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俚俗歌謠吸引了足夠的客人之後,雷希便開始演奏他最擅長的英雄傳奇,先是《達理安戰記》,然後是《奧瑪蘭詩抄》。到這個時候客人其實已經不太在乎他彈的到底是什麼了……他又連續獻唱《受祝福的安東尼奧》、《操法者馬蒂亞》、《長橋六騎士》等等歌曲。午夜鐘聲敲響時,雷希恰到好處地結束最後一首曲子,在衆人熱情的掌聲和歡呼中起身鞠躬緻謝,然後領着恩佐和朱利亞諾上樓,進入二樓他的卧房。差不多也到了酒館打烊的時候,老闆出面道歉,表示營業時間即将結束,意猶未盡的顧客陸陸續續結賬離開,老闆知道他們明天肯定還會再來。那位白發的吟遊詩人就像一棵搖錢樹,酒館今天一天的進賬比過去一個月還多!能遇到他真是撞大運了!酒館很快空了下來,隻剩杯盤狼藉的桌椅。老闆正想叫侍者收拾,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幾分鐘後,老闆敲響雷希房間的門。此時吟遊詩人正在指點朱利亞諾的指法。朱利亞諾其實半點不感興趣,卻還是得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ldo;大師,有一位客人求見您。&rdo;酒館老闆誠惶誠恐,生怕自己打斷了大師重要的教學。&ldo;什麼人?&rdo;雷希心不在焉地問。&ldo;叠戈&iddot;貢貝特先生,一位商人。&rdo;&ldo;請他進來。&rdo;老闆倒退出門,說了句&ldo;請進&rdo;,接着,一名身披深紅色披肩的男子進了門。他蓄着整潔的絡腮胡,頭戴一頂軟帽,一雙精打細算的藍眼睛快速掃過衆人。老闆關上門。男子向雷希微微欠身,雷希則颔首回禮。恩佐和朱利亞諾像兩尊大理石雕像般巋然不動。吟遊詩人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敷衍了事地點了點頭。&ldo;在下名叫叠戈&iddot;貢貝特,本地人,經營海上商路。&rdo;&ldo;吟遊詩人雷希。這兩位是我樂團中的成員,恩佐和朱利亞諾。初到貴寶地,不太懂禮貌,請您諒解。&rdo;&ldo;哪裡哪裡,是我叨擾了,我還想請列位原諒我的冒昧呢。我原本隻是路過金鳟酒館,卻被裡面飄出的樂聲所吸引,情不自禁便走了進去。真是令我大開眼界!能聽到這般天籁之音,我隻覺得此生無憾!&rdo;&ldo;謬贊了。如此粗陋的音樂,隻怕污染了您的耳朵。&rdo;兩人你來我往,聽得朱利亞諾好生無聊。這大概也是某種習俗吧?他們客套了半天才進入正題。雷希問道:&ldo;您有何貴幹?&rdo;商人露出一個親切迷人的笑容。這種笑容想必使他在生意場上無往不利。當然了,其他三人絲毫沒有受到蠱惑,隻有朱利亞諾稍微動搖了一瞬,但他看看恩佐,心中嗤笑一聲,很快便堅定心志。叠戈&iddot;貢貝特說:&ldo;我想請您的樂團去我的船上表演。&rdo;&ldo;船上?&rdo;&ldo;正是。您大概不了解贊諾底亞的習俗。凡是新船隻首航平安歸來後,都要在船上舉行盛大的接風宴會。我的船隊新近添了條船,剛跑完一趟生意,接風宴就定在下周,列位這樣優秀的樂師,一定能為宴會增光添彩。不知大師是否願意屈尊光臨?&rdo;&ldo;承蒙您的擡愛,在下不勝榮幸,但是請務必容我考慮幾時。&rdo;叠戈&iddot;貢貝特喜上眉梢:&ldo;那麼明日我再遣人過來。&rdo;他碰了碰帽檐,向三人行禮,退出房間。他前腳剛走,恩佐後腳就叫來酒館老闆。&ldo;那個叠戈&iddot;貢貝特是什麼人?&rdo;老闆搓着手:&ldo;他是一位可敬的商人,專門經營貨船,旗下的船隊在本城中數一數二。&rdo;&ldo;哦?這麼說,一定也會有許多名流光臨他的宴會啰?