒門下。起初一切都好,送回建康的多是好消息,其中便有周氏大儒對桓容的評語。到第三年,突然有健仆從會稽趕回,車上還綁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婢女。樣貌隻能算是清秀,一雙眸子卻生得極好,笑起來妩媚至極,能酥了人的骨頭。得知婢女被送歸的原因,南康公主當即大怒,将婢女一家罰成田奴。自此嚴查桓容身邊,不許再有此類心思的婢仆出現。&ldo;鹽渎縣離建康兩、三百裡,消息來回也要幾日。&rdo;南康公主捏了捏額心,語氣中透出疲憊,&ldo;我真是不放心。&rdo;李夫人放下簿冊,移到南康公主身邊,輕輕按壓着公主的額際。婢仆放輕腳步退出門外,李夫人緩緩低下頭,湊到南康公主耳邊,柔聲道:&ldo;阿姊放心,待到郎君立穩腳跟,能撐起家門,我會親手為夫主調一爐香。&rdo;南康公主閉上雙眼,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室内溫香袅袅,良久靜谧無聲。知道親娘又給自己送東西,送的還是大活人,桓容無語半晌,到底接過簿冊。小童抱着三卷竹簡走進内室,額頭和鼻尖都沾着灰塵,臉上卻帶着大大的笑容。&ldo;郎君,這些竹簡都帶着?&rdo;&ldo;恩,都帶着。&rdo;桓容拿起一卷,确認系繩完好,内部也沒有蟲蛀的迹象,道:&ldo;阿母送來的書簡分箱裝好,全部帶去徐州。從會稽運回的分揀開,原是庫房的送回去,餘下一起帶走。&rdo;&ldo;諾!&rdo;&ldo;謝掾送的竹簡另外裝箱,我随身帶着。&rdo;話到這裡,桓容又取出秦璟送的李斯真迹,道,&ldo;這卷單獨放着,用絹布包好。&rdo;&ldo;諾!&rdo;小童顧不得擦去灰塵,尋來一隻木箱,當着桓容将竹簡收攏。想起南康公主的交代,桓容開口問道:&ldo;阿谷在哪?&rdo;&ldo;在側室。&rdo;小童道。&ldo;殿下又送來一箱金,李夫人送來一套玉器,都需放置妥當。&rdo;桓容點點頭,讓小童去側室告知阿谷,東西收拾完後來見他。&ldo;諾。&rdo;小童退出内室,以為桓容另外有事吩咐,并沒有多想。話傳到之後繼續忙活,小山般的書堆,足夠他和幾個婢仆整理到半夜。金銀玉器清點完畢,阿谷盯着婢仆關箱落鎖,鑰匙全部收齊。這才合上房門,略微整理衣裙,拍掉袖口的飛塵,轉身走進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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