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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頁)

肖恩回過神來,沖他擺擺手:&ldo;不用了,先生,我隻是……&rdo;他聳聳肩,&ldo;楓葉太美了,我看得出了神。&rdo;巡警擡頭看了看火紅的楓樹,扶了扶帽檐:&ldo;好吧,你接著看吧。其實我也覺得挺美的。&rdo;☆、雖然買了食物,但是肖恩懶得動手給自己做午飯,於是他利用戴蒙德的好意,給自己叫了外賣。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披薩。電視内容無非就是新聞、日間劇和無聊的脫口秀重播。布萊安偶爾會在他腦子裡對電視内容評論一兩句。布萊安極少看電視,他随時随地都能接受到信号,這樣就沒必要再盯著實體的電視看了。偶爾他會陪著肖恩看球賽什麽的,當然他的目的單純是&ldo;陪著肖恩&rdo;,而不是自己也想看。用他的話來說,&ldo;我真不明白一群人追著一個小球滿場跑有什麽意思&rdo;。布萊安的身體不在這兒,但他如影随形。肖恩和布萊安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然而當布萊安(的中樞)真的同他合為一體的時候,肖恩反而覺得很不自在,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一樣。他知道布萊安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但是一想到自己不論做什麽都逃不開布萊安的監控,他就别扭極了。人需要隐私空間。這倒不是說他有什麽事刻意瞞著布萊安,但他就是需要私人空間。有布萊安在這兒,很多事情根本沒法做。比如肖恩不能看小黃片,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躺在床上自慰。布萊安對這種事看得很開。&ldo;你是個成年人了,你擁有合法看黃片的權利。&rdo;&ldo;你是個身體健康的人類男性,這是你正常的生理反應。&rdo;可肖恩就是不敢在他面前這麽做。他覺得不論自己年紀多大,還是像被父母發現偷看色情雜志的男孩一樣不好意思。不過跟同齡人之間就沒這麽多顧忌了。肖恩常常和戴蒙德交換彼此的存貨(當然是瞞著布萊安和考卡),第二天再對影片内容評頭論足。結果有一天肖恩突然發現戴蒙德給他的片子有點不對勁。那家夥從前都喜歡金發大波美女的,怎麽今天突然變成了一個壯漢?不……兩個壯漢?&ldo;教學用的。&rdo;那天下班之後,調查局總部附近的那家酒吧裡,戴蒙德對肖恩如此說道,&ldo;不小心給你拿錯了。抱歉。&rdo;&ldo;你……再說一遍?&rdo;戴蒙德幹掉一杯酒。&ldo;我隻是不想跟考卡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像個白癡一樣什麽也不懂。&rdo;&ldo;什麽?你和考卡上床了?!&rdo;又來了!肖恩心中如有驚濤駭浪。曆史再一次重演了!當我身邊的小夥伴已經開始和他們的搭檔上床的時候,我卻還像個傻瓜一樣什麽都不知道!這節奏我便是跟不上啊!&ldo;你小聲一點!&rdo;戴蒙德警告道。肖恩壓低聲音:&ldo;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調查局禁止搭檔之間談戀愛……以及上床。&rdo;&ldo;我當然知道!考卡已經開始寫他那愚蠢透頂的報告了!&rdo;&ldo;什麽報告?&rdo;&ldo;他和他的搭檔發生了超越友誼的關系,不适合繼續做搭檔,所以懇請上級把他們調開。愚蠢透頂!&rdo;&ldo;他真這麽幹了?&rdo;&ldo;是啊!他還在報告裡寫,考慮到我的性向,請上級給我派個女人過來做新搭檔,以免我移情别戀。&rdo;&ldo;他想得可真周到。&rdo;戴蒙德瞪著肖恩。肖恩趕緊清了清喉嚨以緩解尴尬。&ldo;所以,&rdo;他岔開話題,&ldo;你們會被調開?&rdo;&ldo;沒錯。不過因為我有超能力,是&lso;特别人才&rso;,&rdo;戴蒙德自嘲地說,&ldo;所以被調走的會是考卡。&rdo;&ldo;那你們以後還能見面嗎?&rdo;&ldo;……當然能。這是職務調動,又不是被送去了集中營。&rdo;&ldo;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不過這個問題可能有些冒犯,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rdo;戴蒙德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ldo;你想采訪我跟搭檔上床之後的感想嗎?&rdo;&ldo;不。我想問的是,考卡他……我是說,機器人……有那個功能嗎?&rdo;戴蒙德像見了鬼一樣。&ldo;當然有!不然我們怎麽做?我一個人對著他撸嗎?&rdo;&ldo;真的?