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菲爾撲在他身上,狼耳朵上下撲扇着。&ldo;隻要您能好起來,您想把我打包送給誰就把我打包送給誰!隻要您能好起來……&rdo;&ldo;凱菲爾……從我身上滾起來……我快……窒息了……&rdo;狼人青年慌忙撐起身體。&ldo;抱歉,閣下,我壓到您了,&rdo;他說,&ldo;您有什麼吩咐嗎?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完成!&rdo;&ldo;媽的……你能不能換個語氣?我隻是感冒,又不是得了絕症……&rdo;凱菲爾想了想,換了副口吻,用頗似電視購物推銷員的語氣熱情洋溢地說:&ldo;您有什麼需要的嗎?凱菲爾真誠為您服務!&rdo;奧古斯塔嘴角顫了顫,似乎想笑,遺憾的是最終沒能笑出來。&ldo;我想洗個澡。&rdo;他說。作者有話要說:☆、&ldo;洗澡?&rdo;凱菲爾耳朵一塌,結結巴巴道,&ldo;可是……可是這座小屋裡……沒有浴室……&rdo;連自來水都沒有地方,怎可能有&ldo;浴室&rdo;那種奢侈享受的事物!奧古斯塔痛苦地呻吟:&ldo;我早該知道……這鬼地方就是地獄……我還不如死了算了……&rdo;他翻了個身,蜷起身體,額頭上的毛巾也因此滑落到枕頭上。凱菲爾慌忙将毛巾取走,換了條新的,搭在奧古斯塔額上。&ldo;您别着急,我、我問問昆廷娜小姐是否有辦法……&rdo;他跑到廚房。昆廷娜正桀桀怪笑着将一把草葉撒進沸騰的水中,仿佛她正在調制某種不可告人的、足以毀滅全人類的毒藥。&ldo;昆廷娜小姐,奧古斯塔閣下說他想洗澡。&rdo;女吸血鬼蔑視地&ldo;哈&rdo;了一聲:&ldo;這裡根本沒有浴室!你以為我是無所不能的藍色肉型機器人嗎?&rdo;&ldo;我也是這麼和他說的……&rdo;&ldo;叫他忍忍!&rdo;&ldo;真沒辦法了嗎?奧古斯塔閣下看起來很難受,我想盡量讓他舒适一點……&rdo;昆廷娜雙手叉腰:&ldo;浴桶倒是有一個,不過我當它沒用,扔在柴堆旁邊了。&rdo;她伸手遙遙一指,告訴凱菲爾柴堆的方向。&ldo;我去把它撿回來!&rdo;凱菲爾扭頭便跑。昆廷娜在他背後叫道:&ldo;你得自己燒熱水!很麻煩的!&rdo;&ldo;為了奧古斯塔閣下,我不介意麻煩一點!&rdo;凱菲爾高聲回應,心中暗暗期待奧古斯塔聽見這番話後對他的評價能提高一點。他在小屋後門處找到了堆放得整整齊齊的柴堆,旁邊就是倒扣在地上的浴桶。大概度假小屋的出租者也知道浴桶無甚用處,索性在桶底上放了兩盆花。凱菲爾搬走花盆,翻過浴桶,從水缸裡打來水清洗它,又從柴堆抱起一把木柴,去廚房燒熱水。這棟小屋的确很原生态,但未免也太不方便了(甚至沒有廁所!大概出租者希望租客去森林裡自行解決,順便給植物施肥吧),出租者難道就不能為了招徕顧客而把小屋修繕一番嗎?燒好兩桶熱水,凱菲爾将刷洗幹淨的浴桶搬到奧古斯塔的房間。魔法師蜷在床的一角,毯子裹在身上,像準備冬眠的熊。凱菲爾輕輕搖晃他的肩膀:&ldo;閣下,浴桶已經準備好了。&rdo;奧古斯塔哼哼兩聲,睜開眼睛,神情恍惚地看了看他,似乎根本沒搞清自己身在何處,大概已經病糊塗了。凱菲爾指指浴桶,說:&ldo;您不是要洗澡嗎?&rdo;奧古斯塔這才回過神。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抓着自己的衣襟,愣了會兒神,遲鈍地轉向凱菲爾:&ldo;你出去,不準偷看。&rdo;&ldo;呃……可是您一個人行嗎?&rdo;奧古斯塔瞪了凱菲爾一眼,可惜他雙眼通紅,布滿血絲,全無平時的威嚴。&ldo;廢話,洗澡而已,又不是潛遊到水下三百米勘探海床。&rdo;既然奧古斯塔閣下有力氣吐槽,獨自洗澡或許也不成問題吧。凱菲爾退出房間,去廚房繼續燒熱水。昆廷娜依舊在研究她的恐怖藥劑(草藥汁現在的顔色有如泥石流過後的山坡,還泛着可疑的泡沫),見凱菲爾去而複返,她驚奇道:&ldo;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不是要伺候奧古斯塔先生沐浴嗎?&rdo;凱菲爾扭捏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ldo;閣下說他一個人就行了,讓我出去……&rdo;&ldo;這時候你就應該強硬一點!總是由着他的性子來怎麼行呢!我以為你跑到這種荒山野嶺是為了跟奧古斯塔這樣那樣……結果不是啊?!