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蘇素低着頭嘟囔了一句,杜言沒聽清楚,隻當這隻鬼又發神經了,掀開被子光腳踩在地闆上,涼飕飕的總算清醒了一些。&ldo;你要說什麼就快點說,說不出來就找個犄角旮旯蹲着畫圈去,現在是大白天,就算你身上怨氣重,也扛不住日頭這麼曬,等到曬成灰了你就老實了。&rdo;&ldo;你這人嘴可真毒!你傷我心了,虧我還等在這裡給你報信呢……&rdo;&ldo;你死都死了,還傷的哪門子的心?&rdo;杜言早上被弄起來本就心情不好,斜睨了蘇素一眼,&ldo;再說了,你現在就一透明的魂,說難聽點就一鬼,連個實體都沒有,還傷心?你有那部件給你傷嗎?&rdo;蘇素這下子是真被氣到了,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烏黑,張牙舞爪的就撲了過來,杜言頭都沒回,涼涼的飄了一句,&ldo;你要真敢造反,小爺我立刻就把你趕出曬太陽!&rdo;說完杜某人一呲牙,蘇素老實了,杜言滿意了。搓了搓肚子就往衛生間走。蘇素看杜言這副樣子,撇撇嘴,舌頭伸得老長,&ldo;真粗俗!&rdo;&ldo;嘿!男的都這樣。還有,把你那舌頭收回去,當誰不知道你是被勒死的?&rdo;聽蘇素不出聲了,杜言才慢悠悠的進了衛生間,辦理了一回個人衛生問題,又洗臉刷牙,用冷水撲棱了兩下頭發,對着鏡子琢磨等一下是不是該去理個發,這段時間有點忙,原本的闆寸現在都長到耳朵了,襯着那雙大眼睛,愈發顯得有些孩子氣了。杜言長得隻能算清秀,遠遠及不上英俊一詞,可要是好好收拾收拾,也算得上是個精神的帥小夥,就是那雙眼睛随了他老娘,要是頭發稍微長點,人的歲數就顯得小,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杜言沒少被同學叫弟弟,這讓他不舒服了挺長一段時間,叫什麼弟弟叫弟弟,誰知道這話裡啥含義!蘇素蹲在牆角,見杜言也不從衛生間出來,就順着門縫擠進去。&ldo;杜言,我真有事和你說……&rdo;&ldo;恩,說吧。&rdo;杜言摸了摸下巴,都一個多星期了,這下巴還清潔溜溜的,要是他的頭發和胡子的生長速度一樣,他就能省下那份理發錢了。剪個頭發就是幾十塊,宰人呢!&ldo;我昨天看到你說的那個沒頭的了……&rdo;&ldo;恩,搭話了?&rdo;&ldo;沒!&rdo;蘇素連忙搖搖頭,還耷拉在嘴唇邊上的舌頭也晃悠了一下,把杜言惡心得夠嗆,蘇素知機的嘴一張,把舌頭收了回去。如果她不是把嘴直接咧到耳朵下邊,估計杜言還能好受點。&ldo;你都說了不讓我搭理他們了,我哪敢啊。&rdo;&ldo;恩,乖,回頭給你點根香吃。&rdo;&ldo;真的?!那我要檀香!你買其他味道了沒?我前陣子好像看到你買了茉莉花的,給我點那個成嗎?&rdo;&ldo;那是熏蚊子用的。&rdo;&ldo;點點看呗,反正都是香。&rdo;杜言無語了,這鬼還夠饞的,轉頭就走,蘇素這才想起來正事,連忙飄到他前面。&ldo;等等,我真有事和你說!&rdo;&ldo;說吧,我聽着呢。&rdo;杜言徑直穿過蘇素,走到床邊開始疊被子。&ldo;就是那個沒頭的,我出去的時候還見到他來着,可我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rdo;&ldo;這有什麼稀奇的,可能也逛去了。&rdo;&ldo;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他就是不見了,不是離開了,是消失了,一點痕迹都沒留下!&rdo;杜言的動作停了一下,直起腰看着蘇素,&ldo;你确定?&rdo;&ldo;真的!&rdo;蘇素飄到了杜言疊好的被子上,又被杜言一巴掌給揮開了。&ldo;小氣!&rdo;&ldo;少羅嗦,這不是給你坐的地方!&rdo;&ldo;……&rdo;蘇素不吭聲了,杜言抱着胳膊沉思了一下,&ldo;最近這段時間,你就老實給我呆在家裡,晚上也别出去了,我想個辦法,看能不能讓你逃過去。&rdo;&ldo;逃過去?&rdo;蘇素不解的歪歪頭,杜言橫了她一眼。&ldo;照你的說法,那個沒頭的老兄不是遇到了捉鬼的就是碰到了吃鬼的,也合該他倒黴,這一帶幾年都沒什麼事,估計也是趕巧了。估計那個人也是路過,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事了。隻是碰到他的應該就倒黴了。&rdo;&ldo;真的嗎?沒那麼厲害吧?&rdo;&ldo;你當那個無頭老兄是好相與的?&rdo;杜言嗤笑了一聲,&ldo;你沒看看他身上穿的是什麼?他成鬼的年份你爸估計還沒出生呢,他要是個沒本事的,估計你連這個都算不上。&rdo;杜言伸出了小指尖,指甲掐了一下,&ldo;你的明白?