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他朝他又靠近兩步,伸出食指往李容若眼珠而去。李容若閉起左眼,他便輕輕按在李容若眼簾上,道:“這眼可是要蠱惑人心的,不如······”他用力按了下去。
李容若心中自然早已防備,波瀾不驚的心湖反映在臉上卻多了許多畏懼與瑟縮。他趕忙往後退開幾步,道:“陛下不親近宮主,卻亦未曾親近我,宮主何必責難于我?”
“哦?”他笑得合不攏嘴,用袖子掩了,随着清澈的笑聲落下,他的目光便射出陰骘的光來,“日日來你處,還不叫親近,莫非真要到了床帏之内才叫親近麼?你一個賤民倒想得挺滋潤哪。”
李容若着實不明白,為何明明一個予人幹淨純然不染塵俗感覺之人,内心竟是如此險惡。皆說相由心生,在此人身上偏偏是成了悖論。看着這人唯對他露出的陰狠臉面,他竟然不由得偷偷吸了口涼氣。
正在兩人沉默對峙時,回廊藩簾後又轉出一個人來。那人正是對他禮貌厚待的郭公公,隻是李容若又十分清楚,此人亦是一個難搞的主。這江宮主要的是國主的寵愛,這倒是令他放下些心。而到了這郭公公處,他便免不了多留幾個心眼。
郭公公自他來後便一直偏幫他優待他,卻從不透露任何因由。若說這郭公公純然為他,李容若是絕然不去相信的。看這宮中侍人三大勢力,初來時劉公公和馬公公正互相較勁,直到益和宮宮主徹底被打入跑馬場,劉公公見了馬公公便低眉順眼起來。隻是劉公公這口氣,不必多想便知曉是咽不下的。而這郭公公又暗戳戳與馬公公較量起來。而公公們又與朝堂中某些大臣有往來,這政事家事定然是一池渾濁不清的塘水了。如今看來,他李容若是成了這郭公公手上的籌碼了,料想這郭公公是巴不得國主與他舉案齊眉罷。李容若思及此忍不住在心下嘲笑一番,嘲郭公公,笑自己,卻在為心底的那人在哀傷。
“參見江宮主,常公子。”郭公公笑眯眯給他二人行禮,李容若見此倒無甚波瀾,隻是見了江宮主接下來的表現他便忍不住偷偷移開目光四顧起來。
“郭公公來此所為何事?”
“天暖了,奴才來給常公子報個好消息。”
“是何好消息?”
“躍馬節将來,常公子外來定然不知我國風俗,奴才便事先來說說,好讓常公子不至于太失禮。”
“是呢,五天後便是躍馬節了,郭公公想得周到,這倒成了本宮主疏忽了,忘了要與常公子說一聲。”他轉過身來,輕輕朝他笑着,一派風塵不染的意态,“常公子,躍馬節上,可要好好把握與陛下親近的機會,若是需要本宮主搭把手,不必客氣。本宮主定讓常公子過個好節。”他又轉過身,對郭公公說,“郭公公,方才我二人正閑聊,本宮主發覺我二人投契,莫若由本宮主來介紹躍馬節可好?”
郭公公心中疑惑,臉上卻泛着親和的笑意,道:“宮主與常公子合得來,陛下定然為此欣喜。江宮主向來大氣為人,有勞江宮主了。”
江荹沂朝李容若走過去,拉了他衣袖與他一同坐在樹下長凳上,不理會站在不遠處的郭公公,微微笑着,“這躍馬節可是禦馬一年一度盛節,恰逢初春萬物滋長孕育傳代之際。人們事先将馬兒雌雄分開兩地圈養着,而桑格花會綁上一條絲帶放在帳内。屆時人們在随地駐紮的帳内取一朵桑格花,出帳尋找第九位拿着同樣顔色花朵與絲帶者,一同去馬廄分别取雌馬雄馬,若是兩馬在途中相遇且相親相愛,這兩位主人便可在周圍尋一頂帳,在帳門外倒挂上手上的兩朵桑格花,便不會有人來擾。‘親近’過後,取下桑格花,三月内若是有人上門請親,便合做鴛鴦,否則,便各行婚嫁之事。如此,常公子可懂了?”