&rdo;凱菲爾臉上一熱:&ldo;我……我覺得這次還是不要……&rdo;&ldo;哼,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就這麼白白放過了。&rdo;昆廷娜翻了個白眼,繼續搗鼓她的草藥。凱菲爾垂頭喪氣地往爐竈裡添了根柴火。他當然很想借機同奧古斯塔親近親近,但是奧古斯塔命令他出去,他哪敢違逆呢?一方面是他那點路人皆知的小心思,一方面是奧古斯塔的絕對權威,他夾在二者之間,比誰都矛盾。要怎麼樣才能讓奧古斯塔閣下接受他呢?就算不是戀愛意義上的&ldo;接受&rdo;,隻要能稍微對他打開一些心扉,讓他走進些許,就比什麼都好了。他又燒好一桶熱水,估算時間,差不多該去給奧古斯塔添點熱水了。他來到奧古斯塔房間的門前,輕輕敲了三下門,小聲問道:&ldo;奧古斯塔閣下?我可以進來嗎?&rdo;門後一片寂靜,不見奧古斯塔回答。凱菲爾提高聲音再次問了一遍:&ldo;奧古斯塔閣下!您聽見了嗎?您需要添熱水嗎?&rdo;他等了一會兒,房間裡依舊沒聲。他心中惴惴,奧古斯塔閣下該不會洗着洗着睡着了吧?那可不行,睡在浴桶裡一定會感冒的!為了閣下的健康着想,他偷偷開門看一眼,應該無妨吧?閣下一定能理解他的!他握住門把手,推開一條細縫,向裡窺探,隻見奧古斯塔歪着腦袋靠坐在浴桶中,雙目緊閉,一隻手搭在浴桶外,姿态神似世界名畫《馬拉之死》。凱菲爾見狀,立刻化身世界名畫《呐喊》,雙手捧臉大叫:&ldo;奧古斯塔閣下!您沒事吧!&rdo;他沖進屋裡,扶住奧古斯塔的肩膀。魔法師一絲反應也無,顯然是暈過去了。凱菲爾手忙腳亂地将他從浴桶裡撈出來,懊悔得恨不得以頭搶地。昆廷娜小姐說的對,就不應該由着奧古斯塔閣下的性子胡來!如果他堅持和奧古斯塔待在一起,這種事情便絕對不會發生!被撈出來的奧古斯塔像條死魚,一動不動,身上濕淋淋的,自然什麼也沒穿。若不是胸膛還在起伏,凱菲爾真以為他一命嗚呼了。他顧不上欣賞夢寐以求的奧古斯塔的裸體,急忙将他擦幹。擦到某些敏感部位的時候,凱菲爾不好意思地挪開了視線,但手掌之下的觸感卻讓他臉紅心跳,搞不好此刻他的體溫比奧古斯塔還高。擦完後,他将魔法師攔腰扛起,扔回床上,用毯子将他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奧古斯塔從死魚變成了海參。等凱菲爾将浴桶搬走,擦淨地闆上的水漬,海參緩緩蠕動起來,毯子中冒出半個腦袋。&ldo;凱菲爾……&rdo;奧古斯塔悶悶的聲音從毯子内傳出,&ldo;我這是怎麼了……?&rdo;&ldo;您昏倒在浴桶裡了!&rdo;凱菲爾心痛地說。&ldo;啊……是嗎……我不記得了……&rdo;奧古斯塔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快速地将手縮回毯子裡,像一隻受到驚吓的寄居蟹縮回殼中。&ldo;您感覺如何?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可别說洗澡了!再這麼洗幾回,您搞不好真的會死!&rdo;&ldo;嗯嗯……&rdo;奧古斯塔含混不清地回答,凱菲爾估計他根本沒聽懂自己在說什麼。他又從毯子下面伸出手,向凱菲爾搖了搖,示意他靠近。狼人青年半跪在床邊,握住奧古斯塔的手。&ldo;凱菲爾,你聽好……&rdo;&ldo;我聽着呢!&rdo;&ldo;接下來我要口述遺囑:我,奧古斯塔&iddot;霍利奇……&rdo;凱菲爾好想抓起枕頭沖奧古斯塔狠狠來一下。不過他忍住了。這讓他很是敬佩自己的毅力。&ldo;您已經說過這個了!&rdo;&ldo;啊……是嗎……我不記得了……&rdo;奧古斯塔像健忘老人一樣咕哝道。&ldo;總之,除了洗澡和立遺囑,您還有什麼想說的嗎?&rdo;魔法師搖搖頭,棕發散落在潔白的枕頭上,使他顯得憔悴不堪。&ldo;沒了……&rdo;他阖上浮腫的眼皮,仿佛睡着了。凱菲爾剛想松開奧古斯塔的手,魔法師卻突然睜眼,&ldo;不,等等……凱菲爾?&rdo;&ldo;我在,閣下。&rdo;&ldo;别走。陪我一會兒。&rdo;凱菲爾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昆廷娜的草藥汁一樣咕噜咕噜冒起了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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