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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頁(第1頁)

恩佐一聲大喝,掙脫縛住雙手的繩子。離他們最近的侍衛反應不及,被刺客一刀割斷喉嚨。另一名侍衛撲向朱利亞諾。他矮身躲過揮舞的長劍,從侍衛身旁鑽過去。侍衛剛想追他,恩佐貓一般悄無聲息地蹿到他面前,将匕首捅進他的心髒。侍衛的寶劍變作恩佐的戰利品。緘默者用左手抓起劍,擋住第三名侍衛的武器,右手将匕首送入對方下腹。他踢開那具失去生命的軀體,連匕首都沒拔出來。同時,朱利亞諾絆倒一名趕來阻止他們的侍衛,然後快速爬起來,将匕首垂直刺入對方的喉嚨。鮮血噴了他一身。他沐浴着死亡的熱氣迎向下一個敵人。那侍衛看上去很年輕,和他差不多年紀,朱利亞諾忍不住動了恻隐之心。年輕侍衛高高舉起長劍,向他劈過來,動作強而有力,卻缺乏靈活性。朱利亞諾就地一滾,避開劍刃,然後猛踹對方小腿。年輕侍衛吃痛地叫了一聲,朱利亞諾用匕首柄準确擊中他的後腦勺。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餘下四名侍衛喊着&ldo;護駕&rdo;,圍住克萊芒國王。恩佐将死去侍衛的劍抛給朱利亞諾,兩人背靠着背,合力對付剩下的敵人。他們練習過無數次,配合起來親密無間,有如同一個靈魂操控兩個身體。朱利亞諾擊中一名侍衛的小腿,恩佐趁機砍掉他的頭,然後借着慣性沖向下一名敵人。他成了誘餌,成功吸引侍衛的攻勢,朱利亞諾則趁其不備繞到背後,結束了他的性命。他的身體倒下之前,恩佐劈手奪過他的劍,兩把武器在空中交叉,劃出銀亮的弧線,切開另一名侍衛的身體。最後一名侍衛,也就是克萊芒國王的貼身護衛,同時也是衛隊長,擁有向國王進言的特權。他像看守财寶的巨龍一樣守在國王身旁,持劍的姿勢滴水不漏,就連恩佐也難以找出破綻。看來他是所有侍衛中武藝最高強的。然而這名忠誠的侍衛擋得住有形的利刃,卻擋不住無形的陰影。一道漆黑的影子如同陰暗的夢魇溜到他身邊,化作霧氣籠罩他的上半身。侍衛驚恐地摸索脖子,似乎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咽喉。接着黑霧消散,他的身體倒了下去,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隻有脖子上一道比頭發絲還細的血痕。精靈奧拉夏步出黑霧。他臉色蒼白,氣喘籲籲。化形為黑霧、操控無形的刀鋒消耗了他大量體力。好在所有侍衛都倒下了,大廳中除了三個入侵者,就隻剩下吓得不輕的克萊芒國王。&ldo;古代族裔!&rdo;國王指着奧拉夏,徒勞地張大嘴,&ldo;你是來殺我的嗎?因為我奪走了你的船?&rdo;&ldo;不。&rdo;奧拉夏靜靜地凝視國王,&ldo;如果你肯交出&lso;黑鶴之舟&rso;的控制權,我可以饒你不死。&rdo;國王背靠圓台,冷汗浸濕了他華貴的禮服。&ldo;&lso;黑鶴之舟&rso;,快消滅這三個入侵者!&rdo;他沙啞地命令飛行船,&ldo;船隻内部難道沒有武器嗎!幹掉他們!我命令你幹掉他們!&rdo;&ldo;遵命。啟動艦船内部鐳射防衛裝置。&rdo;天花闆上伸出一根細細的圓管,其外形類似于飛行船的火炮。毫無疑問,它的功能也與火炮極為相似。眼看圓管就要發射緻命的光線,朱利亞諾一把推開奧拉夏,欺近國王身前,匕首無情地刺入國王腹部。&ldo;這是替梵内薩人民還給你的!&rdo;國王喉嚨裡發出&ldo;咯咯&rdo;的咕哝聲。他握住匕首,想拔出它,但朱利亞諾冷酷地将匕首狠狠推入他體内。國王的身體向後倒去,腦袋軟軟地歪向一旁,身體如同斷線的人偶癱了下去,沿着圓台緩緩坐到地上,給圓台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奧拉夏微微蹙眉,但沒有追究朱利亞諾擅自行動的罪過。他不是不理解緘默者學徒的憤怒。他一秒鐘也沒耽擱,馬上按住圓台,對上空的幻影道:&ldo;克萊芒國王已死!聽從我的命令!&rdo;幻影停滞了片刻,旋即答道:&ldo;數據庫搜索結果:符合條目&lso;奧拉夏&rso;。歡迎,奧拉夏祭司,波與粒子之神的信徒。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嗎?&rdo;&ldo;停止攻擊!收起所有武器!離開梵内薩!&rdo;&ldo;請問您的目的地是?&rdo;&ldo;停在梵内薩南方的海面上,等待我進一步指示。&rdo;&ldo;遵命。&rdo;&ldo;黑鶴之舟&rdo;轉向南方,快速駛離慘遭死亡洗禮的城市。白龍也停止了攻擊,但沒有離開飛行船,而是跟随它一起飛向南方。