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沒想到我會比她還咄咄逼人,素妗讷讷道:“這……恐怕不妥吧?聽聞紀姑娘對付琴魔時受了重傷,尚未痊愈,我怕下手不知輕重,所以……”我“哦”了一聲道:“那就是要分勝負了。”這下子不僅師父,連小紫狐都不幹了。它“嗷嗷”地抓着我的衣服,不許我越雷池一步。我和顔悅色地拍了一拍它的腦袋,“乖,我給你哥哥出頭呢。”妖都是很精明的,猶豫了一會兒,一頭栽向了師父的懷抱。“請吧。”我一個踏雲訣,越過素妗,停在了她身後的蓮池之上。看似水上漂,實則踩着一朵蓮花,先前那些不識貨的貴公子們為我的“觀音踏蓮”震懾,神色由輕蔑轉為敬畏。“這女人不要命了,竟敢挑戰素妗大人!”“素妗大人在《仙靈錄》上的排名從來沒下過前二十吧?這下有好戲看了。”“噓,别說,那位好像是密宗的七姑娘,有夜尊主在背後撐腰……”“什麼?她不是早被甩了嗎?”“……”成百上千雙眼睛盯着,素妗不想比也不行了。她輕輕一躍,在空中轉了半個圈,正好落在了我對面的花苞之上。我滿意地沖她一笑:“誰先落水誰在腦門上寫‘我是豬’哦。”素妗一個沒站穩,差點掉下去。趁此機會,我雙手一并,默念一串咒語,十來道水花迸射,炸爛了除了我和素妗踩着的所有蓮花。素妗右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從身體裡抽出一柄短劍。劍是名器,名曰含光,劍身看上去不過九寸,卻會随着主人的靈力伸縮自如,劍光所到之處,削鐵如泥。含光指向我的那一刻,觀星宮内一片寂靜。這正是我要的效果。我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密宗是否後繼無人,對我來說無關痛癢,但是,我要讓他們明白,沒有人能在我面前說曲清甯的壞話,玄門,更不行。素妗自持身份,遲遲不肯率先出招,我卻不是個謙讓的人,勾住腕上的鎖鍊用力一扯,“咔嚓”一下,鍊子應聲而裂,大大小小的珠子飛濺開來,直打素妗面頰。素妗不急不緩地挪動含光,銀白色的劍芒将她整個人都籠罩住,形成一堵堅實的劍牆。“當!當!當!當!當!”一百零八顆珠子撞擊在劍牆上,發出淩亂的響聲。在外行人看來,我隻是随手射出了一些珠子而已,實際上我已經是美人白櫻箫子沉目光過于熾熱,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對不住,蕭掌門,我暫時……暫時沒有和人……”打斷我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國師老頭,隔着重重帷幕,他語音帶笑道:“神仙府的花間之術确是一絕,子沉平日行事謹慎,并不常邀請女人同修,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可惜了……”在他為老不尊地宣揚閨房密事的當口,有人拍碎了一張桌子。阿彌陀佛,不是我拍的。“箫子沉,你是不是以為幻宗怕你?”白夜的聲音結了一層冰,隔了半個池子,我依稀覺得有冰渣子從頸上擦過。天音山莊不知什麼時候到的觀星宮,門下男弟子持劍,女弟子執扇,廣袖寬袍,飄帶旖旎,随随便便一站就是一道風景。二師兄觸景生情地搖着我的胳膊道:“氣質啊這就是氣質啊,白姐姐實在是美呆了!”“冷靜,在心裡默念十遍白夜是男人。”“……”國師大概嫌場面還不夠混亂,長長地“噫”了一聲後,繼續着驚世赅俗的話題:“看本座這記性,一時竟忘了弦音也有過和紀小幺雙修的意思……子沉啊,君子不奪人之美,你說是也不是?”蒼天,我根本不認識箫子沉,也和白夜……好吧,就算過去有那麼一點點關系,但現在,絕對不是叙舊的時候!我覺得我有必要和國師解釋一下,豈料白夜看都不看我一眼,指着箫子沉發難道:“别扯不相幹的人,箫子沉你今天若是不給一個交代,休想走出觀星宮。”“白夜,你竟敢對掌門不敬!”神仙府的人立時起身,手按法器對白夜怒目而視。據我所知,往屆的術士會因為各種私人恩怨,和平收場的機會很小,但天音山莊和神仙府平日裡并沒什麼交集,忽然鬧成這樣,有點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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