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的眉毛挑了挑,他或許是被安義關的太久,都沒注意到宋婵已經把安曹氏叫做“娘”了。安桐道:“是因為這個。”安曹氏問:“蕭信的學生和爹娘叔嫂說很感謝你,這是怎麼回事?阿桐,你今天去幹什麼了?”“随水鎮發了瘟疫,他們來白隐寺除災,我聽蕭達雅說了,就過去幫幫忙。”安曹氏道:“除瘟疫是巫師的事情,你能幫什麼忙嘛,不是胡鬧嗎。”安桐笑笑:“娘就當我是悶得慌,跑去白隐寺逛一逛。”“你父親昨天就有得風寒的征兆,要我瞞着你不說,怕你擔心、分神。阿桐,你倒好,反倒要父親替你擔心。這事我和婵兒商量過了,不告訴你父親,讓他安心養病,下不為例。”安曹氏的語速稍稍加快,蹙了蹙眉頭,安桐知道,這就是母親發火時最嚴重的表現了。除此之外,她還是柔柔細語,說的每一個字都像踩不到地,輕飄飄的。安桐道:“是。”宋婵道:“阿桐,你要專心,别辜負父親的期望、娘的期望、安家的期望。”安桐聽了覺得不舒服,奈何他沒理由對一個以母親為标杆的纖弱女子表達什麼負面情緒,便點了點頭:“嗯。”安曹氏:“你父親不要你去看他,你就好好呆在這裡,不要又不見了。”“是。”安曹氏摸了摸兒子的臉,由宋婵扶着走了。關門聲和“嘭”的落地聲疊在一起。安然摔下了窗子,摔得四肢顫抖小臉扭曲,卻因為安曹氏才将将出門,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抱着自己蜷在地上抖啊抖。安桐把他端起來,放到書桌上給他揉胳膊揉腿。“哥哥這是阿然第一次翻窗。”安桐笑道:“嗯。”“阿然長大了。”“嗯。”“不不不,阿然沒有長大。”“嗯?”“阿然還要對哥哥好,先不要長大,還不要對女孩子好。”他還惦記着安桐不要他提魚簍的事情。安桐忍不住把他當成球在桌子上滾。滾了一會,安然舉起小手:“不滾了不滾了!頭暈。”安桐便把弟弟提到地上,讓他自己爬起來。安然突然激動地道:“哥哥,我給小金魚起了一個名字,你聽聽看好不好。”“什麼名字?”“阿璃。”安桐的心揪了一下。他想安然肯定是聽說過蘇瞳“璃金居士”之稱,才起了這樣一個名字。當年蘇瞳喜歡養金魚,覺得金魚美如琉璃,在白隐寺得閑之後自稱是“璃金居士”,還在寺廟旁邊的修竹河裡放養了很多條金魚。這是世人廣為流傳的說法。蘇瞳最在意的,其實是兩個諧音。璃,離。那人的名字。璃金,離經。離經叛道之意。蘇瞳不希望受經書禮訓的束縛,卻一生都活在經書典籍的影響下,還被視為讀書人的模範,因此為世人崇敬。白隐寺十年,他“無擾以當情”,不為禮教所困,内心将自己當作一個離經叛道之人。但他失敗了,這一世的蘇瞳,安桐安大公子,還是靠經書活着。安然的小手在安桐面前晃:“好不好這名字好不好?”安桐道:“好。”他展開一張宣紙,懸肘書寫,一連揮灑了一串密密麻麻形态不一的小字。都是一個字:離。安然趴在哥哥肩膀上看他寫,寫完了,小腦袋使勁搖晃:“不是這個字。”說着,拿過安桐手上的筆,一闆一眼地在其中一個“離”字的旁邊添上一個偏旁:“是這個璃。”安桐道:“琉璃的‘璃’。”安然道:“璃金居士的‘璃’。”安桐思忖片刻,問:“阿然想哥哥成為蘇瞳嗎?”“阿然雖然學不來蘇宰相,但是哥哥可以。蘇宰相那麼厲害,阿然當然想要哥哥成為蘇宰相。”蘇瞳小時候聰穎過人,但家境貧苦,少年時,家鄉修竹突發旱災和瘟疫,父親遭遇不幸,後母親又因拿不到官府的赈濟糧活活餓死,蘇瞳被鄰人收養,從此更加刻苦努力。他一心為官,爬到高位後,重重懲治了盤剝百信、克扣赈濟糧的貪官污吏。報完了仇,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官場,如果不繼續往上走,隻會被記恨在心的貪官同黨宰割。安桐道:“蘇宰相是一個除了當宰相,什麼都做不了的人。”安然問:“蘇宰相還想做什麼呢?”“尋求逍遙之道。”“尋過嗎?”“尋過。”“尋到了嗎?”安桐刮了刮弟弟的鼻子:“沒有。實用的書裡面沒有這種說法,等他把實用的書讀完,已經太晚了。”安然不懂哥哥怎麼忽然這麼嚴肅,眨眨眼睛,“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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