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笑了笑,道:&ldo;成藥沒有不要緊,可以現配。請給我朱砂一錢二分,麝香一分二厘,梅花冰片一分二厘,淨ru香一錢五分,紅花一錢五分,明沒藥一錢五分,血竭一兩,粉口兒茶二錢四分。研末之後,照原量做上十份。&rdo;他說得很慢,阿水倒是手腳很快,拿出一疊紙,從藥櫃子裡飛快地抓着藥。白衣人靜靜地看着他,指了指其中的兩種藥,道:&ldo;這兩個……不對。這不是蘇木,這也不是血竭。&rdo;阿水吐了吐舌頭,連忙更換。蕭老闆笑着道:&ldo;看來公子對藥所知不少。&rdo;白衣人笑了笑,道:&ldo;我自己也常常生病,所以藥見得多。&rdo;蕭老闆飛快地打着算盤,道:&ldo;一共是二十一兩銀子。&rdo;白衣人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道:&ldo;這是五十兩銀子。&rdo;蕭老闆笑了,沒有接,道:&ldo;山裡人不知道銀票是何物,我們隻收現銀。&rdo;白衣人一愣,想了想,道:&ldo;你們這裡,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兌換銀票的?&rdo;&ldo;沒有。銀票是城裡人用的東西。這裡沒有人相信銀票。&rdo;蕭老闆道。白衣人道:&ldo;抱歉,我沒有現銀,連一文都沒有。可不可以……&rdo;&ldo;本店從不賒帳。&rdo;看着他要了一大堆貴重的藥,到頭來卻沒有銀子,這藥早都混到了一起,研成了末,蕭老闆的心裡,便十分不高興起來。辛大娘看着慕容無風失望的樣子,道:&ldo;公子,我們村子小,從來都沒有人見過銀票,也不知真假,不如,我這裡還有三十文錢,先買些簡單的藥,湊合着用一用?&rdo;她賣饅頭,一天也不過掙個十文二十文的,三十文錢對她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慕容無風道:&ldo;多謝。不過,能不能這樣?蕭老闆。這些藥,我先拿回去,算我賒帳,我在這裡幫老闆幹幾天活,再把錢掙回來?&rdo;蕭老闆一翻白眼,道:&ldo;我這裡不缺人手。&rdo;慕容無風道:&ldo;你請外地的大夫來看病,診費,路費,招待費,應該不少罷?如果你請我,我隻要診費,其它的費用都可以免掉。我還可以日日都來,用不着讓病人等九天。&rdo;&ldo;你也是大夫?&rdo;蕭老闆将他從上到下地打量。這人可不是瘋了,臉色蒼白,雙腿殘疾,倒也罷了,還不停地咳嗽。連自己的病都看不好,哪裡還有病人肯來找他?白衣人點點頭。&ldo;要不這樣,你今天就和劉大夫同台診病,如果你真的有病人,也治得好病,我就請你。不過,診費隻能是劉大夫的一半。人家是大鎮子裡的名醫,年紀大,有經驗,而公子你……&rdo;&ldo;我的診費一分也不能比他少。&rdo;白衣人淡淡地道:&ldo;老闆是生意人,當然知道是什麼貨就得賣什麼價。&rdo;&ldo;你……&rdo;蕭老闆一時結舌,那白衣人看上去明明欠了他的帳,卻擺出一幅帶價而沽的樣子。&ldo;咳咳。&rdo;劉大夫從内屋裡踱出來,一邊撚着胡子,一邊捧着手裡的紫砂壺,道:&ldo;蕭老闆,時辰到了,我開診了。&rdo;白衣人擰轉輪椅,沖着他一拱手,道:&ldo;劉大夫,敝姓吳,是蕭老闆新雇的坐堂大夫。今天病人多,我們同時出診,到時還要多多請教。&rdo;蕭老闆心中暗暗詫異。這白衣人原本話很少,很文靜的樣子,一到掙錢的時候,卻是咄咄逼人,當仁不讓。劉大夫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說診費一分不少的話,心下頗不高興,再瞧瞧他一幅苒弱的樣子,更是不宵。不禁冷哼一聲,白眼一翻,道:&ldo;年輕人輕狂,你師傅是誰?&rdo;白衣人見他翻白眼,神色更加冷淡,道:&ldo;家師仙去多時,名不見經傳,不提也罷。&rdo;劉大夫道:&ldo;那好,請。&rdo;兩人一東一西地坐在了藥鋪的大堂上。蕭老闆無奈,隻好扯着嗓門喊道:&ldo;各位鄉親請了!今天坐堂的有兩位大夫,一位是劉大夫,大家都是認識的。這一位年輕些的,是剛請來的吳大夫。想請吳大夫看病的,請另行排隊。&rdo;人群中有些人在喁喁低語,隊也排得很長,卻始終隻有一個隊。所有的人都站在劉大夫這一邊。慕容無風的樣子看上去雖然斯文,卻太年輕,且一臉蒼白,還不停地咳嗽。按照山裡人的想法,倘若一個人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又有誰會指望他能治好别人的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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