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瑕想了一下,搖頭說:&ldo;這匹馬當時是驸馬随手挑的,而且這匹黑馬,在一衆馬中并不出挑,沒人會認為它能列濃墨淡影(1)擊鞠場旁邊的休息處,衆人脫下外面的球衣,準備休整好之後回去。昭王早有準備,早就命人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擺上。幾個人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盆冰屑,冷氣袅袅上升,如煙如霧。幾個水晶杯往桌上一擺,準備倒酒。可惜幾個侍衛宦官們擡酒桶,手臂不穩,好幾次濺在外面。&ldo;我來吧。&rdo;張行英說着,接過酒桶,單手就提了起來。他身材偉岸,臂力極強,百多斤重的酒桶抱在懷中,說倒就倒,說停就停,輕松自如。昭王開心地把水晶杯放在冰上鎮着,一邊問張行英:&ldo;你叫什麼來着,張行英?身手不錯啊,這樣吧,京城防衛司若不要你,我要你!你就跟着我左右,每天給我倒酒都行啊!&rdo;張行英個性腼腆,也不會說話,隻顧尴尬地笑。鄂王先給李舒白端了一杯鎮好的葡萄酒:&ldo;四哥,這是九弟從西域吐火羅弄來的葡萄酒,号稱三蒸三曬。顔色是不錯,你品嘗下。&rdo;&ldo;相當不錯。&rdo;李舒白隻給了簡單四個字,卻已經足以讓昭王得意了,對着鄂王笑道:&ldo;七哥,你隻喜歡喝茶,哪懂得酒的好處。特别是一場球打下來,再喝上幾杯冰鎮美酒,人生至此,就差一個古樓子了,最好是剛出爐還冒熱氣的那種。&rdo;古樓子是時下流行的一種羊ròu大餅,大受京中人歡迎。旁邊翻來覆去研究馬掌的周子秦聽到,立即擡頭說:&ldo;我也喜歡吃,不如去我家,讓廚娘做一個吧。&rdo;昭王搖頭:&ldo;現在叫人做,這要等到什麼時候?&rdo;張行英在旁邊欲言又止,黃梓瑕問:&ldo;張二哥,近午時了,你不先回去嗎?&rdo;張行英趕緊說:&ldo;早上來的時候,我、我妹說今天是個大日子,要給我做個古樓子等我回家吃。要不……我現在就回家,把它送過來。&rdo;&ldo;咦?&rdo;昭王頓時來了精神,&ldo;你妹妹做得好嗎?&rdo;&ldo;我覺得挺好的,不過羊ròu貴,她平時沒做給我吃過……&rdo;&ldo;那就别回家拿了,古樓子就要熱氣騰騰從爐裡取出來就吃才好嘛!&rdo;昭王擡手一指葡萄酒和桌案,&ldo;走走,收拾東西,直接去吃!&rdo;黃梓瑕哭笑不得,跟着三位王爺出了擊鞠場。黃梓瑕想到一件事,便問:&ldo;張二哥,你不是隻有一個哥哥嗎?哪來的妹妹?&rdo;張行英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頭都差點埋到胸口去:&ldo;遠……遠房的。&rdo;李舒白瞥了他們這群不着調的人一眼,自然不會湊這樣的熱鬧,到門口就丢下一句&ldo;有事&rdo;,便與他們分道揚镳,往中書省去了。剩下幾個人騎着馬,熱熱鬧鬧往普甯坊而去。周子秦悄悄地告訴黃梓瑕和張行英說:&ldo;你們知道嗎?昭王當初有一次呀,半夜醒來忽然想聽教坊司的玉脂姑娘吹笛,但是當時已經宵禁,王爺覺得明目張膽犯禁不太好,于是就……&rdo;說到這裡,他嗤嗤竊笑,卻不再說下去。前面昭王耳朵很尖,居然已經聽到了,回頭對着他笑罵:&ldo;周子秦你個混蛋,這麼一件破事翻來覆去地說,本王的臉都要被你丢光了!不就是本王換上更夫的衣服偷偷出去,然後被京城防衛司逮個正着,所以在衙門蹲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王蘊過來,才把我放出來嗎?&rdo;連鄂王李潤也忍不住笑了,那顆朱砂痣在舒展的雙眉間顯得格外動人:&ldo;九弟,你真是荒唐,京城防衛司的人自然不肯相信你就是昭王了。&rdo;&ldo;所以啊,今天把他們氣焰給打壓的,真是大快我心!&rdo;昭王揮着馬鞭哈哈大笑,&ldo;楊崇古,下次有這樣的好事,還叫我!&rdo;黃梓瑕看着這個渾不像話的王爺,也隻好當做自己沒聽見,苦笑着把臉轉向一邊。普甯坊的大槐樹下依然圍坐着一堆閑人,正在口沫橫飛地傳播閑言碎語:&ldo;哎哎,那個老張家的二兒子,昨天被端瑞堂趕回來了,你們知道嗎?&rdo;&ldo;趕就趕嘛,人家現在白撿了個漂亮媳婦兒,抵得上在端瑞堂幹一輩子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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