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撞得一踉跄,陳霭體積小,重量輕,更加踉跄一些,被撞得往後倒去,滕教授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兩人剛一站穩,又都跳開去,滕教授後退幾步,讓陳霭去垃圾桶丢紙巾,自己則站在靠門的那邊通道上發呆。陳霭丢了紙巾,想回樓上去,但滕教授站的地方又剛好擋住了她。她見他直愣愣地盯着她,心裡一慌,以為自己的睡衣扣子沒扣好,或者什麼地方裂了fèng。她低頭望了一陣,沒發現什麼破綻。她穿着長袖睡衣長睡褲,睡衣的每粒扣子都扣得好好的,隻差連風紀扣都扣上了,睡褲則是從胸前一直穿到腳下,該遮的不該遮的都遮住了。她想滕教授大概是認出了這睡衣,才會這麼起勁地盯着看,便解釋說:&ldo;這是王老師的睡衣,她叫我今天就在這裡過夜,我說我是從實驗室來的,什麼都沒帶,她就把這套睡衣借給我穿‐&rdo;&ldo;哦,是她的?&rdo;&ldo;你沒見她穿過?&rdo;&ldo;沒有。&rdo;&ldo;不會吧?這又不是新買的,你怎麼會沒見過?肯定是你忘記了‐&rdo;&ldo;可能吧。&rdo;陳霭建議說:&ldo;這樣吧,我上樓去換衣服,你也去穿衣服,然後送我回去,你今晚可以回到大睡房去,跟王老師和好‐&rdo;&ldo;還大睡房,我今天本來是準備睡在辦公室的,是因為你要到我家來,我才跟回來,呆在家裡,怕她‐欺負你‐。既然你現在要走,那也行,我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到辦公室去‐&rdo;陳霭知道這完全是找死,堅決反對:&ldo;不行,你不能跑辦公室去。你把我送回去,你得回來,想辦法跟王老師和好,不然我今天不白勸一通?&rdo;&ldo;她叫你今晚在這裡過夜,你也答應了,如果你半途跑掉,她肯定要疑神疑鬼,還以為我跟你之間‐發生了什麼呢‐&rdo;陳霭被唬住了,不敢再提回去的事,隻低聲說:&ldo;那我回樓上睡覺去了,别讓她看見了生誤會‐&rdo;滕教授沒再啰嗦,閃到一邊,讓陳霭過去。陳霭幾步走到門前,聽到滕教授在身後說:&ldo;haveasweetdrea(做個好夢)。&rdo;陳霭回到樓上的大睡房,躺回c黃上,但怎麼也睡不着,更别說做夢了,腦子裡老轉着一個念頭:這是滕教授曾經睡過的位置,在被滕夫人趕出去之前,滕教授就是睡在這張c黃上,就睡在這個位置上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轉這個念頭,也不知道如何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裡趕出去,轉着轉着,眼前還出現了滕教授夫妻做愛的鏡頭。她借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偷偷看了看身邊睡着的滕夫人,天哪!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吓一跳!一個人醒着和睡着的樣子,怎麼可以有這麼大的差異?雖說滕夫人醒着也不算個美人,但至少還是個活人,雖不可愛,但也沒這麼可怕。現在倒好,滕夫人閉着眼,張着嘴,頭發散亂,全無生氣,像一具屍體,皺巴巴的睡衣,裹在沒有形狀的身軀上,睡衣下擺大敞八開,露出黑糊糊的兩條大腿,松弛的肥ròu攤開在c黃上,像一大灘爛泥。陳霭實在想不出哪個男人看到這一灘爛泥會有爬上去的沖動,不免對滕教授生出一份同情之心。她一個外人,而且隻是睡在這灘爛泥的旁邊,她都感到不自在,更何況滕教授還得趴到這灘爛泥上去,甚至深入到爛泥裡面去,想想就惡心。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睡态,應該不比滕夫人強多少,頂多就是身軀膚色沒滕夫人的那麼黑,但那不過就是肥沃的污泥與貧瘠的沙泥的區别。難怪趙亮總愛在黑地裡做那事,很可能就是覺得她像一灘爛泥,慘不忍睹。趙亮總是把那事稱為&ldo;放炮&rdo;,每次做那事的時候,趙亮都是那句開場白:&ldo;憋了好幾天了,今天放一炮吧。&rdo;她本來對那事就沒多大興趣,一聽這話就更沒興趣了,甚至有種惡心的感覺。但她知道這是妻子的義務,份内的工作,妻子不盡這個義務,不完成份内的工作,丈夫就會去找别的人來頂替妻子,最終會以離婚告終,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克勤克儉地盡自己做妻子的職責。所謂&ldo;克勤&rdo;,就是從不正面拒絕趙亮&ldo;放炮&rdo;的要求;所謂&ldo;克儉&rdo;,就是盡量尋找合法的借口替趙亮節約&ldo;炮彈&rdo;。趙亮從來沒像電影裡的那些戀人一樣,在做愛之前做點甜蜜浪漫的動作,趙亮甚至沒吻過她的身體,最親密的動作就是親嘴,但她剛好不喜歡親嘴,因為親嘴會給她嘴裡留下一股口水味,而且是不新鮮不健康的口水味,一股怪異的臭味,很不舒服。每次趙亮想來親她的嘴的時候,她都死閉着嘴,頭使勁扭來扭去,趙亮試幾下不行,隻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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