李容若微微點頭,怪異地看着江荹沂。他始終無法在兩個江荹沂中自由切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一眼恰好被江荹沂瞧見了,李容若知曉,他定然更是又憤又恨了。
以他遊走江湖十數年的資曆,他又怎會不清楚這躍馬節的大概風俗?隻是詫異于江荹沂的出人意料,便聽聽罷了。聽他說完,李容若倒是十分好奇這江荹沂究竟會如何助他過個“好節”。
獻策
草長莺飛時節,禦馬熱鬧非凡。上至帝王朝臣,下至黎民小吏,皆在為躍馬節而隆重準備着。隻是這帝王卻似是有那麼一絲兒不自在地冷清,正埋首案前提筆批閱奏章。批得久了,便向撐出一片藍天的窗外望望,愁悶不已,眼中卻蘊滿勢在必得的得意與強硬。如此這般多次,他終于揚起黑衣,起身朝門外走去。
剛到中庭,郭公公便跑了進來。他以睥睨姿态看着這個中年人臉上布滿慌張與焦急,不等他歇口氣開口,便徑自擡步。不走幾步,便聞得郭公公畢恭畢敬地垂袖跟在他身後,滿心擔憂地說道:“陛下,有消息稱赤鎏太子與太傅微服遊太昊,因事錯手殺了太昊國主愛臣李國士,遭太昊國主追殺逃回赤鎏。太昊揚言,必得馬踏赤鎏取回公道。”
黑衣男子繼續朝前走去,聞言輕蔑一笑,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最好打得頭破血流。”
郭公公驚詫地看他一眼,道:“王尚書一個時辰前便來觐見陛下,隻是陛下忙于批閱奏章無暇接見。半個時辰前王尚書因趙司馬有事尋他,先行出宮,特令奴才來向陛下彙報。陛下,王尚書對此十分擔憂,他認為太昊若是暗中讨公道便罷了,我等睜隻眼閉隻眼便讓他去。若是大張旗鼓非得兵戎相見,怕我禦馬不能幸免。”
男子朝他掃去一眼,随後看着愈發接近的紅樓,陷入神往,嘴角便不自覺露出了盈盈笑意。
“陛下?”
男子回神,皺眉不耐說道:“他要去讨赤鎏便去,與我國何幹?王尚書是否杞人憂天了?”
“陛下,王尚書說,若是太昊與赤鎏兩國交戰,禦馬定然無法置身事外。赤鎏與大曜、我國接壤,與太昊并無接觸之地,而大曜與太昊又是死對頭,太昊若是要攻打赤鎏,定然向我國想法子。”
男子一聽,蓦地停下腳步,轉身銳利地盯着郭公公,試探問道:“王尚書是認為,太昊會過我禦馬?”
郭公公垂首向他作個禮,表示肯定。男子瞧見,不免愁疑上了心頭。幾經思索,邊繼續朝前走去邊道:“這李國士是何人?蕭煜向以強硬與風流名于天下,風流之人多情而無情,為何為了一個臣子與赤鎏為敵?而況,立國不久,更不應如此。”
“陛下,奴才以為,若不是太昊借故欲打赤鎏,便是這李國士于太昊國主而言極其重要。”
男子擡眼看了看在空中盤旋的老鷹,他不知為何心情突地沉重而驚俱起來。甩開心頭莫名強烈湧出的不快感,道:“即便打了赤鎏又如何?隔着我禦馬,欲治而不能治,早晚成了我等鄰國口裡的肉。而這李國士,郭公公,命人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男子循聲看去,隻見側面小道上迎來一個人,那人身旁還優哉遊哉走着另一陌生人。那人一套官服嚴嚴正正地套在身上,臉上的溝壑彰顯年歲的痕迹,而整個人卻無甚疲勞之态,反而因不苟言笑的神容而更精神矍铄。身旁的陌生人則一襲白衣,清清朗朗的容顔上泛着一抹運籌帷幄而自得的笑意。
“王尚書為何有此言?”黑衣男子停下腳步,站在岔口等着那兩人。
王尚書帶着那白衣人近到前了,恭恭敬敬行了禮,道:“陛下萬福,臣鬥膽私自帶人進宮。”他手一伸,介紹道:“此是白公子,白公子做安朱軍師時與太昊國主、李國士皆有交手,相信能為陛下出謀劃策以解燃眉之急。”
男子看了一眼朝他行禮的白公子,不解詢道:“急?”
王尚書回道:“陛下,太昊已遣了使臣來,願與我國達成協議假道征讨赤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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