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王皇後,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人,是您。&rdo;燕集堂上,一片死寂。皇帝慢慢放開了王皇後的手,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閑雲與冉雲已經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擡頭。王麟臉色鐵青,下巴的胡須微微顫動。唯有李舒白神情如常,他把玩着手中玉扇墜,口氣平緩:&ldo;楊崇古,妄議皇後殿下是什麼罪,你知道嗎?&rdo;&ldo;死罪。&rdo;黃梓瑕不假思索脫口而出。&ldo;那你還敢胡說八道?&rdo;&ldo;回王爺,我所說的一切都是證據确鑿,沒有一句妄言,也不曾胡說八道。&rdo;&ldo;楊宦官。&rdo;王皇後終于開口,聲音略有沙啞,但依然帶着那種拒人千裡的威儀,&ldo;你說此案與我有關,我願聞其詳。第一個想聽的,就是我與阿若情同姐妹,又如何要讓她在大婚前失蹤,落得如今生死不明?&rdo;&ldo;是,您與王若感情極深,見過的人都會感歎那種溫情,這在您這樣的上位者身上是很少有的,所以我在看見的時候,真覺得難能可貴。&rdo;&ldo;所以?&rdo;她冷冷一哂。隻是這冷笑極其勉強,幾乎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ldo;十二年前您入宮為後,那時候王若估計隻有四五歲,我當時隻想,兩個年紀相差那麼遠的堂姐妹,您又似乎是長房庶出的,與四房的王若關系應該會十分疏遠,就算好,也應該隻是那種同氣連枝為了家族的感情,為何你會對王若,有這樣超乎尋常的關愛?&rdo;&ldo;她是我們王家這一代中十分特出的一個女兒,我自然看重她。&rdo;王皇後僵硬地說。黃梓瑕不置可否,低頭說道:&ldo;由此,我便開始考慮第四個問題,那便是,皇後殿下您為什麼要破壞這樁親事,讓王若失蹤。&rdo;王皇後冷笑,微仰下巴,似乎不屑看她一眼。黃梓瑕毫不在意,繼續說:&ldo;我對王若身份起疑,是在我傳授她王府律時。我在日常中發現王若自幼學過的琴曲,并不是王家閨秀應有的大雅之聲,而竟是花街柳巷的俚曲。&rdo;王麟悻然道:&ldo;這是我王家對子女管教不嚴,與皇後殿下何幹?&rdo;&ldo;是,但同時,我在從宮中回去的路上,幸得王姑娘同車送我一程,在馬車上,我遇見了并未跟她進宮,但應該是一直在馬車上等着她的一位四旬婦人。&rdo;黃梓瑕轉頭看閑雲與冉雲,說,&ldo;我先問你們,當初随着王姑娘從琅琊老家過來的那位大娘,你們知道嗎?&rdo;兩人畏懼地互相對視,不敢說話。王皇後冷冷道:&ldo;有什麼,你們照實說!&rdo;閑雲與冉雲吓得一頭。黃梓瑕又問:&ldo;那位大娘,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如今又去了哪裡?&rdo;閑雲遲疑地說:&ldo;她……我好像聽姑娘叫她馮娘,但我們相處沒幾天,她就回老家去了,所以不太清楚……&rdo;&ldo;是嗎?回老家了?&rdo;黃梓瑕從袖中取出自己托人臨摹的那張陳念娘和馮憶娘的那張小像,問,&ldo;你們可還記得馮娘的模樣?&rdo;閑雲與冉雲抖抖索索地将自己的手指向畫上的馮憶娘。&ldo;這位畫中人,名叫馮憶娘。四五個月之前,她受故人之托,送故人之女上京,就此再無音訊。&rdo;隻這寥寥數字短短片言,讓在座所有人都仿佛窺見天機洩露,不由自主地臉色都難看起來‐‐她護送的故人之女,隻可能是一個人。&ldo;因馮憶娘遲遲不歸,她相依為命的師妹陳念娘,就是畫上這一位‐‐&rdo;黃梓瑕将自己的手指移到陳念娘的身上,&ldo;從揚州雲韶苑出發,上京尋人,巧遇錦奴。錦奴曾舉薦她入宮,隻是皇上皇後與太妃并不喜歡古琴,所以她并未能借助宮中力量尋找到馮憶娘。後來她受鄂王所聘,我拿着這幅小像幫她到戶部詢問時,卻沒有馮娘的下落‐‐王家并沒有将她的名冊遞送到戶部。&rdo;王麟沉着臉說:&ldo;那段時間事情太過忙碌,再加上她很快就回去了,是以并沒有到戶部報備。&rdo;&ldo;她真的是回琅琊去了嗎?&rdo;黃梓瑕并不畏懼他的神色,說道,&ldo;不巧,我在戶部正遇上一個去處理完幽州流民的小吏,他認出畫上的馮憶娘是死去的流民之一,并記起那具女屍的左眉,有一顆黑痣。&rdo;王蘊的眉尖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而閑雲與冉雲更是已經低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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