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見他這作态,不禁也皺起了眉,看着鄒或,眼神裡的鄙視更濃了,張嘴就嗆道:&ldo;你說你又不是個嬌小姐,嫌髒你别學畫畫啊!&rdo;說着指着圍坐在模特周邊的那一圈學生,又道:&ldo;你看看這些人裡,誰不是一手鉛筆沫子,誰衣服上沒點橡皮屑!&rdo;鄒或随着他手指的視線看了過去,那些學生也都聽到陶潛的話,正瞅過來,兩方勢力太懸殊,他隻和這些人對視了一秒就收回了目光,臉上露出了些讓人難以察覺的窘迫。陶潛見他年紀小,也沒再忍心難為他,問道:&ldo;你初幾?&rdo;&ldo;初一。&rdo;&ldo;學到哪了?&rdo;&ldo;在學校平時都畫幾何石膏像,偶爾會畫靜物,但都是簡單的單組靜物。&rdo;陶潛聽了,雙手在一起搓了搓,努着嘴想了下,忍不住道:&ldo;你知道我們這收的學生都是來年要專業考試的,為了報考h大才在我們這學,你說你一個初中生,跑來湊什麼熱鬧啊?&rdo;說到這看着鄒或,一臉的難以理解。鄒或垂眼,擠兌道:&ldo;這話我交錢的時候你昨天怎麼不說……&rdo;陶潛聽了,爆了句粗口,&ldo;肏。&rdo;鄒或轉頭,背對起了陶潛,權當什麼都沒聽到,他看了眼那些在畫人物頭像的學生們,突然起了個心思……陶潛吹了口氣,等着鄒或的後腦勺道:&ldo;嘿,别看了,你還沒那本事畫頭像,過來,我給你在角落裡擺個單組靜物。&rdo;鄒或聞言,邊盤算着小心思邊跟在陶潛身後,心不在焉的往角落走了去。畫室的一個牆角處堆了很多的靜物,陶潛在裡邊随手拿了個造型簡單的瓦罐就放到了不遠處的台子上,連角度和光源都沒找,就這麼的随手一擱。完事後在一旁掐着腰,看着鄒或道:&ldo;行了,畫吧!&rdo;鄒或找了個畫架支好,然後慢條斯理的從畫袋裡依次取出了畫闆,素描紙,鉛筆,美工刀,夾子……陶潛一直在一旁看着,鄒或弄好一切,擡頭見他還在,就帶着些試探的語氣問道:&ldo;陶老師,畫室多久換一個模特?&rdo;陶潛沒多心思,就直接回了,&ldo;一個星期。&rdo;鄒或聽完&ldo;哦、&rdo;了一聲,過了幾秒鐘,又繼續道:&ldo;他們坐模特的一天多少錢?&rdo;&ldo;八十。&rdo;陶潛回完,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些不對勁,問道:&ldo;你問這個做什麼?&rdo;鄒或突然一改之前冷淡,看着陶潛,有些玩笑似地理所當然道:&ldo;因為我想賺錢啊!&rdo;陶潛自然不信,先不說鄒或錢包裡的那些卡,就他今個穿的這身衣服,還有這一兜子的畫具,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用的起的,陶潛心裡這麼想,臉上也就表現了出來,道:&ldo;騙誰玩呢?&rdo;鄒或搖搖頭,随即臉上的笑就淡去了,認真道:&ldo;陶老師,我真的想掙錢。&rdo;陶潛還是搖頭,道:&ldo;當模特很累的,一坐就是半個小時不能動,你現在才多大啊,想什麼掙錢的事,行了,你自己畫吧,我先去那邊看看,一會兒再過來。&ot;說完就轉身走了。鄒或有些失望,但并沒強求,陶潛走後,他就在素描紙上比劃性的畫了幾條淡淡的線條……等陶潛指導完那邊的學生,又過來看鄒或的時候,台面上那個瓦罐已經在他的畫紙上初具形态了。鄒或的畫紙上很幹淨,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畫工細膩,雖顯着有點小家子氣,但也算是一種獨特的味道。陶潛看完,說了句不錯,然後就在一旁站定了。鄒或側頭看了他一眼,把手裡的可塑橡皮髒掉的那一塊削了下去後,才又接着畫。……第二天,畫室換了個老師,是個長頭發的男人,一看給人的感覺就是個搞藝術的,整的一副标新立異的德行,生怕别人不注意他。鄒或不喜歡這老師,但這老師卻挺待見鄒或,總時不時的過來瞅瞅,偶爾還站在鄒或的身後,探着身子指導他。這種舉動多少帶着些暧昧的意思,鄒或非常厭煩,他強忍着才沒把手裡的鉛筆紮這人臉上。還沒下課,他就忍耐不住的提前走了……這件事過去了好幾天,又到了周六他才又去畫班,他知道今個陶潛在,所以去的挺早。陶潛給他劃勾的時候,看他那卡上隻劃了倆對号,登時睜大了眼,問道:&ldo;這星期,你就來了一次?&rdo;鄒或點了點頭,難得孩子氣了一把,嘟着嘴道:&ldo;讨厭那個長頭的……&rdo;陶潛把卡還給他,聽了這話隻是搖了搖頭,道:&ldo;就你事多!快去準備準備,你那畫具在這一放就放了一個星期,看看少沒少東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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