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拿着诏書親自去提人,朝廷裡的人結束議事,各自回轉,心裡都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這下子總有一兩個月可以偏安了。盛顔回到宮中,行仁也跟了進來,問:&ldo;母妃,是不是朝廷真的已經很糟糕了?&rdo;盛顔心想,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但是又不能說,在她的心裡,暗自還是希望項原非能支撐一段時間的‐‐而且,若是瑞王真的攻陷京城的話……到時候,尚訓可怎麼辦呢?所以,若真的是這樣的話,她不能殺了他,就自殺吧。這樣想着,她竟覺得心裡輕松起來了,于是便笑起來,對行仁說道:&ldo;也不算很糟糕,你放心吧,你是正式冊封的太子,瑞王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亂臣賊子。&rdo;行仁點點頭,突然又盯着她問:&ldo;母妃,如果瑞王來了,你說不定,也能過得很好的……因為他喜歡你。&rdo;&ldo;别胡說八道!&rdo;她立即怒道。行仁被吓了一跳,讷讷地看着她,小心地叫她:&ldo;母妃……&rdo;她感覺到自己的失态,按着胸口,長長地吸了好幾口氣,才鎮定下來,然後說:&ldo;你别胡思亂想了,現在,我們和瑞王勢不兩立。以前……以前的一切,都是錯的。&rdo;行仁不明就裡地點頭,用一雙清澈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她。她歎了一口氣,叫他:&ldo;皇上……&rdo;還沒等她說出話,雕菰從外面奔進來,說:&ldo;娘娘,君中書和刑部李大人求見,說是朝廷極要緊的事!&rdo;盛顔心裡隐隐覺得肯定是項原非那邊的事,不知道朝廷做了這麼大讓步他還有什麼要求,頓時煩躁起來,轉身就領着行仁出殿去見他們。君蘭桎還算勉強鎮定,刑部尚書卻是雙腳打戰地站在那裡。看見盛顔和行仁出來了,刑部尚書一個趔趄就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ldo;微臣失職,微臣死罪……&rdo;刑部尚書是趙緬叛逃之後剛剛頂替上來的,以前是刑部左侍郎,盛顔明白他戰戰兢兢的心情,便問:&ldo;是項原非又要提什麼要求嗎?你們商量一下,能讓步的就滿足他就是了,如今還有什麼辦法。&rdo;刑部尚書卻說不出話來,君蘭桎也跪下了,低聲說:&ldo;項原非……死了。&rdo;盛顔大驚,臉色大變,問:&ldo;怎麼回事?&rdo;刑部尚書結結巴巴地說:&ldo;微臣也不知道啊……項原非一直在獄中好好的,等朝廷封王的诏書一下,我們趕緊迎他出來,誰知就在他出獄的時候,獄卒中突然有人沖出,一刀正中他的左肋……我們已經抓拿下那個獄卒了,可是他卻……卻說……指使他的人是……&rdo;盛顔怒問:&ldo;是誰?&rdo;&ldo;請德妃和太子殿下恕微臣無罪。&rdo;君蘭桎說。盛顔點頭,問:&ldo;是誰?&rdo;&ldo;那個獄卒說……是盛德妃命他下手的。&rdo;&ldo;豈有此理!&rdo;盛顔呼的站起來,氣得全身發抖,&ldo;我一直在宮中,什麼時候和刑部天牢的人有接觸?&rdo;&ldo;臣等當然知道,這人定是随口污蔑,可是項原非的兒子項雲寰卻不知為何,已經早早得到消息,知道了他父親喪身于天牢,如今他已經兵圍京城,要……&rdo;盛顔看君蘭桎說到這裡,不敢再說下去,便冷笑問:&ldo;要殺我以洩憤麼?&rdo;君蘭桎搖頭,低聲說:&ldo;他起兵造反了。&rdo;盛顔心中煩亂無措,這真是内外交困,瑞王還沒有收拾掉,居然這邊又出這樣的幺蛾子。她在煩躁中,又想到一件事,項雲寰這人,她曾經見過一面的,在那年春天,大雨中,嚣張跋扈地拉着瑞王尚誡,差點要了她的命的人。而她和瑞王的邂逅,似乎有一半,要歸功于他。記憶未老,昨日猶在,仿佛是那朵桃花還在她的鬓邊一般,她慢慢地擡手,想去摸一摸自己頭上的花朵,一伸手,卻隻摸到冰冷的點翠鳳钗。她咬住下唇,手停在半空中良久,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ldo;我要親自去天牢一趟,定要把那個獄卒好好審問清楚!&rdo;刑部靠近城牆,盛顔在下銮駕的時候,清清楚楚地聽到城外的喧嘩聲,是正在調兵遣将的聲音,馬蹄聲和士兵的吆喝聲合成一片,早就把附近的居民都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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