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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梆梆梆&rdo;，拍打硬物的聲音從遠處襲來，貫穿大街小巷。&ldo;開始了！開始了！&rdo;湛碧樓内猶如炸開了鍋般，鬧哄哄的，原本吃着飯的人紛紛丢下碗筷，往外走。&ldo;怎麼了？&rdo;駱絕塵拉住跟着人群往外奔的夥計，滿臉困惑。他從沒來過杭州，對這兒也不是很熟悉，是發生了什麼異變嗎？&ldo;客倌，你一定是第一次來杭州，這可是我們杭州城每月一次的大事！&rdo;&ldo;什麼事？&rdo;&ldo;城東的程家和城北的東方家一直以來都還算和睦。可1年前，東方家對外放出豪言：&lso;天下之毒，無一不解&rso;，以毒聞名的程家一聽這話還不跟他急，馬上便對東方家下了戰帖。于是每月初一程家都會在市集上擺下擂台，挑戰東方家當家的醫術。&rdo;此時，湛碧樓已人去樓空，隻剩下他們這一桌還在向夥計打探情況。&ldo;挑戰？這麼說東方家從未輸過喽？&rdo;冷落啟口問道。&ldo;那是當然！東方家的現任當家‐‐東方钰，可是出了名的在世華佗，天下第一神醫！&rdo;夥計頗有幾分自豪。東方钰？他的醫術真有他說的那麼高？眼見為實，耳聽為虛。&ldo;哥哥，我們也去湊湊熱鬧。&rdo;冷落興緻勃勃的說。&ldo;客倌，你們也去的話，一定要小心。你們是外地人不知道，每次程家都會在圍觀的人中選人當場下毒，讓東方钰當場解。&rdo;&ldo;這麼危險！那還這麼多的人去看，他們都傻了嗎？&rdo;冷落眼睛都要掉下來了，這種人如果在現代不抓去槍斃才怪，簡直草菅人命。&ldo;也不是啦，客倌放心，程家每次選人都有提示，隻要耳朵放尖些就沒事，而且‐‐&rdo;夥計故意壓低聲線，&ldo;每次都有替死鬼。&rdo;咦，替死鬼？&ldo;八公啊，這次一定要小心，不要再重蹈以前的覆轍了！&rdo;一個中年婦人邊走邊對旁邊的老頭喋喋不休。&ldo;三姑，我已經明白了為什麼每次選中的都是我。&rdo;&ldo;為什麼？&rdo;&ldo;每次程家說：&lso;誰願意就向前走一步&rso;的時候，我都以為站着不動就沒事，可每次還是照樣點中我，我想破了頭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上次去酒館和老王喝酒，他才老實的對我說，雖然我沒動，可其他人卻都往後退了一步，這樣我不就成了往前走了一步的人了！&rdo;&ldo;呀！這些人怎麼那麼壞！這次一定不要讓他們得逞！&rdo;&ldo;對！這一次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程家一發話，先往後退一步再說！&rdo;&ldo;對！就這樣！&rdo;三姑八公兩人逗趣的對話，全教走在他們身後的冷落和駱絕塵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冷落和駱絕塵相視而笑，原來這就是夥計口中的替死鬼啊。還真是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哦！＊＊＊＊＊＊＊＊＊＊＊＊＊＊＊&ldo;各位父老鄉親，雖然以前我程家技不如人，但是，今天我，程滟有信心能戰勝東方钰，誓讓他們東方家收回&lso;天下之毒，無一不解&rso;這一狂言！&rdo;一名穿着一身嫩綠的豐腴女子站在擂台上，五官明豔照人，肌膚白皙勝雪微微透着嫩粉紅色，像朵盛開的玫瑰，配上一口杭州獨有的吳侬軟語，足以麻酥掉天下男人的骨頭，不過，女人聽了卻會……唉咿，她身上的疙瘩到哪兒去了？怎麼都跑到地上了？&ldo;東方钰，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rdo;衆人的注意随着程滟的視線移至坐在擂台左側紅木椅上的男子身上。&ldo;沒有。&rdo;微虛的嗓音略顯中氣不足。冷落奮起向前擠，他們來的太晚，隻能站在人群的外圍，雖然她的身高還算标準，可眼前一堆堆豎起的人牆，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長相還是有一定的難度。&ldo;喂，你踩到我腳了！&rdo;路人甲說。&ldo;好吧，那請您把腳挪開，讓我踩在地上。&rdo;&ldo;你‐‐&rdo;路人甲轉過頭正想罵人，冷落借機掠過他，見縫插針，鑽進人堆裡，左扭扭，右扭扭，擠到了前排。果然，&ldo;門&rdo;打開後，路就好走多了。&ldo;哇！你怎麼在這？&rdo;駱絕塵不是在人牆外嗎？怎麼一眨眼就站在了她的身側？&ldo;我&lso;飄&rso;進來的呀。&rdo;飄，他們之間的暗語之一，其實就是飛的意思，因為她嫌&lso;飛&rso;沒有&lso;飄&rso;那麼詩情畫意，就用&lso;飄&rso;字取代了&lso;飛&rso;字。&ldo;那你怎麼不帶我一起飄？&rdo;害她擠來擠去，一身汗。&ldo;你又沒叫我！&rdo;駱絕塵無辜的望着她，眼中卻沒有一點歉意。他喜歡看她搞怪兼整人，無論被整的人是别人還是自己。那時的她眸中閃爍着靈黠，神情最真。