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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鏟子不敢置信，問：&ldo;你連這東西都有？&rdo;這也太專業了吧？&ldo;噓，别提了，這也是夔王在兵器司裡幫我弄的，被我爹發現後，我差點沒被打死！&rdo;他淚流滿面，然後又從箱子中拿出一頭蒜，一塊姜，一瓶醋。黃梓瑕還以為他要再拿出個饅頭來的時候，他已經取出兩條布，把姜蒜都錘爛，混着醋揉在布上，然後遞給她一條：&ldo;蒙上，屍臭很厲害的。&rdo;黃梓瑕想起一件事，趕緊說：&ldo;據說這幾個人是犯疫病死的。&rdo;&ldo;那就更要蒙上了，蒙緊點。&rdo;他得意地說，&ldo;雖然不好聞，但這個可是祖傳秘方。&rdo;黃梓瑕幾乎沒被那個味道熏暈：&ldo;你爹不是當官的嗎？還祖傳這種東西？&rdo;&ldo;當然不是我家祖傳，是我求了好久，套了好幾個月的近乎，長安最著名的仵作朱大伯才傳給我的朱家祖傳秘方。&rdo;她默然，拿起鏟子和他一起挖着地上的土。今天剛剛埋下去的屍體，挖起來也不算費勁，而且周子秦揮鋤頭有模有樣，速度還是比較快的。在月光下，周子秦挖着挖着，似乎有點無聊，随口問她：&ldo;你是夔王身邊的那個……那個新歡？&rdo;&ldo;……&rdo;黃梓瑕覺得，要不是臉上蒙着那塊布，自己臉上的抽搐一定會讓他懂得自己的想法。可惜周子秦沒看到，還在那裡說：&ldo;叫什麼……楊崇古對不對？&rdo;她郁悶地&ldo;嗯&rdo;了一聲，想想，終于還是問：&ldo;那個什麼新歡，是什麼意思？&rdo;&ldo;啊？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聽京城裡傳說，夔王身邊有個挺漂亮的小公公嘛，昭王向夔王要都不給，我一看你的樣子，估計就是你了。&rdo;黃梓瑕聽着他沒心沒肺又七颠八倒的話，真不想理這個人，隻好悲憤地埋頭挖泥。他還不依不饒在問：&ldo;聽說你會破案？還破了四方案？&rdo;&ldo;湊巧了。&rdo;&ldo;可是四方案這樣的你都能破，我覺得你簡直已經可以和我最崇拜的人并駕齊驅了！&rdo;&ldo;一般吧。&rdo;月色迷蒙，松風呼嘯，空無一人的荒郊野外，兩人在山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挖着土。等到月光下一些顔色與泥土不一樣的東西出現，周子秦才趕緊說：&ldo;等一下、等一下，我看看。&rdo;他跳下淺坑，套上一雙薄薄的手套，然後撿起骨頭看了看，說：&ldo;不錯，就是火燒過的屍身。不過這個明顯是男人的骨骼，你看手骨這麼粗壯。如果我們要找的是個女人，那還得找一找。&rdo;黃梓瑕蹲在坑旁，說：&ldo;對，要找的是個女人，四十歲左右，身高五尺三寸，身材适中，擅長彈琴。&rdo;&ldo;好。&rdo;他用小鏟子在土中翻找。十四個人的屍骨找起來頗費力氣，不過女人的屍骨自然是隔開來的，他往周圍挖去，細細辨認了一番，終于捧了一大堆焦黑的東西出來。她一看這堆燒得半幹不透的骨頭肌ròu，就知道李舒白說對了，果然那群差役糙糙燒了一下就挖坑埋了，根本沒有執行那種久焚深埋的要求。她自行去戴上手套，先去撥弄那女屍的手。畢竟是晚上，東西看起來顯得模糊了，倒也沒有那麼大的沖擊力。可就是氣味有點受不了，即使隔着醋和姜蒜，但是氣息還是濃重地湧進她的鼻孔。她屏住呼吸，在心裡告訴自己說，黃梓瑕，你是連自己家人的屍體都見過的人，這些又算什麼。惡心欲嘔的感覺漸漸退卻，她努力讓自己定下神，伸手翻看着面前的屍體。耳聽得周子秦說：&ldo;從骨骼來看，下面這兩具女屍的身長大約都在五尺多一點，不過另一個女子骨骼松脆，身軀微有伛偻，年紀大約有五十了，所以這具屍骨應該才是你要找的人。&rdo;她仔細辨認女屍焦黑的顱骨，問：&ldo;有什麼辦法可以查出左眉是否有一顆黑痣嗎？&rdo;&ldo;不能，痣和傷疤都在表皮，肌膚早已全部燒焦了，這些還怎麼存在？&rdo;&ldo;那這樣的屍體，還有什麼可以辨認身份的痕迹嗎？&rdo;&ldo;稍等，我找找看。&rdo;他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皮褡裢，打開來時，月光照在裡面東西之上，精光一片。裡面是精鐵打制的各種小刀小錘小錐子。&ldo;夫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設備不錯吧？&rdo;他炫耀着，熟練地将屍骨翻來覆去檢查許久，然後迅速剖開死屍身上僅剩的肌理，&ldo;喉嚨先不能動……手指完全燒焦，無法辨識；眼睛幹涸，無法辨識；耳朵無存，無法辨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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