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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頁(第1頁)

&ldo;一位吟遊詩人為何願意跟着我們涉足險境?&rdo;&ldo;我說過了,吟遊詩人的使命就是傳唱詩歌,書寫傳奇。這次離奇的經曆或許能讓我寫出一首動人的歌謠。&rdo;&ldo;您可不單純是一位吟遊詩人吧?&rdo;雷希笑了:&ldo;您也不單純是一位生意人啊。&rdo;&ldo;您往後要去哪兒呢?&rdo;恩佐的言外之意是:别老跟着我們。&ldo;或許北上,或許南下,走到哪兒是哪兒。吟遊詩人不就該浪迹天涯、四海為家麼?&rdo;他們來到囚室門外。囚室已經空了,想必俘虜們都去了地上,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逗留。兩人返回地表,廣場上停了一群烏鴉,他們走過時驚飛了這群黑色的鳥兒,它們發出譏笑般的嘎嘎聲,盤旋在兩人頭頂。廣場上也沒有人。倒是供奉着黑白女神像的會堂大門洞開,遙遙傳來洪亮的頌唱聲。看來那群劫後餘生的人們不論先前信仰為何,現在都一緻變成了虔誠的信徒,去禮拜神明了。雷希眯起銀色雙眸:&ldo;我是個不信者,就不去敬拜神明了。我從馬廄裡挑一匹馬,您不介意吧?&rdo;&ldo;隻要别挑我的馬就行。您不和安托萬、朱利亞諾他們道别嗎?&rdo;雷希走向馬廄,背對着恩佐揮了揮手:&ldo;我們以後一定還會再度相逢,現在道别未免為時過早了。&rdo;恩佐目送他遠去。會堂裡飄出人們充滿感激之情的頌歌。那些人會把自己的獲救歸結于神明護佑,那麼他自己呢?刺客下意識地摸向胸口,接着想起他已将聖徽交給朱利亞諾。他相信真實與虛飾之神照拂祂們的信徒,祂們為自己安排這一場經曆,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身為凡人,他要怎樣才能解讀神明的深意?頌歌的最後一段唱完了,人們陸陸續續走出會堂,朱利亞諾與安托萬也夾雜其中。兩人發現了恩佐,向他奔來。&ldo;雷希呢?&rdo;安托萬首先發現吟遊詩人沒和恩佐在一起。&ldo;先一步離開了。&rdo;&ldo;他怎麼不等我們!&rdo;恩佐聳聳肩:&ldo;他和我們又不同路,何必要等。&rdo;提到&ldo;同路&rdo;,安托萬忽然明白,幾人一路同行而來,終于到了分别的時候。他頗為難過地問:&ldo;你們接下來去哪兒?&rdo;恩佐說:&ldo;回龐托城,我們在那兒還有一些尚未了結的事務。您呢?返回故鄉嗎?&rdo;&ldo;不,我……&rdo;安托萬從懷裡取出一本筆記本,&ldo;我答應了揚尼斯,要把研究筆記交給他妹妹,所以我得去一趟阿刻敦城。&rdo;&ldo;您不先回一趟家鄉嗎?您的親朋好友肯定很為您擔心。&rdo;&ldo;我向格呂莫先生打聽過了,去阿刻敦最快的途徑是先到南方的拉謝日港,然後搭船走海路,方向和我家鄉恰巧相反,如果先回家,就會耽誤好些時間。&rdo;他搔搔頭發,&ldo;老師肯定很擔心我,但是揚尼斯的妹妹肯定也很擔心兄長啊!我什麼時候回家都可以,但揚尼斯的筆記卻是越快送到越好。所以我決定不回去了。我讓格呂莫先生給老師帶了個口信,他馬上就啟程去我們村。我則直接去阿刻敦城。&rdo;&ldo;揚尼斯的在天之靈如果知道,一定會感激你的。&rdo;三人在廣場上道了别。安托萬走向馬廄。等他離得遠了,朱利亞諾解下頸上的聖徽,交給恩佐。&ldo;還給你。&rdo;恩佐掂了掂聖徽的分量:&ldo;你竟然舍得歸還?&rdo;&ldo;等我成為緘默者,我也會有一個聖徽,才不稀罕你的。&rdo;朱利亞諾扭過頭。恩佐與朱利亞諾替重獲自由的俘虜們做好安排,然後騎馬返回龐托城。任務已經完成,他們也不急着領賞,于是一路上不緊不慢,花了比來時多一半的時間才抵達目的地。