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轉過影壁,院門吱呀響了一聲,四周一片寂靜。岑三娘閉上眼睛靠着廊柱。三天,如果三天後方銘說不行,那她就隻有一條路可走了。那人不是正等着自己嗎?作者題外話:這會兒吃午飯還不算晚商議房中隻有岑老太太和大夫人。圓桌上包袱散開,擺着岑三娘做成李老太爺的六雙鞋。大夫人輕聲說道:&ldo;母親,都仔細查過了,沒有夾帶東西。你看……&rdo;&ldo;不急,擱些日子再說。&rdo;岑老太太不急不徐的說道。&ldo;兒媳知道了。&rdo;大夫人将鞋重新包起來。&ldo;來嘗嘗老二送來的茶。&rdo;岑老太太煎着茶。熱氣氤氲下,竹夾上一塊茶餅散發出陣陣清香。大夫人端坐在老太太面前,見老太太臉上露出惬意的表情,笑道:&ldo;二弟真孝順,得了餅禦賜的湖州紫筍隔了千裡也緊着令人送來。&rdo;&ldo;他呀,也就能搜羅這些讨我歡喜。哪及得上老大和你在身邊事無事無巨細的替我打點。沒有你們打點,老二老三在外面哪能過得風光舒适。老四又是個不争氣的,這些年,辛苦你了。&rdo;&ldo;這是我們應該做的。&rdo;大夫人眼睛頓時濕潤了。&ldo;我偏心老四,也是因為他最不争氣。将來有四房的産業給他敗,我也算放下一樁心事。但終究虧着你們。老大當着族長,沒得什麼好處,反容易被人挑理。所以三娘這門親事,我思來想去,還是要她心甘情願的才好。&rdo;岑老太太見茶烤得差不多,将茶放進了玉缽中,細細的研磨。大夫人面露感激:&ldo;母親體恤,兒媳隻能用心把這事打理妥當。三娘在咱們家住了三年,吃穿不曾短缺,就怕被人挑理。她的親事兒媳也不敢多說什麼,母親作主便是。&rdo;岑老太太歎了口氣道:&ldo;我何嘗不想替她尋個門當戶對的好親事。範家公子身子弱了點,說話又不太利索。可除了範家,又有哪個大戶人家娶嫡妻願意娶個孤女?我尋思着範家又請得動刺史夫人保媒,将來範夫人也不敢欺了她去。五萬兩彩禮,我岑家差的就是現銀啊!拿一萬給三娘置辦嫁妝。大娘子出嫁也不過五千兩嫁妝,岑家對她也不虧待了。&rdo;&ldo;母親說的是。這隆州城能有一萬兩銀子辦嫁妝的,屈指可數了。&rdo;大夫人有些心疼,想想還能賺得四萬兩,又徹底打發了岑三娘,心氣也就平了。岑老太太行雲流水的煎好茶,分倒了兩隻茶杯裡,&ldo;行事如煎茶,水好火候到方能煎出好茶來。可是對這門親事,哪怕有刺史夫人保媒,我這心裡也總覺得不安。&rdo;大夫人疑惑道:&ldo;母親可是擔心那送钗的貴人會cha手三娘的親事?我囑人去察看過了,貴人的船在當天就離開了。&rdo;岑老太太慢慢啜了口茶道:&ldo;事出反常即妖。範家不過城中一富商,怎麼會請得動刺史夫人保媒。我那日試探,刺史夫人言語含糊,聽起來不像是受範家所托。&rdo;大夫人靈機一動:&ldo;那日貴人的仆從來送钗,亮了張刺史大人的名刺,難道是貴人所托?&rdo;岑老太太歎了口氣道:&ldo;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貴人所想,那是我們能妄加猜測的。所以這門親事,還得三娘心甘情願才好。去把她叫來吧。&rdo;&ldo;是。&rdo;軟肋(一)岑三娘帶着百糙去見老太太,離開時叮囑許氏:&ldo;媽媽閑得無聊便去和守園子的張媽媽作伴吧。&rdo;許氏心領神會。如果方銘有消息,九少爺會讓阿富到月洞門尋自己。她拿了針線簸籮去了。&ldo;三娘子,老太太這會叫你去,會不會是那件事啊?&rdo;百糙低聲問岑三娘。&ldo;應該是。提親保媒都兩天了,堂祖母也該找我談談了。&rdo;岑三娘拿不定主意,該用什麼樣的态度答複岑老太太。看到百糙犯愁的模樣,她笑道,&ldo;愁什麼,定親而己,又不是馬上要嫁人。成了親還能和離,退親豈不是更簡單?&rdo;百糙嘀咕道:&ldo;三娘子就會渾說,名聲事大。&rdo;岑三娘的人生觀價值觀自然和百糙不一樣,又不方便向她解釋,隻能一笑了之:&ldo;我是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辦法的。&rdo;百糙使勁的點頭:&ldo;三娘子總會有辦法的。&rdo;岑三娘笑了笑,讓她留在了門外,獨自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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