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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第1頁)

利蒂西亞肯定把所有關于&ldo;巴塞洛缪&rdo;的文件都銷毀了。連一個寫着字的紙片都沒留下。該死,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精明?肯特一定在旁邊出了不少馊主意。忙了一天卻收效甚微,華萊士感到非常疲倦。一杯雞血無法滿足他。他想念艾倫的血液,甜美、香醇、健康,勝過世上所有珍馐佳肴。他也非常想念艾倫的身體,年輕、柔韌、青澀、敏感、緊緻、溫暖,令他流連忘返。華萊士現在極其想找到艾倫,把他壓在床上(或者什麼地方都行),撕開他的衣服,親吻他,撫摸他,進入他,讓他尖叫哭泣,然後他們一起達到快樂的巅峰。但是前不久艾倫才冷冷地拒絕過。哦,他那麼冷淡,言辭粗魯,行為暴力,真搞不懂我到底看上了他什麼地方。天殺的,可我就是喜歡他!華萊士趴在桌子上,一邊想象艾倫情欲中的樣子,一邊用左手滿足自己。在神聖的知識殿堂裡幹出這種事讓一向目無法紀的吸血鬼也産生了一絲罪惡感。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了。完事之後,他用餐巾擦幹淨自己,喚出一捧火焰消滅罪證,然後按響了鈴。兩分鐘之後,安娜絲瑪來到圖書室。&ldo;請問有什麼吩咐嗎?&rdo;女管家問道。&ldo;城堡裡還有什麼利蒂西亞的東西嗎?&rdo;華萊士用食指敲打着桌面,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音,&ldo;比如日記,遺物什麼的。&rdo;女管家面無表情地思考了一會兒:&ldo;我想沒有的。&rdo;她說,&ldo;有傳言利蒂西亞的聖劍被存放在城堡的某個位置,但是八百年來沒人找到過。&rdo;啊哈,聖劍。華萊士對那玩意兒的印象極其糟糕。&ldo;還有什麼别的嗎?任何有關利蒂西亞的東西?&rdo;&ldo;應該沒有……等等,我想到了。&rdo;安娜絲瑪說,&ldo;肖像。&rdo;女管家所說的肖像是指挂通向大禮堂走廊裡的一系列大幅畫像,畫的是托爾梅斯家族曆代主人。華萊士在裡面看到了艾倫的父親,不得不承認他們倆長的真像。走廊盡頭挂着一張孤零零的肖像,畫中是一個女人,身穿白衣,一手握銀色聖劍,一手持金色十字杖,面容肅穆,不怒自威。華萊士對這張臉再熟悉不過了。&ldo;利蒂西亞。&rdo;他自言自語。站在肖像前,他盯着利蒂西亞,利蒂西亞也仿佛在盯着他。踏入這走廊的瞬間,華萊士就感到了魔法波動。這條走廊上充溢着豐沛的魔力,它們從每一張肖像上溢出,流淌在靜谧的空氣裡。華萊士聽見了低語,那是肖像中的幽靈所發出的絮語。時隔千百年,他們依舊盤桓在人間,不肯離去,也無法離去。華萊士又重複了一遍:&ldo;利蒂西亞。&rdo;他頓了頓,&ldo;我知道是你。&rdo;這句話仿佛一句咒語,在充滿魔力的走廊上蕩開層層漣漪。洶湧的力量湧向華萊士,讓他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步。他的正前方,聖&iddot;利蒂西亞從肖像裡走了出來。她手持聖劍和十字杖,威嚴地如同審判天使,冷酷地仿若鐵血戰士。但華萊士知道,這并非利蒂西亞本人,隻是一個徘徊不肯離去的幽靈而已。誓言。他想。他們當初在貝林厄姆發下了誓言。&ldo;并肩作戰,休戚與共,若違此誓,就讓我既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rdo;這确是一條惡毒誓言。利蒂西亞傷害了她的同伴,于是死後無法超脫,隻能徘徊在這個冰冷殘酷的世間,在漫長的歲月中一遍遍回憶往日舊事。太痛苦了。華萊士清楚知曉這有多麼痛苦。&ldo;好久不見,巴塞洛缪。&rdo;利蒂西亞說。&ldo;好久不見,托爾梅斯。&rdo;華萊士微笑。他們瞪着彼此,如同一對正要決鬥的宿敵,又像一對多年未見的故交。&ldo;你還留在這裡。&rdo;華萊士一動不動,紅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ldo;我從未離開。&rdo;利蒂西亞道,&ldo;誓言将我束縛在這裡,受着永恒的煎熬。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rdo;&ldo;我也是。&rdo;華萊士笑意更深,&ldo;我被封印在卡申地下八百年,對我而言如同過了八百萬個世紀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猶如身處地獄。&rdo;于是利蒂西亞也笑了,好像在說&ldo;我們半斤八兩&rdo;。&ldo;誓言。&rdo;她表示同意。&ldo;後來有個年輕人闖進了地下洞穴,把我放了出來。&rdo;吸血鬼聳肩,語氣事不關己,&ldo;我遇見了你的後代。