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摸了摸他的臉頰。朱利亞諾從床上跳起來。傷口一陣抽痛,他&ldo;咝&rdo;了一聲,又倒回床上。身下的床闆&ldo;嘎吱&rdo;一響,仿佛随時都會坍塌。黴味、血腥味和灰塵味令朱利亞諾總算回過神來。他做夢了,夢見從宅邸逃出的絕望時刻。枕頭濕漉漉的。臉上也是。天已亮了。熹微晨光透過木闆的縫隙灑進屋裡。刺客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他又換了面具,現在戴着一張漆着金邊的黑色笑臉面具,身上的衣飾也變了,不知道又是從哪兒&ldo;順手牽羊&rdo;來的。一瞬間,朱利亞諾懷疑這個戴面具的人和昨晚的刺客是不是同一人。畢竟他從沒見過刺客的真面孔。但是刺客一開口便打消了他的疑慮。聲音還是一樣的。&ldo;你哭了。&rdo;刺客說。這是個毫無感情色彩的陳述句。朱利亞諾慌忙擦去眼睛下的水珠。他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被陌生人看見。雖然這個陌生人早已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了。&ldo;不關你事。&rdo;他咕哝。&ldo;嚯?&rdo;刺客嘲弄地一笑,現在他的嘴咧得快和笑臉面具的嘴一樣大了,&ldo;别忘了你還欠着我的錢。你的一切都關我事。&rdo;想起他昨夜無禮的舉動,朱利亞諾又生氣又害怕,不禁又将身上那件鬥篷拽緊了些。&ldo;你想幹什麼?&rdo;&ldo;我很好奇,為什麼城衛隊會追殺你?為什麼你的父親會變成&lso;叛國者&rso;?所以我去打聽了一下。&rdo;朱利亞諾急忙打斷他:&ldo;我父親不是叛國者!他是被人陷害了!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隻要是城裡的人,一定聽過他的名字,知道他一向為人正直……&rdo;&ldo;我知道他是誰。&rdo;刺客淡淡地說,&ldo;我也知道你是誰。&rdo;他将一卷紙扔給朱利亞諾。&ldo;你自己看吧。&rdo;通緝令朱利亞諾展開紙卷。那是一張通緝令,大概是刺客從哪個牆角撕下來的,上面畫着朱利亞諾的肖像(不得不承認,畫得很像),下面配有一行小字:&ldo;茲通緝朱利亞諾&iddot;薩孔,叛國者維托&iddot;薩孔之子,身高約五尺六寸,紅發。其人拒捕逃亡,或持有武器,危險非常。凡協助追捕此人者必有重賞。提供重大線索者,一旦查實,賞賜一百金盧斯。活捉此人,賞賜五百金盧斯。擊殺此人,以人頭為憑,賞賜一千金盧斯,并宅邸一座。悉請梵内薩之愛國守法公民注意。‐‐梵内薩總督帕西諾&iddot;博尼韋爾宣&rdo;朱利亞諾覺得自己的大腦要爆炸了!他怒喝一聲,将通緝令撕得粉碎,窩成一團,若不是他現在受了傷,肯定會跳下床再補上幾腳。&ldo;博尼韋爾這個小人!我父親是他的次席書記官,是他的好友!他怎麼能發出這種無恥的通告!&rdo;刺客吃吃地笑了。沒說話。&ldo;怎麼?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難道還有别的可能嗎?對了……對了!一定是這樣!費爾南多欺騙了博尼韋爾!肯定是他在暗地裡耍了什麼手段,污蔑中傷我父親!&rdo;一想到自己曾對費爾南多那麼友好,朱利亞諾便悔恨不已。他怎麼沒早看透這人的險惡用心?費爾南多總是對他擺出一副和善的笑臉,但那全是裝出來的,他的笑臉就是他的面具。現在,隻要稍微想起費爾南多那副虛僞的笑臉,朱利亞諾便感到一陣惡心,就差沒找個捅直接吐出來了!&ldo;我一定要殺了他!&rdo;他情不自禁地握拳,手指絞緊身上的鬥篷,&ldo;費爾南多&iddot;因方松,我要讓你血債血償!&rdo;刺客靠在椅子上,舒展雙腿,盡量使自己坐得舒服。&ldo;你是不是傻?&rdo;&ldo;什麼?&rdo;朱利亞諾一愣。&ldo;博尼韋爾既然能當上總督,還當了這麼多年,說明他絕不是蠢蛋。他會因為某個人的三言兩語而懷疑自己的親信書記官?就算他真的有所懷疑,他會不經審判,直接差遣城衛隊抄家滅門?&rdo;&ldo;你、你什麼意思?&rdo;朱利亞諾氣得直發抖。&ldo;現在全城都在搜捕你,很快就會查到下城區。這麼大的陣勢,說明你的父親和家族惹上了大麻煩。要麼是他和博尼韋爾之間産生了什麼龃龉,導緻總督閣下急着滅口,要麼是如通緝令上所說,你父親真的是個叛國賊。&rdo;朱利亞諾跳下床,狠狠拎起刺客的衣領。&ldo;不準你污蔑我父親!&rdo;&ldo;我是緘默者,我從不說謊。維托&iddot;薩孔在你面前是慈父形象,天知道他内裡是個怎樣的人。&rdo;&ldo;你!&rdo;朱利亞諾提起拳頭向刺客臉上砸去,但還沒碰到面具,刺客便擡起膝蓋,往他傷口上一頂。年輕人立刻抱着肚子跪了下去,疼得臉色發白,連冷汗都沁出來了。刺客悠閑地靠在椅子上,仿佛那不是一把快爛掉的破木椅子,而是鑲金嵌玉的王座。