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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第1頁)

&ldo;……米娜?&rdo;劍刃移開了幾寸,處刑人的聲音有些猶疑。&ldo;她還寫了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rdo;曼奈繼續哭着道,&ldo;就在我身上!我拿給你!不要殺我!&rdo;處刑人挪開了他的腳,少年得以起身,但是細劍仍然指着他的咽喉。&ldo;把信拿出來。&rdo;處刑人冷冷地說,&ldo;不準耍花招。&rdo;曼奈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撩開自己身上的鬥篷,從衣服裡掏出了那封信,雙手捧着遞給處刑人。處刑人沒有接過,而是盯着信封上的字迹,久久不說話。信封上隻寫了一行字:給諾菲士&iddot;撒由。那是他熟悉的字迹。地獄火似的眼睛一瞬間不那麼殘酷冰冷了,變得溫柔起來。&ldo;這……還真的是……&rdo;他懷念的話還沒說出口便突然中斷。曼奈愣愣地看着處刑人倒了下來,一柄長劍刺進了他背後。門外,用空間傳送魔法逃過一劫的尖牙惡魔希達正得意地看着被他暗算的處刑人。&ldo;喂!諾菲士&iddot;撒由!&rdo;曼奈抱住處刑人的身體,猛力晃了晃,&ldo;你沒事吧?!&rdo;諾菲士的肩膀動了動,咳出一口鮮血。&ldo;真遺憾啊,處刑人今天就要命葬于此了。&rdo;尖牙惡魔希達獰笑着走向處刑人。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ldo;我們是黑龍騎士團!&rdo;有人這麼喊道,&ldo;放下你們的武器!&rdo;希達啐了一口:&ldo;哼!算你們走運!&rdo;他雙手一拍,身影蓦地消失了。曼奈大腦裡一片空白。直到黑龍騎士團的成員沖進屋裡,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呆滞地跪在地上,處刑人倒在他的臂彎裡,鮮血從背後的傷口中汨汨流出。少年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他用手背抹掉淚珠,但更多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幾分鐘之内有五個人在他面前死去的,被殺死的,而殺了他們的人就是他苦苦尋找的諾菲士&iddot;撒由,然後自己也死在了惡魔的報複之下。即便曾經目睹母親的逝去,曼奈也從沒感覺到自己離死亡是如此之近。一隻手抓住少年的衣襟,把他吓了一跳。&ldo;哭什麼哭。&rdo;諾菲士&iddot;撒由低聲說,&ldo;我沒死呢。&rdo;6、-6-6、-6-…&ldo;諾菲士&iddot;撒由:我的繼任者,我的學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往時間彼方的萬世故都,同故去的夥伴們共享極樂了。我和黑都失去聯系已經二十年,不知道陛下現在貴體如何,黑都是否還安甯太平?不過這些事現在我也無從得知了吧。當時匆忙之中隻能讓你繼任處刑人,現在想來對你真是愧疚萬分。如果你不嫌棄,請接收我這個已死之人的歉意吧。将這封信帶到你手裡的人是我的兒子。二十年前我身負重傷,流落到沼澤森林,嫁給了彼處的羊魔人部落首領。曼奈就是我和他所生的孩子。這孩子繼承了我的魔力,然而他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擔心會引起叛黨的注意,因此他一出生我就對他下了封印。現在我把這孩子的命運交到你的手上,是要解開封印還是保持原狀,都聽憑你的心意。如果你想讓他繼承處刑人之位,我也絕不反對。現在我隻能信任你了,不論如何,請代替我照顧這個孩子。最後,替我向陛下問安,祝願他的光輝永不隕落。你忠實的米娜&iddot;勞埃德&rdo;曼奈放下信紙,一言不發地望着諾菲士。處刑人躺在床上,身上裹着一圈圈繃帶,和生鐵色的頭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之前他被黑龍騎士團的醫療師救了一命,現在正在自己家裡養傷。曼奈就像他的小尾巴一樣跟了過來。諾菲士重傷昏迷的時候,曼奈一直在旁邊照顧他,幾乎不假他手,雖然諾菲士家裡有成群的侍女和仆從。曼奈發現諾菲士兜帽下的骷髅其實隻是個面具而已,拿下骷髅面具,露出的是一張英氣逼人的臉,深邃的眉目,挺拔的鼻梁,線條淩厲的嘴唇,這讓見慣了羊魔人和低階惡魔醜臉的曼奈一時間有些驚豔。明明長的這麼好看,為什麼要帶面具呢?曼奈不解地想。諾菲士蘇醒之後,立刻讓曼奈拿出了那封信。