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會回蜀郡,就在……公主府案件結束之後。&rdo;她強行抑制住自己胸口湧上的苦澀絞痛,辯解道,&ldo;夔王已經答應幫我,不日我将啟程回去,重新徹查我一家的案情!&rdo;他愕然,直直地盯着她:&ldo;你……會回去?&rdo;&ldo;為什麼不?我不但要洗血我自己的冤仇,更要徹查我一家滿門的血案!&rdo;她将手按在自己胸前,心跳得狂亂,她幾乎無法壓抑自己的激動,她用力呼吸着,良久,才能将那含着淚的一字字從肺腑之中擠出來,&ldo;我一定會,親手揪出那個兇手,為我爹娘,為我哥,為祖母和叔父報仇!&rdo;站在她一丈之遙的禹宣,定定地望着她,聽着她的誓言,眼中翻湧起巨大的波瀾。隻是他終究無法在一瞬間接受她的辯解,他垂下眼,緩緩地往後退了一步,低聲說:&ldo;黃梓瑕,你當初殺害親人,證據确鑿,我……不願信你!&rdo;心髒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動。周圍一切落花如雨,美好景象,盡成虛幻。但黃梓瑕站在他的面前,在他這樣決絕的話語之前,在全身冰冷的顫抖中,她卻忽然笑了。合歡花且開且落,紛紛如雨,她站在一丈之外看着他,笑顔一如當年。她笑着,說:&ldo;放心吧,禹宣,我會揪出幕後兇手給你看的。我面對的案子,從來沒有破不了的,而這一件,我賭上自己的命!&rdo;她明明笑着,眼中卻泛起淚光來,她卻毫無察覺,狠狠轉過身,向着前方,大步穿越合歡樹而去。她越走越快,到後來,幾乎變成了疾步狂奔,頭也不回地逃離了他。直到奔出合歡樹林,她茫然駐足仰望。透過頭頂稀疏的樹枝,她看見他正在慢慢地走上高台。風動衣擺,飄然若仙。那種舒朗姿态,無法描摹、無法言說。他心中,到底有沒有為他們的重逢,湧起一絲波瀾呢?她移開目光,仰頭望天。碧藍的天空高不可攀,明亮而刺眼,她原本灼熱的眼中,淚水終于湧了出來。黃梓瑕仰望長空,咬着自己的舌尖,讓恍惚的神思在尖銳的疼痛中迅速聚攏。她用力地呼吸着,努力讓自己的胸口劇痛平靜下來。一遍又一遍地在腦中想着,魏喜敏的死,驸馬的墜馬,公主的夢,黃梓瑕竭力尋找這三者的共同點,以求讓自己的注意力從禹宣的身上轉開。沿着合歡樹小徑走到月門時,她已經平靜下來‐‐至少,外表已經完全如常。垂珠正在月門口等她,笑着迎上來道:&ldo;驸馬爺住在宿薇園,我引公公過去吧。&rdo;&ldo;多謝,勞煩姐姐了。&rdo;垂珠抿嘴一笑,在前方袅袅婷婷帶路。走到一座門前時,她正想推門,又趕緊将手垂了下來,領着她往另一條較遠的路上走。即使是不知府中院落分布的黃梓瑕,也知道她分明拐了一個彎。她回頭看看那座鎖上的院門,假裝不經意地問:&ldo;那邊是什麼地方,怎麼鎖着呢?&rdo;垂珠躊躇着,遲疑道:&ldo;那是知錦園,裡面種了許多芭蕉鸢尾,夏日避暑本來最好。但前個月開始,那裡便有人半夜啼哭,大家都說‐‐&rdo;垂珠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低聲說,&ldo;都說有不幹淨的東西呢。公主便命人請了道士來做法,并将院門鎖上了,據說裡面怨氣要淨化十年才能再開呢。&rdo;黃梓瑕自然不信鬼神,不過她還是遙遙望了一眼知錦園,将這個院子放在了心上。驸馬居住的宿薇園,裡面遍植紫薇,正值花期,開得累累垂垂,一片熱鬧景象。驸馬正與崔純湛相對談笑,看見她被侍女引進來,韋保衡笑道:&ldo;楊公公!我們正在說昨天那場球呢!你身手真是不錯,哪天有空我們再戰一場吧?&rdo;黃梓瑕笑道:&ldo;哪裡,驸馬才是擋者披靡,令人敬服。&rdo;崔純湛則不敢置信地打量着黃梓瑕:&ldo;什麼?楊公公擊鞠這麼厲害?真是看不出來。&rdo;&ldo;人不可貌相吧?&rdo;韋保衡笑道,&ldo;本來王蘊請我出場時我還說,周子秦完全外行人,那個大個子張行英家裡連馬都沒有,還有一個楊公公,我就算一個人對他們三人也是仗勢欺人啊,居然還和王蘊聯手,簡直是恃強淩弱了!哈哈哈,沒想到最後卻終于輸在他們手中了。&rdo;崔純湛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ldo;昨日那場球不是由于你的馬出了意外,所以中止了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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