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道:“宋婵,你在這裡守着阿然,不要讓他把毯子踢開着涼了。”前堂外停着馬車,車夫坐在旁邊閉目眼神,毫不在意自己正身在蜀州太守的院子裡面,悠哉悠哉,抖落着腿,多半仗着自己載的是三府之一監察府主部才敢這麼嚣張。車窗的簾子拉着,裡面好像有人在談話,但安桐隻是擦肩而過,也聽不真切。李管家在外邊等安桐,見他來了,便壓低聲音道:“裡邊是監察府主部何惇何大人。”多虧李管家提醒,否則安桐還真不知道這新一任的監察府主部姓甚名甚。走進去,平時安義坐的位置上是一個長相很讨喜的老頭。面部圓潤,松弛的皮肉在下巴上堆積除了“三”字,不知是平日笑得太多還是天生的,眼角帶着弧度,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像是在笑着,活脫脫一尊彌勒佛。這“彌勒佛”手腕上還挂着一串檀木佛珠,圓圓的拇指指肚撥着佛珠,和翻動着但不出聲的嘴皮搭配着,也許在念誦也許在單純地數數。誰都知道,當今聖上熹佑皇帝趙之永信佛,滿朝文武大臣也跟着信。追随皇帝的喜好做事往往是面上功夫,私下裡容易變味,所以也難說這何主部屬不屬于裝模作樣的這一類。安桐躬身道:“何大人。”何惇呵呵笑道:“這位就是安蘇容安公子?”“是。”何惇道:“果然名不虛傳,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何大人過獎。”何惇看上去一點也不急,就着安府的簡樸、安義在蜀州治理有方和安家的書卷氣息等等一一誇贊一遍,态度之謙遜,根本不像是給外面那馬車夫借老虎之威以壯狐狸之勢的人。客套得差不多了,何惇仍未繞到正題上,而是問:“聽說安大人的身體狀況堪憂?”安桐道:“家父早些天受了風寒,加之公務繁忙,病情加重,現下下不了床。何惇大人要替聖上傳的旨意,在下隻能僭越,代家父先聽着,之後再向他轉告。”何惇道:“哪裡僭越,安大公子的才情已經傳到了京城,就算你全權操辦此事,我将其向皇上禀報,皇上也會贊許的。”這何大人說話慢條斯理,半天也說不到實處。安桐聽宋婵說他是來徹查販賣私鹽一案的,于是直接問道:“聽聞何大人從京城遠道而來,為的是調查一樁大案?”何惇又撚了幾顆佛珠:“不錯。安公子有沒有聽說這件事?”安桐道:“若何大人指的是這樁案件,在下确實沒有聽說過。蜀州和京城比起來是窮鄉僻壤,消息閉塞,如果案情沒有滲入當地,隻怕何大人不親自來一趟的話,家父直到涉案人員問斬,都不會知道了。”何惇聽出了這話的言外之意,道:“安公子這麼有自信,蜀州沒有卷入私鹽大案?”安桐道:“驚動朝廷的案件,要是發生在蜀州,家父作為蜀州太守應該比何大人早一步知曉才對。”何惇道:“安大人盡職盡責,換做平常案件,這是理所當然。不過,這次的私鹽販子與一幫越獄的亡命之徒為伍,不僅販賣私鹽,還搶劫殺人。單論販鹽,這些人端的是一個悄無聲息,很難察覺;不過,近日充州、湖州甚至南隅海州等地,都傳出有搶劫滅門的慘案,經當地調查,抓住了殺人犯,後來才牽扯出了販賣私鹽的事情。殺人犯都是我剛才說的逃犯,因為和私鹽販子分贓不勻,于是幹了其他事情。我來蜀州,就是要提醒安大人擦亮眼睛,不要等到百信受了傷害才驚覺毒蟲已經潛藏很久了。”安桐道:“我會把何大人的意思轉告家父,想必家父一定會嚴格調查。”可能是錯覺,安桐總覺得何惇隐藏在浮腫眼眶後的眼睛在打量自己,觀察他在前,交代案件在後。這時仆從備好茶給何惇端上來了,何惇品了一口,連聲稱贊這是好茶。仆從還沒有退出去,安桐用眼神示意他先站在旁邊,然後向何惇道:“這是蜀州的特産。蜀州還有很多和這茶葉同一品級的特色美酒佳肴,在下代家父邀請何大人品嘗品嘗,不知安大人是否有意?”何惇道:“好啊。京城雖然也有蜀菜館,但肯定沒有蜀州本地的地道。”安桐讓仆從通知母親安曹氏一聲,說何大人中午要留在安府吃飯,勞煩安夫人安排一頓宴席。蜀州的菜肴多以辣調味,何惇這位京城人雖說要體驗體驗,但不見得吃得慣,安桐又囑咐仆從備一些清淡一些的菜品。何惇講完了正事,擡擡手,讓安桐别站着,坐下來。何主部品夠了茶,道:“安公子各方面都很出衆……隻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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