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如你教我一下?&rdo;他終于道,接過她遞來的酒杯,微微地呡了一口。&ldo;老實告訴我,你小時候究竟摸過彈弓沒有?&rdo;&ldo;沒有。&rdo;&ldo;老兄呀!&rdo;&ldo;你若不肯教,我也還有别的法子。&rdo;&ldo;什麼法子,說來聽聽?&rdo;&ldo;我可以把這棵樹砍下來,然後再慢慢地把它找出來。&rdo;她&ldo;撲&rdo;的一聲,差點把一口酒噴出來:&ldo;你是說,這隻蟬會跟着樹一起往下倒?&rdo;&ldo;它一定特别喜歡這棵樹,不然豈非早已飛走?&rdo;他眨眨眼。&ldo;明白了,你是說,這蟬兒愛極了這棵樹,便要為它殉情……&rdo;她忍住一肚子的笑,打趣。&ldo;幹這種傻事的,又豈止是這隻蟬……&rdo;蓦地,他的嗓音充滿苦澀,千思萬緒洪波般湧起。&ldo;嘿!看着我,看着我!&rdo;她把他的頭擰了過來,笑道,&ldo;蟬就是蟬,别想那麼多好不好?&rdo;他低垂着頭,沉默不語。&ldo;又發呆了?&rdo;她扒在他腿上,仰起頭看着他,&ldo;為什麼你老是不開心呢?&rdo;&ldo;荷衣,這些年你過得好麼?&rdo;他忽然問。&ldo;挺好的呀!&rdo;生怕他不信,她用力地點了點頭。&ldo;你若……不想住在這裡,我不會勉強你。&rdo;他低聲地說道。眼神中有些疲倦,又滿含着悲傷:&ldo;我一個人獨自生活……早已經很習慣了。&rdo;&ldo;還說很習慣,瞧你都瘦成一把骨頭了。&rdo;無端地,她心疼了起來,将他身上的毯子掖了掖,&ldo;再說,我走了,星兒怎麼辦?你就算是不想理我,難道連星兒也不理麼?&rdo;她故意道。&ldo;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怎麼會……&rdo;他張口結舌地道:&ldo;我……&rdo;&ldo;我什麼我?&rdo;她柔聲笑道:&ldo;幾時又結巴了?&rdo;他勉強地笑了笑,笑得卻很凄涼:&ldo;我不該告訴你我認得你。你一回來,又要過那種整天受累的日子了……&rdo;她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把它貼在自己的臉上,過了很久,堅定地道:&ldo;無風,我非和你在一起不可。&rdo;她擡起眼盯着他,眼中含着淚光,亮晶晶的。多年以來,當他再一次看見她那充滿着希望和勇氣的眼睛,他立即明白,荷衣的歸來純屬天意。荷衣從不需要他花很多時間來認識。他不再說什麼,将彈弓扔在地上,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長發,仿佛她是個幻影,隻有不斷地觸摸才會變得真實。&ldo;蟬又叫了。&rdo;&ldo;讓它叫罷。&rdo;話音剛落,天地間忽然下起了小雨,蟬聲戛然而止,一切重歸甯靜。她将他送至屋内,暖閣裡一片漆黑。窗外夜色如墨,琉璃瓦上的雨滴忽急忽慢,仿佛帶着某種神秘而悅耳的節奏。檐前的鐵馬被夜風吹得叮當亂想。廊上燭影搖曳,昏黃的燈光從簾fèng中隐約透出。從窗隙間緩緩流入的,還有微聞的花氣和綠藻的清香。她伸手去找燭台,卻被他一把攔住:&ldo;不要點燈。&rdo;他手中一陣摸索,不知道拿出件什麼東西,屋内忽然充滿了一股松木的氣味。在黑暗之中,他輕輕握住着她的手,悄悄地問道:&ldo;荷衣,你聞到了麼?&rdo;&ldo;聞到了,那是森林。&rdo;她深吸了一口氣。&ldo;是啊,&rdo;他拉着她的手,讓她往前走了幾步,&ldo;現在呢?&rdo;泥土,青糙,茅茨,冰涼的岩石,雛菊,青木,新鮮的漆味,桐油,飛禽的羽毛……她被這複雜的氣味弄糊塗了。&ldo;每年我都會叫人把那亭子重新刷一遍。&rdo;&ldo;什麼亭子?&rdo;&ldo;神女峰頂上的亭子。後來,我獨自去過好幾次。這幾年,身子漸漸地差了,便做了這種香丸。隻要我想起了那個地方,吹掉燈,閉上眼,将香丸放在桌子上,便又可以回到那裡……&rdo;他的嗓音如夢一般迷惘。&ldo;我不記得那個亭子了。&rdo;她苦笑。&ldo;所以我要帶你來一次。&rdo;她繼續往前走。那氣味漸漸淡了,換成了一種近乎江水的氣息。山風呼嘯,混雜着糙根、樟木樹汁和酸棗的清香,浪濤翻湧,卷起江底的泥沙、魚蟹和沉船,發鏽的鐵釘和水藻纏繞的纜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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