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郎君病體未愈,不可再用。&rdo;&ldo;郎君,小心積食。&rdo;&ldo;郎君,寒具油膩,醫者言不可多用。&rdo;&ldo;郎君……&rdo;以桓容平時的飯量,一碗羊湯半碗米飯足有七分飽。眼前這頓夠他吃兩天。突然暴飲暴食,實在是有點吓人。到最後,阿谷不得不讓小童去喚醫者,唯恐桓容真是哪裡出現問題,沒法向南康公主交代。&ldo;我沒事,就是腹餓。&rdo;桓容僅有五分飽,奈何阿谷說什麼也不許他再吃。小童更是吓得眼淚汪汪,就差給他跪下。實在說不通,唯有放下吃了一半的撒子,擦擦手,看看微凸的肚腹,勉強妥協。眼見婢女撤下漆盤,桓容抓起一枚沙果,有點沒滋沒味的啃着。沙果開胃。兩個下肚,五分飽變成三分飽,桓容瞅着沙果,頓感無語。越吃越餓,鬧心啊!&ldo;郎君?&rdo;&ldo;沒事。&rdo;桓容擺擺手,站起身邁出兩步,虛弱的感覺減少許多。非但不覺得頭暈,反而精神不錯,全身都有了力氣。果然人要吃飯,亦或者玉珠的關系?不及多想,桓容又被阿谷和小童勸說,傷病未愈,最好不要随意走動,多到榻上休息。桓容摸摸後腦,想說自己恢複得不錯,可惜沒人相信。之前還在床上打滾,驚動南康公主,吓得醫者全身發抖,現在直言無礙,實在沒有太大的說服力。&ldo;我隻到廊下,不走遠。&rdo;桓容道。&ldo;終日悶在内室,阿母又不許我看書,實在無趣。&rdo;阿谷勸不住,特地詢問醫者。後者小心看過,同意桓容所言,桓某人這才被放行。隻是不許走遠,隻能在廊下稍待片刻。&ldo;剛入三月,天冷風寒,為郎君加一件厚袍。&rdo;&ldo;諾。&rdo;婢女取來外袍,直接披在桓容身上。時人喜歡寬袖大衫,腰間一條系帶,遇風過時,飄逸潇灑,宛如仙人。越是高士名人,&ldo;潇灑&rdo;程度越高。發展到後來,竟然撇開漢時深衣,僅在衫袍内加一件&ldo;吊帶衫&rdo;!對這種時尚,桓容實在接受不能。醒來之後,堅決要求裡衣。一則他沒嗑寒食散的習慣,不用敞懷散熱;二則天冷,本尊天生身體不好,後腦又受了傷,萬一感冒怎麼辦。于是乎,桓容裡三層外三層包好,長袍袖口收攏,下擺垂過膝頭。未戴冠巾,黑發僅以布帛束住,似流瀑般披在肩上。因剛用過熱湯,臉頰微紅,更顯得俊秀雅緻。桓容走出内室,赤腳踩着木屐,咔哒咔哒穿過回廊。站在廊檐下,凝望院中古木奇石,深吸一口氣,任風拂過鬓角烏發,不由染上一抹笑意。健仆守在外側,阿谷和小童随在身後。幾名婢女立在院中,見桓容行過,不由得駐足私語,雙眼發亮,臉頰泛紅。李夫人自回廊外經過,見到這一幕,不禁笑道:&ldo;建康人都言謝家郎君芝蘭玉樹,王家郎君豐标不凡,豈見過我家小郎霞姿月韻,衣香風流。&rdo;&ldo;小郎君在會稽郡求學,兼未及冠,不為世人常見。&rdo;一名婢仆道。桓容是南康公主的寶貝疙瘩,假設美名和才名傳出,出門就被圍堵,公主怕是更不樂意。&ldo;倒也有理。&rdo;距廊下漸遠,婢仆又道:&ldo;夫人,公主殿下遣人來言,有謝氏郎君登門,殷夫人那裡請您暫且招待。&rdo;&ldo;恩。&rdo;李夫人點點頭。即便早過花信之年,依舊皓齒明眸,烏發堆雲。行走間裙擺輕舒,道不出的婀娜妩媚。&ldo;夫人,這是否不太妥當?&rdo;婢仆低聲道,&ldo;畢竟是郡守夫人。&rdo;&ldo;無礙。&rdo;李夫人親兄曾為成漢國主,早年和晉室一般盡享宮廷尊榮。如今國破,身入桓府,數載榮寵不衰,更得主母愛憐,世人絕不敢小看。&ldo;小公子受了傷,養過這些時日依舊未能痊愈。殷氏名為賠罪,背地卻往姑孰送禮,求得夫主書信,殿下豈能咽下這口氣。&rdo;&ldo;您的意思是,殿下是刻意與他們難看?&rdo;&ldo;自然。&rdo;李夫人展顔,瞬間如百花盛放,&ldo;你且看着,這事絕不會輕易罷休。待送走殷夫人,取我那套犀角杯與小公子送去。也隻有如此郎君才配用這般器物。&rdo;&ldo;諾。&rdo;同樣是妾,李夫人的地位超然,甚至在出身宗室的陪滕之上。桓容接收原身記憶,又有後世知識,當面見到真人,不得不承認,美人如斯,堪謂傾國傾城。難怪引得南康公主憐愛,留下一段&ldo;千古佳話&rdo;。