令朱利亞諾感到吃驚的是,德&iddot;朗紹古子爵身亡還沒多久,龐托城城牆上的旗幟居然已經換了,原本的紅底白百合旗換成了藍底金百合旗。恩佐告訴他的學徒,百合花是,并驕傲地宣稱自己才是皇室正統後裔。德&iddot;朗紹古子爵的母親是慕卡尼亞女貴族,想必也是一位王族支系,所以子爵才有資格用紅底白百合作為家徽。現在這面藍底金百合旗約莫是另一個慕卡尼亞貴族的紋章。可惜雷希不在這兒,他對紋章學研究頗深,說不定知道究竟是那位貴族。總之,德&iddot;朗紹古的死訊已經傳到了龐托城,而他的某位遠親幸運地繼承了他的遺産。龐托城改弦易幟,以迎接新主人大駕光臨。像上次一樣,恩佐和朱利亞諾将馬兒系在浪漫流放酒館旁的樹林中,然後爬上客房二樓,在最西邊的房間會見委托人。委托人像上次一樣,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裡,抽着煙草,腳邊放着一隻上了鎖的箱子。當恩佐和朱利亞諾跳窗進來的時候,委托人露出他拿手的皮笑肉不笑的微笑。&ldo;兩位着實令我大開眼界,我和我的主人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能收到喜訊。前不久幾名子爵的部下逃回龐托城,傳達了子爵的死訊,唉,真是凄涼,子爵年紀輕輕,就這麼沒了。兩位看見龐托城城牆上的新旗幟了嗎?&rdo;&ldo;看見了。那就是你主人的紋章吧?&rdo;&ldo;不不不,這真是天大的誤會。難道您以為我主是為了争奪這片小小的邊境領地?那面旗幟屬于德&iddot;朗紹古子爵母親那邊的一位親屬,依照公正的法律繼承了屬于德&iddot;朗紹古子爵的家産。當然了,那位大人和我主的确有些親緣關系,但是貴族之間自古以來相互通婚,到了今天,誰和誰不能攀上親戚呢?&rdo;&ldo;我不想聽你的家譜學。報酬呢?&rdo;委托人将煙鬥叼在嘴裡,彎腰拿起腳邊的箱子,放在膝蓋上,袖子裡滑出一枚鑰匙。他打開鎖,掀起箱蓋,露出滿滿一箱金币。恩佐走上前拾起一枚,觀察了一下成色。&ldo;依照咱們的約定,八百金盧斯。您還滿意嗎?&rdo;恩佐将金币扔回箱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委托人蓋上蓋子,将箱子交給朱利亞諾保管。&ldo;既然咱們的分歧&ldo;你為什麼不接下那件委托?!&rdo;一進安布蘭莊園的大門,朱利亞諾便歇斯底裡地朝恩佐大吼。刺客煩躁地揮揮手,表示自己要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他向書房走去,朱利亞諾咬着嘴唇,憤懑不平地跟在他身後。&ldo;你不是緘默者嗎?為何拒絕委托人?&rdo;&ldo;緘默者擁有選擇接受與否的自由。&rdo;恩佐臉色陰沉。&ldo;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拒絕!委托人的目标是博尼韋爾,這豈不正好?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目标,我能為家人報仇,而你能收取酬金,你為什麼不接受?&rdo;&ldo;這和我最初的設想不一樣!&rdo;&ldo;哪裡不一樣?&rdo;&ldo;我原本計劃花個幾年時間,将你培養成合格的緘默者,然後由你自己親手去了結仇人,我則完全不參與你的複仇。&rdo;&ldo;你已經參與了!你最初的計劃是我付你足夠的酬金,然後你替我殺死費爾南多和博尼韋爾,隻不過我沒錢,所以你才改變了計劃。現在有人出錢賣博尼韋爾的人頭,同我的目标不謀而合,你為什麼不願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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