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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第1頁)

不是父親對兒子的愛惜和忍讓,而是一個成年人對另外一個成年人的敬重和理解。&ldo;最初對你好,肯定有信城的影響,但喜歡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孩子,因為我們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别的人,是你啊!&rdo;&ldo;但是你心裡……不止有我一個人……!&rdo;喬銘易聲嘶力竭地吼道。喬元禮的話句句都态度誠懇,他無言以對,可就是不甘心。怎能甘心!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養父。他那顆蓬勃跳動的小心髒,被喬元禮占得滿滿當當,隻有他一個,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人。這麼多年心心念念,這麼多年魂萦夢繞,全都是喬元禮。哪怕過了這麼久,還是忘不掉、抹不去,每次念及喬元禮的名字,胸膛都會撕心裂肺地疼起來。然而喬元禮再怎麼喜歡他,心裡也始終裝着另外一個人,珍而重之又不留痕迹地将那個人藏在回憶中,劃出一片哀傷的禁區,就連他口口聲聲&ldo;最喜歡最疼愛&rdo;的養子,也無法越雷池一步。不公平!不公平!!!天底下怎麼有這種不公平的事!!!如果那個人是個活人也就罷了,努把力遲早能讓喬元禮忘掉他。可那個人死了!活人怎麼鬥得過死人?偏偏那個死人還是他親爹!一個他無法去憎恨、無法去争鬥的人!淚水滴在真皮沙發上,雨點似的滑下去。喬元禮捧起他的臉,輕柔地拭去淚痕。&ldo;别哭。看到你哭,我會内疚的。&rdo;&ldo;因為對不起我爸?&rdo;喬銘易擰出一個扭曲的微笑,眼淚卻流得更兇了。&ldo;因為我是你的養父也是你情人,應該讓你開心才對。可是我卻讓你傷心了。&rdo;喬銘易隻顧着掉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口。&ldo;要怎麼才能讓你不難過,銘易?&rdo;喬元禮問,&ldo;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rdo;&ldo;你能忘掉我爸嗎?&rdo;喬銘易兇狠地問,&ldo;你做得到嗎?&rdo;&ldo;做不到。&rdo;喬元禮垂下眼睛,&ldo;但是……那是不一樣的。我認識信城隻有幾年而已,和你朝夕相處卻有二十年。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最重要的,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得過。&rdo;喬銘易反駁:&ldo;可是在你心裡永遠有一個位置是為别人保留的,就連我也進不去!世界上哪有人願意自己喜歡的人心裡總是有另外一個人!&rdo;他突然頓住。就在剛才,他親口承認自己喜歡喬元禮了。下一秒,他便被喬元禮按在沙發上強行吻住。喬元禮的吻總是霸道而溫柔,奪走他呼吸的節奏,再将自己的氣息強制性地沾染給他。多麼令人懷念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喬銘易幾乎要沉醉了。但他很快清醒過來,左手被喬元禮壓住了,動彈不得,右手垂到地闆上摸摸索索,抓起掉在地上的法棍,往喬元禮後腦勺一敲。&ldo;嘶!&rdo;叫出聲的不是喬元禮,而是他。因為吃了一記悶棍時,喬元禮下意識地咬住他的嘴唇,疼得他叫了出來。&ldo;沒事吧銘易?&rdo;喬元禮連忙打開頂燈,返身回到喬銘易面前,查看他嘴唇上的傷。喬銘易揮開他的手。&ldo;别碰我!你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rdo;說罷捂着嘴巴向後退去,在沙發一角縮成一小團。喬元禮無助地看着他:&ldo;可是你明明喜歡我……&rdo;&ldo;喜歡你你就能随便上?你是禽獸嗎拿我當洩欲工具?!&rdo;&ldo;不是那個意思……&rdo;喬元禮定了定神。喬銘易向來吃軟不吃硬,在感情方面又極容易退縮,他們分别那麼久,一見面就要上床,肯定會吓壞他。