&rdo;&ldo;那可不是麼!不邀請幾位上流人士,怎能彰顯身份呢?&rdo;恩佐點點頭:&ldo;您忙您的去吧。&rdo;老闆走後,他轉向雷希:&ldo;他的宴會是個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早知道應該直接答應他。&rdo;&ldo;您有所不知,這是一種習俗。藝人受到邀請時,如果不想去就會直說,反之如果說&lso;容我考慮&rso;,那就是委婉地接受了。直接答應顯得很粗魯,還會被雇主看不起。&rdo;恩佐與朱利亞諾同時沉默。吟遊詩人這個職業也不好幹啊!船上表演叠戈&iddot;貢貝特的商船&ldo;繁縷&rdo;号停泊在尖晶海灣的碼頭邊。桅杆上懸着贊諾底亞紅藍雙色旗,船身上也挂着同樣顔色的織錦,整艘船盛裝打扮,如同一位貴婦人。宴會于傍晚時分舉行,分成兩個場地:高級船員、船運公司的股東和受邀的貴客在甲闆上宴飲遊樂,普通水手則在碼頭上慶祝。叠戈&iddot;貢貝特大擺筵席,不論船上船下,美酒都像流水般源源供應不絕。甲闆上搭建了臨時舞台,商人請來三組人馬表演助興:一組馴獸師(帶了憨态可掬的小猴子和喋喋不休的鹦鹉),一組雜耍藝人(表演噴火和魔術),還有一組便是&ldo;霜之詩&rdo;樂團。三組藝人輪番上陣,保證來賓絕不會感到無聊。朱利亞諾害怕遇上熟人(萬一費爾南多也在,認出他就完了),于是他們三個戴上了面具。置身宴會之中,這不僅不算突兀,相反還歪打正着‐‐貴客之中已有個别人對&ldo;霜之詩&rdo;有所耳聞,他們覺得這三名樂手戴面具是故作神秘,好為自己增添一些噱頭。贊諾底亞的貴族們向來喜愛虛僞的客套,于是也樂得去迎合捧場。幾輪表演下來,&ldo;霜之詩&rdo;赢得的歡呼喝彩聲越來越高,讓另外兩隊藝人眼紅不已。休息期間,叠戈&iddot;貢貝特過來慰問,高興地告訴他們不少來賓都在打聽&ldo;霜之詩&rdo;的來曆,似乎有意請他們去府上作客。自然,請到了這樣一支優秀樂團,叠戈&iddot;貢貝特在社交圈中的評價也扶搖直上,賓主兩方可謂雙赢。演奏完第五首曲子,樂團退場,馴獸師上場表演。甲闆一角搭了數個小棚子,專門供藝人休整準備。三人坐在棚子中,享用宴會上供應的果汁。他們可不能喝酒,萬一喝醉出了洋相就萬事休矣了。恩佐微微掀開棚子的門簾,向外望去:&ldo;今天來的人不少,咱們的名聲很快就能在這些貴族的圈子中傳開,到時候費爾南多不邀請我們都說不過去。&rdo;朱利亞諾不懷好意地笑起來:&ldo;明天一大早雷希又要被花束淹沒了。嗯,我看那個叠戈&iddot;貢貝特對你好像很有興趣,說不定他就是鮮花大軍的主力……&rdo;吟遊詩人冷笑一聲。&ldo;說到這個,萬一費爾南多真不請我們,或許能讓叠戈&iddot;貢貝特幫忙說情,他包準答應。&rdo;朱利亞諾掀開另一半門簾,在人山人海之中搜尋商人的身影。作為宴會主人,叠戈&iddot;貢貝特穿了一身金光璀璨的外袍,很是顯眼,朱利亞諾沒花多少工夫便找到了他。他端着酒杯,正與一名男子說話。後者身穿因方松家族的号服,脊背挺得筆直,雙手背在背後,從站姿看像練過武。一見那名男子,朱利亞諾的心髒頓時抽緊了。霎時間,他從燈紅酒綠的贊諾底亞又回到了梵内薩那個血腥的夜晚。火焰,鋼鐵,十字弓弦震動的鳴響……慘烈的呼喊和穿過漫長下水道時徹骨的陰寒。他牙齒打戰,抖如篩糠,雙手不自覺地絞緊,手中那支木笛幾乎要被捏出裂痕。&ldo;朱利亞諾!&rdo;恩佐将他拉回來,一隻手圈住他的肩膀,将他攬進懷裡。刺客的聲線罕見地顫抖了。&ldo;你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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