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仿佛也聽得懂她的贊揚,在鳥籠中跳得更歡了,仿佛一刻都不願意停下似的。&ldo;是啊,很乖巧,就算我打開鳥籠,它出去飛到山林裡,但隻要聽到我的嘯聲,就能立即飛回來。&rdo;他說着,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撫摸小鳥的頭,小鳥親昵地靠着他的手指摩挲自己的小腦袋。黃梓瑕帶着王若往外面走,并不想多生事端。但在走過那人身邊的時候,卻聽到他說:&ldo;畢竟,無論現在是怎麼樣,但以前曾經做過的一切,經曆過的一切,都會深深烙印在心上,就算瞞過了所有人,也瞞不過自己。&rdo;黃梓瑕感覺到王若的身體微微一僵,腳步停頓住了。&ldo;‐‐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繩索的脖子上,想要逃得越遠,其實隻會勒得更緊。&rdo;那個男人明明看到了王若的反應,卻隻笑道,&ldo;我說的,是這隻小鳥。&rdo;黃梓瑕回身看着他,問:&ldo;你知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遜。&rdo;&ldo;我自然知道。&rdo;那個男人聲音平淡,帶着一種微笑的從容,&ldo;如果不出意外,十日内她就将成為夔王妃。&rdo;&ldo;既然如此,請不要驚擾貴人,以免多生事端。&rdo;&ldo;我倒不是要驚擾貴人,隻是想要給王妃看點好玩的東西。&rdo;他慢慢走近,俯身向她們鞠了一躬,袖子在那個鳥籠上一拂而過,便将鳥籠放在她們面前,然後擡頭對她們笑道:&ldo;雕蟲小技,僅博王妃一笑。&rdo;隻這麼一刹那,鳥籠中那隻剛剛還在歡欣跳躍的小鳥已經不見了。放在她們面前的,是四十八根精細紫竹削成的鳥籠,空蕩蕩地站在那裡。王若神情驚異,不知所措地望着黃梓瑕。黃梓瑕則直視那個男人,默不作聲。&ldo;請王妃這幾天務必要謹慎小心,否則的話,難免也像這籠中鳥一樣,即使籠子織得再密,也會瞬間消失。&rdo;那個男人向她們微微一笑,轉身向殿内走去,她們隻聽到他放聲長吟:&ldo;身為籠中鳥,一瞬化無影。富貴皆浮雲,大夢不知醒!&rdo;夕陽下,禅鐘遠遠傳來,僧人們正在晚課,梵歌吟唱聲和夕陽斜晖一起籠罩在她們身上。地上的鳥籠和她們的身影,都被夕陽拉得長長地,落在深深的大殿内。黃梓瑕轉身快步走到殿内一看,已經空無一人。她回頭看見王若的臉,慘白如枯敗的落花。籠中囚鳥(3)&ldo;妹妹,你怎麼和楊崇古站在這裡不動?&rdo;身後有人在叫她們。是在山下等候她們的王蘊,因見她們許久沒回來,便親自走上來找她們。他見地上多了一個空鳥籠,便問:&ldo;怎麼有人把這種東西放在這裡?&rdo;黃梓瑕看看王若,他才覺出不對勁,趕緊問:&ldo;妹妹這是怎麼了?&rdo;&ldo;哥……哥哥。&rdo;王若聲音顫抖,擡頭看着他,眼中含着驚懼的淚。王蘊微微皺眉,問:&ldo;出什麼事了?&rdo;&ldo;剛剛……有一個奇怪的男人,他,他說……&rdo;王若的聲音顫抖淩亂,不成語調。黃梓瑕便接過話題,說:&ldo;就在公子上來之前,有個男人手提鳥籠出現在這裡,他不知動了什麼手腳,讓籠中小鳥消失了,并說王妃或許也會如籠中鳥一樣憑空消失。&rdo;&ldo;男人?&rdo;王蘊愕然回顧四周,&ldo;之前早已清理過寺中人,自你們進去後,我又同王府調集來的士兵一直就在下面,按理寺中應該不可能有人出現的,怎麼會有男人混進來?&rdo;&ldo;那個人一定還沒有逃出去,就在仙遊寺内,哥哥派人搜查一下就能找到的。&rdo;王若顫聲說。王蘊點頭,見她吓成這樣,便安慰說:&ldo;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人随口說幾句,你怎麼當真了?放心吧,我們琅琊王家的女兒,夔王府的王妃,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你别信這種胡言妄語。&rdo;&ldo;嗯。&rdo;她含淚點頭,又怯怯地說,&ldo;也許,也許是我思慮過度了,随着婚期将近,我總覺得自己寝食難安,我……&rdo;王蘊了然地點頭,微笑道:&ldo;我知道,聽說女子出嫁前往往都會有這樣的思慮。雖然我不太懂,但或許是對此後一生命運的改變而覺得焦慮吧。&rdo;王若微微點頭,輕輕咬住自己的下唇。&ldo;傻妹妹,夔王這麼好的人,你還怕自己将來會不幸福嗎?&rdo;王蘊說着,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說,&ldo;走吧,别信那種無稽之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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