&rdo;&ldo;明白了……&rdo;蘇素耷拉下腦袋,悶悶的不出聲了。杜言瞧着奇怪。&ldo;怎麼了?受打擊了?&rdo;&ldo;不是。&rdo;蘇素搖搖頭,&ldo;聽你說出生年份我才想起來,我死了之後,那個姓王的就把我的屍體給埋了,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找到呢……&rdo;&ldo;什麼?!&rdo;杜言這下子是真的被吓到了,算算蘇素出事的時間,要是她的屍體過了回魂日還沒被找到下葬,她就真成了個沒名沒份的孤魂野鬼了,想轉世投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得養她一輩子?!他奶奶個爪!杜言郁悶了。好在杜言并沒郁悶多久,下午警察就找上門來了,這次不是為了王經理的事情,而是為了蘇素。原來蘇素出事之後,家裡一直沒得到她的消息,問遍了她的同學朋友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蘇素的爸媽隻能報了警,警察盤查之下,就查到了蘇素最後工作的地方。杜言用眼角餘光瞄了瞄飄在自己背後的蘇素,有些拿不準要不要把王經理那件事說出來,看着眼前拿着本本的兩位警察大哥,最終還是斟酌着露了一點口風,相信辦案的人如果不是太笨,應該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順藤摸瓜下去,這案子早晚會破的。至于會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杜言倒是沒考慮那麼多。無所謂幫助警察還是做個良好市民,杜言沒那份雷鋒精神,他隻是不想讓蘇素做個無助的幽魂,然後讓她纏自己一輩子,對,就是這樣!送走了警察,杜言又問了蘇素一句,&ldo;你還記得他把你埋到哪裡了嗎?&rdo;杜言拽了拽飄在半空中的蘇素,這姑娘自從聽到她家兩位老人心急火燎的找她,就一直低着頭不說話。&ldo;不太記得了……&rdo;&ldo;那……&rdo;杜言頓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ldo;你還記得是在哪裡被害的嗎?&rdo;聽到杜言這番話,蘇素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長發無風自揚,嘴唇裂開了一個扭曲的弧度。&ldo;記得,死都不會忘記!&rdo;杜言撇撇嘴,剛想說你已經死了,看蘇素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吐槽也得看時機,厲鬼再面也能害人。警車離開不久,一輛悍馬從路口開了過來,停在杜言家的門前,車窗搖下,露出了一張漂亮中帶着些許妖異的面孔。男人的胳膊搭在車窗邊上,瑩白色的指尖點了點鮮紅色的唇瓣,鼻翼微微一動,似乎在确認着什麼味道一樣。杜言有些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最近似乎有人在暗地裡看着他,可每次他回頭或者是留心四處,卻根本找不到懷疑的對象。&ldo;錯覺嗎?&rdo;聳了聳肩膀,杜言不打算深究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銀行裡的存款不超過五位數,住的房子貸款還沒還清,即便有家有業也隻能算是溫飽,誰還能打他的主意?按照他的生活水準來說,遇上劫道的和小偷小摸的比較可能,至于那些所謂的&ldo;犯罪高手&rdo;應該是不會光顧他的一畝三分地。&ldo;你總算是舍得出門逛逛了!&rdo;蘇素飄在杜言的身後,随着公交車的行駛在車廂裡晃來蕩去的,似乎覺得挺有意思的。杜言則是被擠得險些成了一張人形照片,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也不是什麼節日,怎麼人會這麼多?杜言斜眼看了看蘇素,人這麼多,他也不好和蘇素搭話,隻能任由着這隻被關在家裡足足兩天的厲鬼在車廂裡撒歡。要不是看到日曆,想起老娘說的話,杜言根本就不想出來。如果條件允許,公司放假七天,他恨不能都宅在家裡長蘑菇。公交車晃晃悠悠的終于到了站,車裡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似地人終于一個接着一個下了車。杜言随着人流下來,順手把蘇素也拽了下來,他可不想這隻厲鬼随着公交車跑了,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有理都沒地方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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