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怕他的,怕他冰冷的指尖,帶着身上陰冷的氣息遊移在她的皮膚上。猶如潮濕角落裡的一條蛇,蠻橫地纏繞在她的生命裡。但是慢慢地,她覺得他又是極盡溫柔地滿足自己所有的要求。旁人不知道,他們在自己房中時,哥兒為她布菜端水也是有的,為此白芍還在背後偷偷責怪調侃,“姐兒仗着哥兒寵愛,愈發不知分寸,外人看了,還以為姐兒是那宮中的公主呢。”她當時好似是如此回的,“是哥兒自己願意的,怨不得我。”語氣還頗為得意洋洋。還有一次是跟着祖母去寺中祈福,難得出去外面,求了祖母允她在外頭多逛一逛,祖母隻囑咐了一句“早些回去”,便默許了。那天山路濕滑,恰巧一隻黃燦燦的花蝴蝶停在她眼前的叢林邊,她不自覺伸手去采,哪知腳下一崴,蝴蝶沒抓着不說,好好的腳踝竟腫得如饅頭一般。下山時她趴在哥兒的背上,鼻尖皆是他身上的沉木香。少年的下颌角利落分明,薄唇不悅地緊抿成一條線,“若你照顧不好自己,下次就不要出來了。”白沂檸摩挲着手裡的那張宣紙不自覺輕笑,後來哥兒還是會帶着她出府,隻不過将她看得更緊了,照顧得更周全了。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那個寡言的少年,總是默默地做着一些事。再後來,她得知原來縱使他這般的金尊玉貴,也有憂愁煩惱,也有不輕易與人言的心酸苦楚,慢慢就想着。若以後,我能撫平他蹙起的眉頭便好了。沉柯沉柯。她在心中低吟。再醒來已是天邊泛紅,朝陽初升。後半夜落了點雨,屋檐的青瓦尖泛着潮氣,間或不急不慢地滴下水珠,在滿是青苔的石地上綻開一朵朵水花。“小娘子怎麼睡在這裡了!”阿成甫一睜眼看到床上空蕩,還以為白沂檸出了什麼事,急急地沖出房門,卻見她艱難地扶着竈台想要站起。“大夫說你還不能下地,可是俺昨日打了呼,小娘子睡不着了?”阿成大兄弟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白沂檸臉上微紅,這雖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确實是原因之一,但她還是微笑着搖了搖頭,指着太陽,随後又伸了中指和食指做出走路的手勢,寬慰他是天亮了才出來的。恰巧碰上李嫂子背着竹簍上山采茶,見二人不尴不尬地杵在門口,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幫忙,“來來來,我扶小娘子回屋,還是說小娘子要先去如廁?”白沂檸聽她将如廁二字說得如此大聲自然,羞紅了臉盯着自己腳尖搖了搖頭。“瞧這吃力的,小娘子還是聽大夫的,再将養一月再下地吧。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阿成兄弟背着你回來的時候,血淋淋的,差點救不回來,哪有這麼快便好的。”李嫂子一面扶她上床,嘴裡唠唠叨叨地叮囑。早膳是清粥配上一碟黃瓜條,是阿成以前腌下的,松脆爽口,同城裡的大魚大肉相比是另一番滋味。白沂檸雖在病中,日日喝着苦藥沒什麼胃口,因這清爽的味道也多食了一些。“俺下山去鎮子裡頭替你抓藥,小娘子可有什麼别的要買嗎?”阿成粗壯的手臂握着扁擔抖了抖,地上兩個竹籃放着幾張兔毛皮和一些腌肉,想必是送到集市上賣的。白沂檸轉身将枕頭底下的首飾钗串拿了出來,用唇語緩緩地比了兩個字:換錢。“換錢?”阿成不确定地問道,指了指那些雙眼充滿疑慮。他理解得很到位,白沂檸喜笑顔開地點點頭,雙手捧着首飾又往前送了送。“不可不可,怎麼能用小娘子的東西。”阿成不肯收,扛起兩個竹筐就往外走。見狀白沂檸着急地掀開被子,全然不顧身上未痊愈的傷,雙腿失力“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阿成聽到聲響忙扔下扁擔跑回去扶她。這些時日吃他的住他的,白沂檸已經十分不好意思了,她全身上下也就這些值些錢,此時她恨極了将她毒啞的牙婆子,心有苦衷又着急,卻口不能言。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一副阿成不收就不肯起來的氣勢。阿成拗不過她,最終還是将那些東西揣進了懷裡。每次下山到回村,都需要一天的時間。阿成的腳程算是快了的,若是碰上不熟悉地形又走得慢的,怕是還得在鎮上住上一夜。這日眼見日薄西山阿成也沒回來,李嫂子同白沂檸唠嗑時常說這山中有大蟲,手上沒些功夫是萬萬不可進山林的。天慢慢黑下來,她不由得擔心起阿成的安危來。正費勁地夠着凳子想要下地呢,就聽到門外嬰兒的哭聲,細細小小的如貓兒一般,甚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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