&rdo;&ldo;如果你不信就去問問布萊安好了。&rdo;&ldo;你會向你爸打聽他的性生活嗎?&rdo;&ldo;不。&rdo;&ldo;那不就行了!&rdo;&ldo;你們倆的情況可真夠複雜的。&rdo;他們幹了一杯。戴蒙德今天喝了不少,肖恩懷疑他最後或許得把這家夥扛回去。&ldo;我負責任地告訴你,&rdo;戴蒙德已經微醉了,&ldo;他們有這個功能,但是沒有快感。&rdo;肖恩繼續沒良心地給他灌酒。&ldo;真的嗎?&rdo;&ldo;能勃起,能插入,無快感,無高潮。&rdo;&ldo;你似乎在描述一個充氣娃娃……&rdo;&ldo;放尊重點兒,那是我的考卡提奧。&rdo;肖恩舉手投降。&ldo;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的。可是他沒有快感,那你們怎麽……我是說,這不和諧啊……&rdo;&ldo;可是我有快感啊。考卡說這樣就夠了。他說反正機器人不需要什麽身體上的快感,如果他的所作所為能讓我舒服,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rdo;&ldo;天哪。你真是個幸運兒。考卡一定愛你愛得發瘋。&rdo;&ldo;是嗎?&rdo;戴蒙德晃了晃酒瓶,發現它已經空了。他頹喪地把酒瓶推開,叫服務員過來,點了一瓶更烈的酒。&ldo;我騙你不成?布萊安跟我說過,如果一個機器人不是愛你勝過全人類,是不會為你做到這種地步的。&rdo;戴蒙德斜睨著肖恩。&ldo;布萊安跟你這麽說了?!難道你們也……&rdo;&ldo;别誤會!&rdo;肖恩立馬打斷他,&ldo;那是我小時候布萊安說的,其目的在於解釋&lso;機器人無條件愛著人類&rso;,不是什麽表白。&rdo;&ldo;你确定?&rdo;戴蒙德說,&ldo;我一直覺得布萊安肯定是個基佬,你們在一起那麽久沒出事真是不可思議。&rdo;&ldo;……&rdo;肖恩一時間無語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鼓起勇氣問自己敏銳的好友:&ldo;你怎麽會……覺得布萊安是彎的呢?&rdo;&ldo;因為他經常戴一條紫色的圍巾。&rdo;戴蒙德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ldo;上帝啊,什麽人才會戴紫色的圍巾!隻有法國人和基佬!&rdo;&ldo;那條圍巾是我送他的!&rdo;&ldo;你為什麽要送他紫色圍巾!原來你才是彎的那一個嗎?你究竟懷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幹出這種事的啊!&rdo;肖恩心中大喊冤枉。他并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條圍巾是他上大學的時候買給布萊安的禮物。他念書時跟著一位學長一起做了個項目,賺了點兒小錢。再加上獎學金和他打工掙來的錢,他給布萊安買了一件禮物。其實他當時并沒有考慮太多,隻是在服裝店裡轉來轉去,突然看見了一條紫色的絲綢圍巾,覺得它的顔色和布萊安的眼睛非常相配,於是就買下了。布萊安非常喜歡這件禮物。事實證明那圍巾的确不錯。肖恩每次看見布萊安戴著它,都會想,簡直就像恺撒身披東方絲綢長袍出現在劇院裡一樣,何等的豔麗絕倫、光彩照人。他向戴蒙德解釋了半天,戴蒙德仍然半信半疑。&ldo;你确定你真的不是深櫃嗎?我那裡的教學影片還有很多,你要不要試試?&rdo;肖恩謝絕了他的好意。過了一會兒肖恩打電話給考卡,叫他來接戴蒙德,因為戴蒙德喝了太多酒,醉得人事不省。雖然肖恩樂意對好友伸出援手,但是他決定把這個獻殷勤(或者說趁機揩油)的大好機會讓給考卡。他知道考卡肯定有這個賊膽,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賊心。看他平時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天曉得他對這種事有沒有興趣。考卡帶走戴蒙德之後,肖恩坐在原位繼續喝酒。他曾坦言自己并不羨慕他的前女友,但是現在他開始羨慕戴蒙德了。戴蒙德能遇到那個愛他勝過全人類的人。可是肖恩呢?他甚至不敢去向布萊安剖白心意。布萊安愛他,這不假,可是這份愛有那麽深嗎?換成人類的角度來說,假如布萊安隻是把他當作親人和朋友,而不是戀人,那該怎麽辦?肖恩吃掉最後一塊披薩,把盒子扔進了垃圾桶裡。他打算去看點兒書打發時間,要麽就看看影碟什麽的。布萊安在他的頭腦裡,能窺見他所有的思維,當然也能明白他的愛意,然而到了這個地步,肖恩反而退縮了。他不敢讓布萊安知道他的心意。布萊安最好什麽都不知道,仍把他當成唯一的親人和最親密的朋友。這樣什麽都不會發生變化。世界變得太快,可他們的關系卻能一直保持下去,直到他們中有一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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