這種事情急不得,隻能慢慢來。&ldo;這回是我錯了。&rdo;他說,&ldo;今後除非你同意,我絕不會動手動腳。再相信我一次吧。&rdo;&ldo;下次再這樣揍的就不是你的腦袋了!&rdo;喬銘易揮舞法棍,直指喬元禮下半身,&ldo;離我遠點!出去!&rdo;喬元禮舉起雙手作投降狀:&ldo;保證不碰你。隻是就别趕我走了吧。不然要我在異國他鄉露宿街頭嗎?&rdo;&ldo;你昨天住哪兒的?!&rdo;&ldo;行李都搬進來了。何況已經這麼晚了。&rdo;喬元禮不由地苦笑,&ldo;看在父子的情面上好歹明天一早再趕人。&rdo;聽見他這麼說,喬銘易隻好偃旗息鼓。他向來不願欠人情,何況他知道自己虧欠喬元禮太多。忽略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那段感情,喬元禮對他怎麼說也有十八年的養育之恩,他早晚有一天要還的。曾經他以為他和喬元禮既有親情也有愛情,雙重的情感束縛使他們之間的關系牢不可破。想不到有朝一日,親情和愛情竟會彼此沖突,讓他一方面想躲開喬元禮,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對他。&ldo;那你留下吧。&rdo;喬銘易洩氣地垂下肩膀。當晚他睡在那張鋪了紅色天鵝絨被單的心形大床上,喬元禮則和衣躺在沙發上。直到子夜時分喬銘易都睡不着,時不時偷窺喬元禮的動靜。他感到有些内疚。哪有兒子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反而叫父親睡沙發的?如果是正義的聖光戰士,肯定會孝順地将床鋪讓給父親。&ldo;喬元禮……?&rdo;他低聲喚道。養父呼吸深沉,沒有回答。喬銘易坐起來,手腳并用爬到床腳,再次喊道:&ldo;爸?&rdo;喬元禮猛地睜開眼睛,淺色的眼睛像貓似的熠熠生輝。喬銘易吓了一跳,不知他是同樣無眠,還是睡得太淺,一叫喚就醒了。&ldo;怎麼了?&rdo;&ldo;你到床上來吧。&rdo;喬銘易說完覺得不對味,怎麼聽起來像在邀請喬元禮?于是連忙補充道,&ldo;你别誤會!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來睡床吧,我睡沙發就好。&rdo;喬元禮起身,繞到心形大床的另一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邊:&ldo;幹脆一起睡吧。&rdo;接着他笑起來,&ldo;你也别誤會,就躺一塊兒而已,我不會碰你的。當然,你信不過我就算了。&rdo;喬銘易在别的方面的确不太信得過喬元禮,但這方面倒是百分之百相信。他親身體驗過。喬元禮有種柳下惠式的君子風度,自制力極強,說好不動手就絕不會反悔,讓人無比放心,有時卻叫人頗為惱恨。他拉起被子,向旁邊挪了挪。心形床很大,他們之間隔得太遠,都能躺下翌日清晨,喬銘易被自己定的鬧鈴吵醒,正迷迷糊糊地摸索手機時,鬧鈴戛然而止。他咕哝一聲&ldo;謝謝老夏&rdo;,還以為自己人在國内,是室友夏斌好心幫他按掉了鬧鈴。幾秒鐘後,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ldo;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不是保證不動手動腳嗎!&rdo;他抓起枕頭就往喬元禮臉上砸去。昨夜入睡時兩個人明明還矜持地各躺一邊,今天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枕着喬元禮的手臂,窩在對方懷中,一擡頭便能看到養父含着笑意的眸子正凝視着自己。喬元禮非常無辜:&ldo;明明是你睡到半夜自己湊上來的。&rdo;&ldo;才沒有!&rdo;&ldo;你一邊往我懷裡鑽還一邊說夢話,什麼&lso;爸爸我冷&rso;之類的,我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我沒做什麼虧心事,你屁股痛不痛自己還不知道嗎?&rdo;喬銘易摸摸屁股。的确不痛。喬元禮沒趁人之危占他便宜,勉強算得上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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