&rdo;&ldo;艾倫?&rdo;&ldo;沒錯。&rdo;&ldo;你們搞上了?&rdo;&ldo;哦,天哪,利蒂西亞!你是個淑女,怎麼能脫口而出這麼粗俗的字眼?&rdo;&ldo;還不都是跟你學的。&rdo;華萊士嘟囔着:&ldo;你怎麼不學點兒好的?&rdo;利蒂西亞笑得更開心:&ldo;你愛他嗎?&rdo;吸血鬼用力點頭:&ldo;當然。&rdo;&ldo;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愛上人類。&rdo;&ldo;别輕易說永遠,利蒂西亞。&rdo;&ldo;沒錯。&rdo;聖女眯起眼睛。&ldo;我以為我們一見面就會打得你死我活。&rdo;華萊士低聲道,&ldo;我以為我還恨你,你也恨我。&rdo;&ldo;哦,我當然恨你。&rdo;利蒂西亞說,&ldo;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那麼信任你,你卻欺騙我。&rdo;&ldo;我隻不過隐瞞了自己血族的身份而已。如果我不是人類,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嗎?&rdo;利蒂西亞沒有回答。華萊士也沉默不語。最後是聖女點了點頭。&ldo;朋友。&rdo;她說,&ldo;我很懷念這個詞。&rdo;&ldo;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血族的?&rdo;&ldo;你曾經的同伴,流浪畫師賽林修。他告訴我你并非人類,而是血族。&rdo;華萊士微微睜大眼睛,&ldo;原來是他……我早該知道的。&rdo;他歎了口氣,&ldo;利蒂西亞,你的封印尚未全部解開。我的力量還在沉睡。&rdo;&ldo;你想解開封印?&rdo;&ldo;是的。告訴我方法。&rdo;利蒂西亞望着華萊士身後的無盡虛空:&ldo;沒有什麼特别的方法。隻要一句話。&rdo;&ldo;什麼話?&rdo;&ldo;&lso;我原諒你&rso;。&rdo;利蒂西亞幾乎是諷刺地說出這四個字,&ldo;這就是解封的咒語。解封的力量随着血脈代代相傳,隻要托爾梅斯家族的直系繼承人真心誠意地對你說出&lso;我原諒你&rso;,你的封印就能解開。&rdo;&ldo;聽起來就像一個吻喚醒公主的童話故事。&rdo;&ldo;很簡單。也很難。&rdo;利蒂西亞笑道,&ldo;尤其是對艾倫那孩子來說。&rdo;&ldo;簡直難于登天。&rdo;&ldo;這就是背叛誓言、欺騙同伴的下場。&rdo;&ldo;你也一樣,聖女大人。&rdo;&ldo;你會原諒我嗎?&rdo;利蒂西亞問。&ldo;不會。&rdo;華萊士苦澀一笑,&ldo;正如你不會原諒我欺騙了你和大家一樣。&rdo;&ldo;的确。&rdo;利蒂西亞也笑了。他們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接着,白色的幽靈從黑暗的城堡裡走了出來。他們一個接一個走到兩人身邊,圍成一個圈子。華萊士發現這些人都是他曾經的同伴。他們真的是幽靈嗎?抑或隻是利蒂西亞在漫長的沉眠中所幻想出來的幻影?華萊士無法得知。他看見了同伴們的面容,他們和他記憶中的别無二緻。斯文的肯特,活潑的薩姆,陰沉卻可靠的塔諾……他們一個個從黑暗中浮現出來,喚起了華萊士心底最痛楚的記憶。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了,他卻還活着。利蒂西亞扶着十字杖,同伴們将兩人圍在中央,一如當年他們在貝林厄姆中發下誓言的時候。華萊士單膝跪地,虔誠地垂下頭。聖女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ldo;華萊士&iddot;阿什莫爾,我且問你,你是否如當年一樣,懷有夢想?&rdo;&ldo;是的。&rdo;&ldo;我且問你,你是否夢想創造一個血族與人類和平相處之世界?&rdo;&ldo;是的。&rdo;&ldo;我且問你,你是否願意為夢想,犧牲一切,乃至生命?&rdo;&ldo;是的。&rdo;聖利蒂西亞舉起銀色的劍,輕觸華萊士的左肩,然後是右肩。&ldo;願主與你同在。&rdo;吸血鬼站了起來,他對面的女子則後退了一步。這時她的面容悄然變化了,變得更為年輕,變成二八年華的少女。她變回了他們初遇時的模樣。如同他們出現時一樣,同伴們一個個經過華萊士身邊,有的人向他揮手緻意,有的則微微點頭。他們走向利蒂西亞身後,穿過巨幅肖像,步入黑暗中。最後利蒂西亞也轉過身,紅發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華萊士隻能看着他們的背影,就像許多年前他跟随夥伴們踏上征程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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