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我想先去張行英那裡,看一看……阿荻。&rdo;&ldo;好啊,不過……&rdo;周子秦小心翼翼地問,&ldo;你肚子餓了?别去找阿荻了,我給你去買點吧,你要吃什麼?&rdo;黃梓瑕無奈地瞧了他一眼:&ldo;我想,阿荻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滴翠。&rdo;周子秦跳了起來,嘴巴張得老大,但眼睛張得幾乎比嘴巴還大:&ldo;什麼?為什麼?你怎麼知道的?&rdo;&ldo;滴翠離家尋死的時間,與張二哥在山道上救下阿荻的時間差不多;阿荻不肯見人,每天躲在張家院子中,而且還在半夜偷偷哭泣……&rdo;黃梓瑕長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說,&ldo;十分明顯,不是嗎?&rdo;周子秦繼續瞠目結舌,許久,才用力搖頭:&ldo;我不信!阿荻……和張二哥這麼好,怎麼可能遇到這麼慘的事情!&rdo;黃梓瑕用力地呼吸着,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腳下。樹蔭下的泥土上,幾隻螞蟻正在匆匆忙忙地尋找着方向,圍繞着她的足尖爬來爬去。她堵住了螞蟻歸家的路。黃梓瑕慢慢地将自己的腳移開,看到欣喜地湧出蟻穴的螞蟻們,也看到興奮地回家的螞蟻,也有被自己在不覺察時踩死的螞蟻,無聲無息間粉身碎骨。天地無情,巨大的力量席卷一切,看不見的手推動着每個人的命運,身不由己向前。或許背後主宰他們一切的那種力量,亦是身不由己,或許他們亦不知道,自己有時一個小小的舉動,對于别人來說,是滅頂之災。她擡起腳,走到旁邊的石闆路上。周子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輕聲叫她:&ldo;崇古……&rdo;她慢慢擡頭看他:&ldo;什麼?&rdo;&ldo;哦……&rdo;他不太肯定地看着她平靜如常的面容,遲疑地說,&ldo;沒什麼……剛剛一瞬間,我還以為你哭了。&rdo;黃梓瑕仰頭看天,說:&ldo;走吧。&rdo;&ldo;去哪兒?&rdo;&ldo;張行英家。&rdo;周子秦立即跟着她往前走:&ldo;那,崇古,我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是協助大理寺破案,還是……&rdo;黃梓瑕沉吟片刻,說:&ldo;不,隻是張行英的朋友。&rdo;千山千月(1)張行英家院子外的木槿花籬,有些地方略為稀疏。黃梓瑕和周子秦拎着兩斤幹果走到坊間的大槐樹下時,兩人看見張行英正從巷子口那一邊走來,心事重重的模樣,低頭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張行英身材偉岸,就算淪落到端瑞堂藥堂時,也是英氣逼人,可如今黃梓瑕看着他從那邊走來,卻是神思恍惚,他仿佛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是走在一條凹凸狹窄,不見盡頭的獨木橋上。&ldo;張二哥!&rdo;周子秦叫他。張行英這才擡頭,看見是他們,臉上擠出一個笑容:&ldo;哦,是……是你們啊,怎麼今天有空上我這兒來了?&rdo;&ldo;前天聽你提起伯父身體不好,所以我們來探望一下。&rdo;周子秦把手裡那兩斤紅棗桂圓提起來塞到張行英懷裡,&ldo;給伯父帶的,幸好崇古細心提醒了我一下。&rdo;黃梓瑕趕緊表示:&ldo;沒辦法,我入夔王府日子較短,月銀還沒發,隻好厚着臉皮空手來了。&rdo;&ldo;哎呀,别這麼見外,你們能來我就最高興了!&rdo;張行英趕緊打斷她的話,臉上也顯露出笑容來,&ldo;對了,我正有好事要告訴你們呢,托你們的福,今天早上,京城防衛司已經正式送了公文過來,我明日就可以入隊了!&rdo;&ldo;太好了,真是恭喜你了!&rdo;周子秦搭着他的肩開心地大笑,&ldo;我就說吧!王蘊昨日果然被我們打得心服口服,估計他自己也知道,再不接收張二哥入司,對三位王爺都無法交代!&rdo;黃梓瑕也感到開心,覺得自己總算不再虧欠張行英了。她望着張行英臉上綻放的笑容,說道:&ldo;張二哥,真是恭喜你了!&rdo;張行英說道:&ldo;還是雙喜臨門呢,本來啊,我爹都卧c黃好幾個月不起了,但是他得知我能進京城防衛司,頓時精神大振,早上都可以下c黃了!他還給自己配了一副藥,說是心病已除,過幾日就能痊愈!&rdo;說着,他推開院門,帶着他們往裡面走:&ldo;你們來得巧,天氣這麼熱,阿荻說要做槐葉冷淘當點心,來,大家一起吃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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