最近駱絕塵一做錯事就會用他那無辜的眼眸望着她，害她總是發不了火，就快成一座死火山了，空有架勢。難道在無形中，他牽制住了她的情緒！？冷落下意識地回避他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到擂台上。&ldo;來人！擡上來！&rdo;程滟拍拍手，四個壯漢兩人一組的擡着兩個橫躺在木闆上的人上了擂台，将他們放置在中央。&ldo;東方钰，這兩個人都中了我程家的毒，如果你一個時辰内無法解毒，就算你輸了！&rdo;程滟挑釁地望着紅木椅上的男子，對自己新研制出的品種很有信心。男子默默不語，往擂台的中央走去。一張略帶着蒼白的秀氣臉龐，挺直的鼻梁，黑白分明的丹鳳眼，一副古代文弱書生樣兒，瞧着有幾分眼熟……東方钰蹲下身，采取就近原則診治病人，遵循望、聞、問、切四種基本診斷的中醫精神，為他号脈。入眼的是張浮腫并呈青黑色的面孔，浮腫得像泡在水中數日的屍體，湊近伴着一種怪異的腐臭味。&ldo;這毒并不難解，隻要吃顆生鵝蛋加上姜末既可。&rdo;不過半刻鐘，神情專注的東方钰便下了藥方。他又踱到另一人處，為其診治。那人一直不間斷的抓着自己的身體，似乎奇癢難忍。東方钰扯開他的衣服，被抓過的地方迅即出現大小不等，形态不一，鮮紅色或蒼白色的風團。&ldo;外敷用兩份食醋加一份白酒混合成藥液，塗搽在抓傷處，風團就會慢慢退去。内服麻黃、甘草各6錢，桂枝、杭芍、杏仁各9錢，生姜3片，紅棗5枚。&rdo;東方家的下人按照他的吩咐去抓藥、煎藥，并讓兩人服下藥汁，不到半個時辰，原本要死不活的兩人，情況都有了好轉。伫立在一旁的程滟顔上染了一層嫣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氣紅的。解毒比制毒難，她整整花了兩天兩夜才想出的解法，他竟不到半個時辰就解開了。&ldo;回家後要好好休息，藥還要堅持服兩日才能根治。兩日後記得要到&lso;回春堂&rso;複診。&rdo;東方钰一一叮囑，心無旁骛，眼中隻有他的病人，醫者父母心也。這個東方钰從頭至尾都沒看過她一眼，簡直沒把她放在眼裡。程滟沉着臉，不行，她不能輸！她才坐上程家當家的位置不過一個月，不能和上任一樣，因為輸給東方钰就被迫下台。對了！可以用&ldo;那個&rdo;！可是……她也沒有解藥，隻怕會出人命。管他的！隻要能保住她的顔面和當家的位置，一條人命算得了什麼！&ldo;各位！看來東方當家過了我設下的第一關，不過也不用太過得意，這隻是我小試牛刀，好戲還在後頭。&rdo;程滟随即環視台下，&ldo;現在我要在你們中選一個人幫助我，當然，要你們的自願，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誰不願意的就往前走一步！&rdo;尾音還沒落下，整堆人群節奏一緻的往前邁一步，冷落和駱絕塵根本不用動，大部隊自然而然地就夾着他們前移。所有的人都在使勁往前擠，除了‐‐呵呵，替死鬼！那老頭還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後退了一步。老頭望着離他兩步遠的人群，大感不解。這回怎麼這麼多的人都願意上去試毒啊？&ldo;八公，有你這麼支持我們程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rdo;程滟走到八公的身邊，從衣袖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藥丸，&ldo;吃了它！&rdo;&ldo;咦？怎麼又是我？我不是……&rdo;後知後覺的老頭還沒反應過來，藥丸已入了他的喉。他突然痛苦地滾倒在地，身子曲成球狀，不住顫抖，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臉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通體如屍體般冰涼。&ldo;好痛！好痛！&rdo;他無助的呓語。東方钰健步如飛，奔至他的身前，吩咐下人壓住他的身體，以防他傷到自己。&ldo;放松！放松！&rdo;老頭繃緊的身體蓦然放松，他粗重的喘息，痛苦看似已遠去，可不過片刻，四肢又複僵直，頭直往後仰，流汗流至氣虛。他猛然抓住東方钰的手腕，不斷呻吟：&ldo;救我，救我。&rdo;聲音越來越小……東方钰沒有任何的不耐和慌張，隻是回握住他的雙手，朝他露齒一笑，柔聲的安撫：&ldo;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rdo;這種笑法好像在哪兒見過？冷落凝思，靈光一閃，原來是他！想不到當時腫脹青紫的臉會是這麼文弱秀氣。要不是他的笑容提醒了自己，她還真無法将他跟那水中漂浮物聯系在一起。&ldo;東方钰，你認輸吧。這可是我獨門研制的&lso;滟毒&rso;，無藥可解！&rdo;程滟看着東方钰又是紮針，又是号脈，老頭卻沒有一點起色，深感勝利在望，一不小心說出了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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