于是那一天,梵内薩的人民看到一位少年騎着白色巨龍乘風而起,與恐怖的&ldo;黑鶴之舟&rdo;激烈交戰,不久後,散播死亡的飛行船便撤離梵内薩,飛向南邊。他們不知道飛行船内部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巨龍突然現身的緣由,更不知道故事背後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他們隻看到劫後餘生的希望,重建家園的重任,還有關于那個龍騎士少年的、各種各樣匪夷所思或是波瀾壯闊的傳說。&ldo;黑鶴之舟&rdo;降落在海上。雖然由金屬打造,它卻意外的輕,以至于能夠像真正的船一般浮在水面。白龍也跟着降落。但它可不會漂浮,于是隻能停在一塊接近&ldo;黑鶴之舟&rdo;的礁石上。通過牆上的光影,朱利亞諾清楚看到龍角間趴着的那個人。他毫不意外。不是安托萬還能是誰呢?每次他們遇到危機,這個少年總能巧合地出現在身邊,有時助他們一臂之力,有時則把他們拖進更糟糕的泥潭。他和他們仿佛光與影,晝與夜,每一段故事都少不了他的參與。安托萬吓得臉色蒼白,身體篩糠似的顫抖。奧拉夏出神地望着白龍,不知在想些什麼。白龍琥珀色的眼睛也凝視着他們。從白龍的角度隻能看到飛行船的黑色外殼,朱利亞諾卻覺得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外殼,看到船裡的他們。&ldo;&lso;黑鶴之舟&rso;,你能把我們的聲音傳達給外面的人嗎?&rdo;奧拉夏問。幻影答道:&ldo;可以,本艦設有外部擴音裝置。&rdo;精靈轉頭看着朱利亞諾和恩佐,仿佛在說:&ldo;那是你們的朋友,不跟他說句話麼?&rdo;恩佐走上前:&ldo;安托萬?&rdo;趴在龍角間的少年慌忙爬起來,訝異地望着&ldo;黑鶴之舟&rdo;,目光在龐大的金屬物體上移來移去。&ldo;恩佐?這是恩佐的聲音耶!你在哪兒?&rdo;&ldo;在飛行船裡。慕卡尼亞國王奪走了&lso;黑鶴之舟&rso;的鑰匙,操縱它進攻梵内薩,不過他已經被我們殺了。現在奧拉夏奪回了&lso;黑鶴之舟&rso;的控制權。&rdo;安托萬大大松了口氣,整個人癱倒下去。&ldo;太好了……我還以為世界要毀滅了呢……你們都沒事吧?朱利亞諾跟你們在一起嗎?&rdo;&ldo;是的,他也在。對了,安托萬,那頭龍……那是雷希嗎?&rdo;白龍端坐在礁石上,尾巴無聊地攪動海水。&ldo;正是我,緘默者。&rdo;&ldo;果然。&rdo;恩佐垂下眼睛,&ldo;以前一直覺得你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現在總算明白了。白龍雷什塔尼,那位就是你擇定的英雄嗎?&rdo;安托萬哭喪着臉:&ldo;什麼英雄!我不明白!&rdo;白龍和恩佐誰都沒搭理他,當他是空氣一樣。&ldo;你到底在謀劃什麼?&rdo;恩佐斜睨着白龍,語氣冷酷。&ldo;我是傳奇的書寫者,記錄偉大的故事。如果沒有,我就造一個出來。我還能謀劃什麼呢?&rdo;&ldo;你想把安托萬……!&rdo;&ldo;放心,緘默者,他是我選定的人,我會照看好他的。&rdo;安托萬猛捶白龍的鱗片:&ldo;喂!你們别不搭理我啊!我在這兒呢!&rdo;一抹諷刺的笑意浮上恩佐的嘴角。&ldo;也許他并不想要你的照顧。&rdo;白龍展開翅膀。安托萬吓了一跳,急忙再度趴下去。&ldo;再會,緘默者,我不會忘記與你們相處的日子,但是很遺憾,在我的故事裡‐‐在所有的故事裡‐‐都沒有你們的位置。&rdo;巨大的白色身軀升上天空,雙翼激起的狂風回蕩在海面,掀起陣陣浪潮,就連停泊的黑鶴之舟也因潮水而微微搖晃。&ldo;别忘了我們的約定!&rdo;白龍咆哮。它飛上雲霄,穿過厚厚的水汽,抵達雲層之上。安托萬發出&ldo;哇‐‐&rdo;的感慨。陽光灑在變幻起伏的雲海之上,将水汽所形成的浪濤染成金色。雲海在他們腳下翻卷湧動,隔絕那個殘酷的人世間。安托萬心想,所謂的天國大概也不過如此。他從未見過如此壯美遼闊的景象。無邊無際的大海已讓他目眩神迷,天上的雲海則更令他驚奇。他幾乎忘記追究雷希一路上欺騙他們的事了。&ldo;我們要去哪兒?&rdo;他快樂地問。&ldo;你想去哪兒,我就送你去哪兒。回梵内薩怎麼樣?人們會像迎接救世主一樣迎接你,你是拯救世界的英雄。&rdo;想起那座遭到摧殘的城市,安托萬心中一沉。&ldo;不要……不回梵内薩……&rdo;他嗫喏,&ldo;我不是什麼英雄,雷……雷什塔尼,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是什麼英雄。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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