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上兩人,自是難敵萬千箭矢。故而一個轉念間,兩人便朝右一蹬,相繼點離紅瓦混入大部隊中。
李容若望着前方不遠處的内城城門,原本刻滿一往無前與堅毅的眼眸,倏地如遊魚甩了尾的湖底,變得混沌複雜不已。
城牆上,一位全身衣白的男子抱着一把七弦琴,任憑風雨調戲靜靜伫立着。
李容若向左邊轉過頭去,透過大開着的坊市小樓的門窗,若有若無地看了一眼略顯吃力的蕭煜,擡腿一把将面前小兵踢掉,并掃倒身旁兩人。他擔憂地環顧四方,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紅彤彤一地血水,眼光禁不住又往城頭那方凝過去。怕是······難敵衆多操戈。
縱使恩怨萬千,在這死生一念的關頭,早已身不由己。
李容若龍淵一刺,得了個空便朝身後的漆月喊道:“掩護我到城頭。”話語一落,隻見漆月微微點頭,一聲短促的鷹嘯從他口中發出,不多久周圍便多了幾位黑衣人。不消說,這些定然是隐舍中的其他隐者。李容若忍不住笑了笑,隻因心下正思索着蕭煜的隐舍是否皆隻是些隐術了得的隐者而已,若是如此,看來隻有武功而無文治。
神思遊走間,蕭煜不知何時已在他身旁為他折了一支長箭。他正想好奇發問,卻見蕭煜身上斑駁的怵目血迹,不免擔憂與責怪湧上心頭,頗沒好氣地朝他說道:“把你的漆月領回去,免得主子傷了來怨本少主。”
蕭煜一把拔出龍泉劍,趁着龍泉仍滴着血,舉起予他看,笑道:“本王武功絕世戰無不勝,人往哪兒派自然有本王的道理,何需你勞心。”
李容若瞪他一眼,眼角有意又朝他身上的淋漓鮮紅凝視過去。隻一眼,便回到了當初。那時月下,兩人無言卻強烈的信任使他們共同對敵而放心将背後互相交予。今日,曆經嫌隙,終成當初。雨下擡頭,心中一悸,不免自嘲。眼光重新覆上清冷,步步為營接近城頭。
嘶喊聲、兵器相擊聲,共同起伏。猶如天上貪玩的雷孩子,熱鬧一陣,冷清一陣。隻是雷一聲,草木長;而兵一聲,發膚損。一起一滅,在雨下交接,好不碜人。
李容若站在城門前,忽略斷橋,心頭燃起了濃烈的希望。偶爾揚劍砍落飛箭的白衣人掀起了垂重的白紗,李容若便遙遙與之對眼。須臾,李容若粘了血的衣袂迅疾橫過衆人,滴落幾滴血雨,便長身立于城頭。兩人二話不說,似有百般默契般,一人遞琴,一人接琴。
李容若折腿當坐,琴置腿上,眼眸似閉似張,一派清明迷離。雙手挑撥遊移按轉間,琴聲磅礴而出,氣勢如虹。忽如櫻花絮落,忽如高山仰止,忽如小雨零落,忽如谷中驚鳴,忽如萬馬齊喑,忽如清風徐來。琴音此起彼伏,或匆或緩遊走于天地間,五音随五行,動靜皆機妙。
白衣
這自然并非是雅興,而是琴術。當世派别九流,唯白蓮派懂操一手好琴音,并融彙武功以之為矛,攻敵人之不備。外派自然想方設法奪得此秘術寶典,可惜白蓮派自古唯有掌門方能延傳此術。故而,世人皆以為李容若為白蓮派掌門,實則不然。白蓮派現任掌門獨樹一幟,偏生要無視衆長老門生阻礙,授這琴術于座下兩徒兒,李容若乃兩徒之一。
今日一響,天下皆以為絕。
看着城下漸漸癡呆的衆人,身旁白衣人笑着緩緩拿起青綠竹笛,和着琴音,隻管笑看衆人癡态。
李容若微微睜開眼來,顧一眼漸漸萎靡的衆人,将目光停在翹首望着他的蕭煜臉上。隻見蕭煜揚唇一笑,帶着身前身後多人便飛身而起過了城門。
内城由内成河護着,斷了橋的内外城,難不倒這群得了空的好漢們。隻見他們一個接一個借岸堤着力踏腳起身,頃刻便抵了對岸。少了官兵絆腳的飛花閣與隐舍中人,自然是如魚得水逍遙自得。
李容若微微側過頭去掃一眼身後,預料着衆人已解了這群官兵的威脅,本想停手掃琴。身旁白衣人卻踏足先登,轉過身去喊道:“爾等可先行撤出永爍城。”
衆人不動。
李容若仰臉朝他嘲笑了一番,道:“可陵,帶衆人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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