桓大司馬有&ldo;入幕之賓&rdo;,南康公主玩&ldo;我見猶憐&rdo;,按照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真是兩口子,絕配中的絕配。&ldo;郎君,起風了。&rdo;桓容久立廊檐下,婢仆和小童皆不放心。見到風起,憂色更甚。不想讓人為難,桓容轉過身,打算返回内室。剛行數步,遇數名婢仆迎面走來,口稱南康公主聞聽桓容可下榻,請他前去客室,見一見謝氏郎君。&ldo;謝氏郎君?&rdo;桓容立時來了興趣。&ldo;是哪位?&rdo;&ldo;回郎君,是前豫州刺使之子,現于郎主幕府任職的謝掾謝幼度。&rdo;桓容微愣,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細想之後方才恍然,依時人的稱呼習慣,掾是官職,幼度是字,來人應該是謝奕的的兒子,繼謝安之後,謝家最出色的英才謝玄。彼時,殷夫人及殷氏女郎被晾在西客室,許久不見南康公主露面。将要忍不住時,方見李夫人緩緩行來,面上帶笑,口稱公主另有要事,不便來見。&ldo;夫人久待。&rdo;殷夫人秉持氣度,深知自家是上門賠罪,不想女兒和孫女去做尼姑,這口氣必須忍下。幾名殷氏小娘子表情各異。自家固然有錯,但南康公主此舉實在辱人!郡守夫人親自登門,竟遣一妾來見。即便曾為公主,被尊稱夫人,仍舊是妾!受此羞辱,卻要被迫吞下苦水,壓下眼中酸澀。經此一事,殷氏的小娘子們終于明白,&ldo;權勢&rdo;二字到底意味着什麼。自家雖為士族,到底不是頂尖。所謂&ldo;權臣之門&rdo;,&ldo;兵家子&rdo;不入高門之眼,卻是手握實權,更有跋扈的底氣,嚣張的本錢。思及日前所為,小娘子們紅唇緊抿,均是後悔不叠。相隔半條回廊,南康公主面帶笑容,安坐在東客室中。室内設玉架紗面屏風,幾名婢仆侍立兩側。香爐隐隐飛煙,屏風上的祥雲婉轉流動,瑞獸仿佛活過來一般。一名着玄色深衣,頭戴葛巾,年約二十許的青年立在屏風前,端正行晚輩禮。青年身姿潇灑,面容俊美。眉飛入鬓,猶如墨染;朗目有神,仿如燦星。言行舉止醞藉風流,恰如玉樹臨風。&ldo;家君同使君親厚,玄得使君擢用,素日多有教導,感懷在心。今特前來拜會,行晚輩之儀。&rdo;桓容行到門外,聲音恰好入耳。隔着門扉,僅能見到青年挺拔背影。走進室内,同青年正面見禮,桓容猛然間明白,為何世人均稱&ldo;謝家郎君舉世無雙&rdo;。這樣的身材長相,又是才高八鬥,更能統兵千萬,到底是生來打擊人還是打擊人?由此及彼,想到謝玄的幾個堂兄弟,以及那位神人謝安,桓容頓感頭大如鬥。東晉是門閥士族發展的頂峰,&ldo;王與司馬共天下&rdo;絕不隻停留在表面。陳郡謝氏,琅琊王氏,太原王氏,此時無不人才濟濟,堪稱高富帥集中營,單拎一個出來都是秒殺級别。王、謝擰成一股繩,聯合擁立皇室的士族外戚,專為和桓大司馬掰腕子打擂台。即便如此,表面上仍落于下風。想到這裡,桓容不得不心生敬畏。桓大司馬當真是英雄!吃虧謝玄同桓容曾有一面之緣。桓容在會稽郡求學,曾拜訪過汝南周氏大儒。當時謝玄也在,隻是未同桓容當面,故而桓容并不記得。兩人見禮之後,謝玄提及此行主要目的。&ldo;後日上巳節,請祎弟往青溪一聚。如容弟康愈,亦請同行。&rdo;桓容沒有馬上點頭,而是轉向屏風後,征求南康公主意見。南康公主有些猶豫。往年上巳節,桓氏郎君曾經受邀。世子桓熙才具不高,于曲水流觞時做不出詩,字也拿不出手,被人當面背後嘲笑,隔年再不肯前往。即便受邀也會找借口推卻。甯肯跟着桓大司馬駐軍,也不肯再和建康這些高門子弟打交道。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绯葉荻花秋自來 恭迎公主殿下 杜昇的選擇+番外 時間系統遲到害我被滅門 掉馬後,渣爹渣媽哭求我收手 掌燈的少年+番外 共妻 (霹靂同人)【雅猋,皇悅】相思未離+番外 (霹靂同人)【溫赤/楓櫻】春憶+番外 神豪從綁定女友開始 (霹靂同人)【溫赤/殢師】栖遲+番外 倦倚年少戲王侯 小可愛靠修羅場賺錢[快穿] [霹靂]漂泊無鄉何處歸+番外 [綜]無憾+番外 都市修真+番外 亂離 強娶三王妃:腹黑王爺,超霸道! 撼天+番外 軍旅:說好體驗生活,你成将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