他本想自己來讀,但是他的手連信紙都拿不穩,最後隻能讓曼奈念給他聽。念完之後,少年垂下雙手,沉默地望着他,表情有些驚懼,好像自己得知了什麼不應知曉的秘密一樣。&ldo;幹嘛那樣看着我。&rdo;諾菲士有氣無力地說,&ldo;米娜從來沒跟你提過這些嗎?&rdo;曼奈搖搖頭。&ldo;她什麼都沒告訴我……&rdo;想到母親保守了一生的秘密,少年心裡泛起了一陣酸楚,&ldo;母親她……她以前也是處刑人?&rdo;&ldo;啊,是啊。&rdo;諾菲士閉上了眼睛,不知是由于太過疲倦想要閉目養神,還是在黑暗中回響起了往昔的歲月,&ldo;她是魔王的秘衛,第一代處刑人。曾經在和别人決鬥裡不幸被強酸毀容了,從那時起她就戴上了骷髅面具,隐姓埋名,給自己起了個綽号,叫&lso;諾菲士&iddot;撒由&rso;,在高階魔語裡,這個詞是&lso;無面者&rso;的意思。&rdo;&ldo;那她後來為什麼不當處刑人了?&rdo;&ldo;你聽說過嗎,二十年前的叛亂?&rdo;少年點點頭。&ldo;當時我和米娜在亂軍中分開了,黑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中,直到别西蔔率軍平定叛亂,在一位魔道師的幫助下将叛亂的主謀流放,黑都才恢複和平。可是那時候米娜已經失蹤了。陛下他又……&rdo;諾菲士說着皺起眉,&ldo;況且……況且還有許多叛黨殘餘留在黑都裡,伺機死灰複燃,于是我學米娜,戴上骷髅面具,繼承了處刑人的身份和&lso;諾菲士&iddot;撒由&rso;這個名字,一直在搜尋叛黨殘餘,同時格殺一切對陛下不忠之人。&rdo;&ldo;那你的真名叫什麼?&rdo;曼奈問。諾菲士猛然睜開眼睛,不悅地看着他。少年明白處刑人大概不想談論這件事,于是讪讪地低下頭。&ldo;那……那你能解開我身上的封印嗎?&rdo;&ldo;可以是可以。&rdo;諾菲士移開了目光,&ldo;但你為什麼想解開封印呢?&rdo;&ldo;我……我想變強。&rdo;&ldo;就算你一直這麼弱也沒關系。我可以送你去念黑都最好的學校,給你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你可以平穩地度過一生。&rdo;&ldo;可、可是我……&rdo;曼奈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将手中的信紙都捏皺了,&ldo;我想像你那樣,像母親那樣,做……做處刑人。&rdo;&ldo;處刑人?&rdo;諾菲士笑了起來,因為牽動了傷口,所以他的笑容帶上了幾分苦澀,&ldo;處刑人又不是什麼好差事。它很血腥,很殘酷,很可怕。&rdo;&ldo;我不怕的!&rdo;&ldo;小騙子。&rdo;諾菲士轉過頭,&ldo;看見幾個死人就吓哭了,還嘴硬。&rdo;&ldo;我……我……&rdo;曼奈嘟囔着,&ldo;下次我一定不會哭的……&rdo;&ldo;下次?&rdo;諾菲士眯起眼睛,吃力地擡起一隻手,拽了拽曼奈頭頂的羊角,&ldo;真是個雜種小笨蛋。&rdo;少年撇了撇嘴:&ldo;你還是不願意幫我解開封印?&rdo;&ldo;過幾天再說。&rdo;&ldo;幾天之後你肯定還是不同意。&rdo;&ldo;……我現在他媽的動都動不了,要怎麼解封啊!&rdo;7、-7-7、-7-…三天之後,諾菲士勉強能從床上爬起來。醫療師勒令他乖乖躺一個月,卻被一向我行我素的處刑人大大方方地無視了。&ldo;你願意幫我解開封印了?&rdo;曼奈高興得合不攏嘴。諾菲士神色複雜地看着他:&ldo;衣服脫掉,躺床上去。&rdo;&ldo;哎?不是要解封嗎?&rdo;&ldo;……不願意就算了。&rdo;曼奈很不解為什麼解開封印要脫衣服,但他還是乖乖照做了。脫掉上衣和外褲後,他穿着内衣爬到了諾菲士的床上,覺得有點兒冷。諾菲士冷冷瞥了他一眼。&ldo;全脫光。&rdo;&ldo;内衣也要?&rdo;&ldo;……不願意就算了。&rdo;曼奈咬住嘴唇,臉頰绯紅,在諾菲士的注視下緩緩脫掉了内衣,皮膚裸|露在空氣中,細瘦的、略微有些營養不良的身體暴露在了處刑人眼前。脫|内|褲的時候曼奈的臉紅到了極點,他隻好不停安慰自己&ldo;大家都是男人,這沒什麼的&rdo;。&ldo;你可真瘦。&rdo;諾菲士丢下一句話後開始在卧室裡四處翻箱倒櫃,不知在找什麼。因為重傷未愈,他的身形有些搖晃,還得時不時捂住胸口,緩和傷口的疼痛。最後他空手回來,抓起了床頭的藥瓶,裡面裝的是給他治療外傷的藥。&ldo;這個大概也行吧……&rdo;處刑人一面喃喃自語着,一面爬到床上,将藥瓶裡的藥膏倒了一些在手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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