朱利亞諾恨極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但疼痛讓他的憤怒冷卻下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寄人籬下,不得不依靠刺客才能活下去,所以現在絕不能跟刺客翻臉。他艱難地挪回床上,捂着腹部。他感覺傷口裂開了,搞不好正在流血。他忍着疼痛的傷口和自尊,勉強開口道:&ldo;我必須查明真相,為父母報仇。可是我……我沒有力量。求你幫幫我。我什麼都願意做。&rdo;刺客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朱利亞諾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過了片刻,刺客說:&ldo;難道還要我自己動手?&rdo;這人腦子有病。朱利亞諾暗想。他就喜歡看别人低聲下氣的樣子,靠犧牲别人的尊嚴來滿足自己的虛榮感。朱利亞諾知道刺客想要什麼:無非就是那檔子事。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出賣色相以換取一線生機。但他不得不這麼做。瞧刺客那泰然自若的樣子,想必早已習慣于此了,因為總是有人有求于他。朱利亞諾遲疑地伸出一隻手,放在刺客的膝蓋上。他哪裡知道要怎麼取悅男人!他家教很嚴,從來沒去過不正經的地方,就算嘴上提一提,隻要被父母或是家庭教師聽見,就會遭到嚴厲責罰。和他同齡的貴族子弟早就是花街柳巷的常客,熟谙男女之事。可他在這方面全然是一片空白,隻偶爾從豬朋狗友處聽過他們的風流韻事,再憑借自己的想象,隐隐約約有了一個大緻的旖旎印象。他不知道刺客要怎樣才能滿意,隻能用自己纾解欲望的方法來取悅對方。他解開刺客的褲帶,探進褲子裡,握住胯下的那根東西輕輕按揉。他的臉紅到耳根,為了不讓刺客看見他的窘态,他隻好深深垂着頭,裝出一副專心緻志的模樣。刺客的東西漸漸硬了,朱利亞諾覺得可能是時候更進一步了,于是跪在刺客面前。然而具體要怎麼&ldo;更進一步&rdo;,他完全沒有頭緒。他曾聽那些逛過窯子的朋友說,有些娼妓會用嘴巴滿足客人,非常受用,沒有哪個男人不愛這樣。這是說他必須把刺客的陰莖含進嘴裡嗎?僅僅是這個念頭便讓他一陣反胃。他握住那根東西,猶豫該不該含住它,這時刺客突然推開他。椅子摩擦地面,&ldo;嘎吱&rdo;一響,刺客起身,快速提上褲子。&ldo;技術太差!再這麼幹下去,你得倒貼我學費!&rdo;朱利亞諾仍跪在地上,氣惱地瞪着刺客。&ldo;那你何不自己上?!我保證不反抗,你盡管上我好了!……喂!你去哪兒!&rdo;刺客轉身出門。&ldo;找張裸女圖對着它撸!&rdo;他甩上門,将朱利亞諾丢在屋子裡。朱利亞諾氣急敗壞,一腳踢翻椅子,将自己的憤怒全部發洩在無辜的家具身上。他已經抛卻了尊嚴,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低得不能再低的程度,幾乎是以必死的決心來做這件事,可刺客卻對他不屑一顧!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人!他委屈地快哭了。但一想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遠沒有家族滅門可怕,他就覺得不值得為這些小事流淚。他靠着木床,抱着自己的膝蓋,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昨天這個時候,他正興高采烈地同家人在花園裡一起享用豐盛的早餐,待會兒就要和親愛的表哥一起外出遊玩。短短一天時間,他的境遇發生的天翻地覆的改變。他多想念母親收藏的可愛餐具、廚師烹制的美味甜點、加了冰塊的櫻桃酒、一塵不染的桌布和芬芳的庭園。他多想念那美好的一切。他又累又餓,身心俱疲,竟然就那麼躺在地闆上睡着了。過了不知多久,他感到有人在輕輕地踢他,于是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原來是刺客回來了。他又換了一身衣服,現在穿着繡了銀邊的黑色緊身禮服,戴着一張金色的狐狸面具,腋下夾着一隻長條形包裹。見他去而複返,朱利亞諾不知為了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他好擔心刺客一去不回,或是帶着城衛隊來捉他。刺客将長條形包裹扔給朱利亞諾。年輕人解開包布,發現裡頭包着兩根粗麥面包,一條熏肉,竟然還有一顆爛了個洞的蘋果。朱利亞諾平時養尊處優,吃的都是高級廚師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現在要他吃這種粗劣的食物,他還真有些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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