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馮宛的反應有點遲鈍,直到馬車走了十幾步,來到一處巷道旁時,她才盯着馮芸叫道,&ldo;四妹入宮?&rdo;她的話中帶着迷糊,&ldo;可五殿下他?&rdo;她說到五殿下三個字時,聲音極低,除了那馭夫無人聽清。馭夫還在目眩神迷地看着衆美人,聞言反應過來,馬上辯道:&ldo;夫人放心,四姑子那是不合五殿下的眼緣。&rdo;他的聲音,可沒有克制。不但沒有克制,他的語氣還帶着方才得意下的大叫大嚷。馭夫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一落,巷道左右那密密麻麻的看熱鬧的人中,有一二個露出了沉思之色。馮宛胡亂應了一聲,道:&ldo;别看了,走吧。&rdo;&ldo;是。&rdo;馭夫一邊驅車,一邊還是忍不住看着馮芸和衆美人,嘴裡又叫道:&ldo;夫人,郎主得知此事,定然歡喜得緊。&rdo;馮宛笑了笑。她也回頭看向馮芸。從這個角度看來,坐在車闆上緩緩而行的她,笑容如花,明豔的臉上,那雙眼中閃動着一種叫野心的東西。看來,自己告訴她的&lso;貴人&rso;兩字,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和勇氣啊。馮宛冷笑一聲,這時的她不忙着回府了,對馭夫說:&ldo;再轉轉吧。&rdo;&ldo;是。&rdo;馬車格支格支地響動聲中,馮宛看向四周的店面,看向地下的街道。這裡的一切,是那麼熟悉那麼熟悉。仿佛時間從來流逝過的熟悉。馮宛閉了閉眼。馬車走了一陣,馮宛輕聲說道:&ldo;停一下。&rdo;她盯着人群中的一輛馬車。那馬車車簾掀開,一個五官輪廓偏深,帶着北方那種大氣的美的少女,正四下張望着。那少女?馮宛看着她,輕聲道:&ldo;向左駛。&rdo;&ldo;是。&rdo;馬車剛剛駛向那少女,少女對着馭夫說了一句話,那馬車突然加速,轉眼間,便從馮宛的身邊一馳而過。馮宛回過頭,目送着她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想道:許是機緣沒到吧。繼續在街道中轉了一個時辰後,馮宛才要求返回。當她的馬車緩緩駛入趙府大門時,巷道處伸出一個腦袋來。那人朝着趙府新挂的紅色匾幅盯了幾眼,轉身離去。他一離去,剛剛走下馬車的馮宛,腳步頓了頓。她透過大門,看着那人的身影,想道:直跟了一個時辰,好耐心啊。看來,有些人把馮芸當成勁敵了。府中,趙俊不在,眉娘正與幾個婢女湊在一起叽叽喳喳着,看到馮宛走來,她們齊刷刷地住了嘴。馮宛走到她們面前。盯着幾個神色有異的女子,她蹙眉問道:&ldo;在說什麼?&rdo;幾女低頭不語。馮宛眉頭蹙得更深了,她又問道:&ldo;你們在說什麼?&rdo;見她的聲音中隐帶怒火,幾女害怕了。眉娘福了福,讷讷說道:&ldo;主母,絹兒上路了。是郎主要她回來的。&rdo;絹兒?那個送到鄉下的通房?看來自己對趙俊的冷漠,使得他不高興了。她點了點頭,道:&ldo;便隻這事?&rdo;這還不是大事?眉娘瞪了馮宛一眼,一對上她,又連忙低下頭,她讷讷地說道:&ldo;郎主一連兩晚宿在紅樓。聽說那紅樓阿姑很喜歡他,還不要他的夜渡之資。&rdo;剛說出心中最擔憂的事,眉娘便悔了起來:夫人最是大方,她不會聽了我的話,又弄一個紅阿姑進來服侍夫主吧?這一路上,趙俊與眉娘雙宿雙飛,對她溫柔多情得讓眉娘享受到了不曾渴望的幸福。可哪裡知道,他剛入都城,連個一官半職還沒有謀到,又戀上新人了。馮宛瞟了她一眼,在眉娘的畏縮下,淡淡說道:&ldo;便隻此事?&rdo;眉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哀求道:&ldo;夫人,郎君極為愛重夫人啊。便與眉娘在時,他也頻頻喚錯。眉娘以為,若是夫人願意,郎君必會收回心思。&rdo;她流着淚看着馮宛,&ldo;夫人,他是我們的夫主,是我們的天啊。夫人何必賭這種稚子之氣?&rdo;;示好在眉娘哭求時,衆婢仆也在看向馮宛,他們的眼神中,都在說着馮宛不懂事。馮宛低頭,靜靜地看着嘴一張一合的眉娘。……死前那一刻,她是極度怨恨的,她很想很想知道,趙俊有沒有摻合到那件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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