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不動聲色道:&ldo;請皇上恕臣弟愚昧,薦福寺那場混亂,不是因天降雷霆引爆了蠟燭,緻使發生踩踏悲劇麼?公主府上宦官之死,想必是因湊巧被擠到了蠟燭近處,才會在起火時不幸被引燃。&rdo;&ldo;若說隻是這一件事的話,尚可說是湊巧,可驸馬這件事呢?為何都是與我有關的身邊人出事?&rdo;同昌公主問。見她說話這般無禮,郭淑妃忍不住拉了同昌公主一下。而皇帝也責怪地說道:&ldo;靈徽,怎麼跟你四叔說話?&rdo;同昌公主勉勉強強低下頭,說:&ldo;四皇叔,侄女如今身邊時有禍患發生,您難道連一個小宦官都舍不得?您就讓他給我出幾天力吧,好歹之前四方案那麼大的案子,他輕輕巧巧就破了,您讓他幫我查看一下身邊的動靜,又有什麼打緊的?&rdo;郭淑妃在旁邊皺眉道:&ldo;靈徽,我聽說夔王不日就要出發去往蜀地,楊公公是夔王身邊近侍,你卻要他留下來幫你,似乎不妥?&rdo;&ldo;四皇叔身邊服侍的人那麼多,少個把又有什麼關系?&rdo;同昌公主目光看向黃梓瑕,&ldo;楊公公,你倒是說說,此事你是拒絕,還是答應?&rdo;黃梓瑕沉吟片刻,說:&ldo;以奴婢淺見,薦福寺踩踏事件,确實出于天降霹靂,湊巧引燃了蠟燭。此事源頭在于天雷,即使奴婢想要查找兇犯,亦不可能向上天尋索。&rdo;同昌公主悻然一指韋保衡,又問:&ldo;那麼驸馬此事呢?&rdo;&ldo;驸馬自己牽的馬,之前亦曾經換馬。以奴婢看來,大約又一個意外。&rdo;&ldo;意外,意外,我不信有這麼多意外!&rdo;同昌公主狂怒,那張漂亮單薄的臉上,盡是咄咄逼人的鋒芒。她瞪着黃梓瑕,怒喝道,&ldo;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要讓差點害死驸馬的管馬人千刀萬剮!還有,京城防衛司衙門裡管馬的所有人,都要負責任!&rdo;&ldo;靈徽,你近來脾氣見長,克制點。&rdo;郭淑妃拉住她說道。同昌公主摔開她的手,隻一味看着皇帝,一張臉隻見煞白發青,讓人擔心她怒極了會暈厥過去。皇帝無奈,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滿是疼惜。李舒白見他這樣,便在旁邊說道:&ldo;皇上,其實臣弟原本打算近日要去蜀地,但臨時又有些許小事未曾辦妥,估計會拖延幾天。既然同昌看上了楊崇古,那麼就讓她借調到大理寺幾日,跟着他們跑一跑此案吧。若能讓同昌心安,那是最好。若是最後沒有結果,也是楊崇古能力所限,到時同昌想必也能諒解。&rdo;&ldo;四弟能體諒,那是最好了。&rdo;皇帝無奈看了同昌公主一眼。同昌公主朝着李舒白行了一禮,聲音僵硬地說:&ldo;多謝四皇叔。&rdo;郭淑妃也自松了一口氣,與皇帝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但黃梓瑕站在旁邊看着,總覺得她眉目間似有隐憂。同昌公主向黃梓瑕看過來,問:&ldo;不知楊公公準備從哪裡開始查起?&rdo;黃梓瑕略一沉吟,說:&ldo;從那匹馬下手吧。&rdo;驸馬被公主府侍從扶走,而同昌公主跟着淑妃的銮駕,緩緩向着公主府行去。同昌公主靠在車内榻上,蜷縮着身子,一動不動地盯着颠簸中跳動的車簾。雖然是厚重的錦簾,但外面熾熱的陽光還是隐隐透了進來,随着簾幕的跳動,光線也微微波動,投在她們兩人身上,一種動蕩不安的氣氛在她們之間流動出來。郭淑妃皺眉看着她許久,終于開口說:&ldo;你不該讓那個楊崇古幫你調查的。&rdo;同昌公主目光依然定在隔簾而來的陽光上,怔怔許久,才說:&ldo;我覺得,肯定是豆蔻在作怪。&rdo;&ldo;就算是她,難道那個楊崇古還能降服冤魂不成?&rdo;郭淑妃壓低聲音,咬牙悶聲說道,&ldo;活着的時候本宮尚且不怕,死了難道就怕她不成了?&rdo;&ldo;就算豆蔻死了,誰知道她以前的親朋好友會不會有人知曉此事?何況,母妃别忘了我們身邊就有個人,對豆蔻牽腸挂肚。&rdo;同昌公主咬住下唇,緩緩地說,&ldo;我們身邊這些人,哪個心懷鬼胎,母妃可看得出來麼?&rdo;郭淑妃低歎一聲,皺眉看她,說:&ldo;太極宮中那個人,依然還想着重回大明宮,不肯死心呢。母妃如今正在要緊時刻,現在這個關頭,我們絕不能出一點纰漏。你讓那個楊崇古近身調查,豈不是引狼入室麼?&rdo;同昌公主一時語塞,許久才悻悻說道:&ldo;那個豆蔻,生前是個混賬,死後終究也是個禍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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