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皇再生氣也沒侮辱過我,你這樣就過分了。”說完,她轉頭向玉千斬,抱歉地鞠了鞠身子,真誠道:“洛皇且看在她剛恢複了些,卻還沒完全辨清人情世故的份上暫時原諒了她,改日绮沂必會帶她到龍鳳樓向洛皇,皇妃領罪。”聽到“皇妃”二字,玉千斬的心一下軟了下來,幾個時辰不見,相思一觸便泛濫成災。白一眼淩絕袖,她收斂了怒火,冷臉道:“哼,朕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朕這次來是要告訴你們,汐海派出的尖兵日前已入了仲都,朕昨個兒抓到兩個,還沒來得及審就都服毒自盡了,朕在仲都人手有限,他們總共幾人,縱深幾何,還得你們自己查。”“他們應該曉得汐海滅國是遲早的事,為何還要執着翻身?我聽說汐海皇族早已拟好降書,隻等仲景宣戰,遞上了事,如此明哲保身之策,棄之不用,實在連累百姓。”翎绮沂眉間緊收,面色卻堅定非常,似是百思不得其解,又似勝券在握。玉千斬若有若無地歎口氣,登徒浪子做派不再,一時穩重得像換了個人。“汐海太子汐藍桦今年三十有六,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在汐海朝中權傾四面,且不比老皇帝汐青俨軟弱。他從來主張迎戰仲景,意欲通過交善周邊之國集結大兵。前一段,他的密使帶着盟書到了信都,被朕借口憐策郡主嫁入仲宮,你我兩國有聯姻之好,拒絕了,但他大網撒下,自有從者二三,你們若大意出兵,恐怕會燃起後院之火,到時他尖兵在仲都一捅,難免鬧得雞飛狗跳……”八面仲景當朝皇帝登基十年大慶這天,翎绮沂可悲地再婚了。我好可悲。她起個大早,焚香沐浴後,身着金雲玉藍翟衣,頭戴六龍三鳳冠,倚在門欄上假模假式地望洋興歎。其實再婚不可悲,年逾三十再婚也不可悲,而年逾三十再婚還嫁同一個人就無上可悲了。但……冠冕堂皇的辦兩次婚宴,大請四方賓朋,大收八面賀禮可不是可悲不可悲的問題。“夫人不會是來騙份子錢的吧?”林不懷小肚雞腸地問洛莫。“她就是騙,難道你敢不給?”洛莫也滿頭黑線。誰也想不到,這老夫老妻兩個居然會生出這道妖蛾子主意,非把立後之典說成大婚之慶,這不擺明了要紅包麼?平時苛捐雜稅還不夠,百姓剝削計劃完成,終于輪到百官出血。我年紀輕輕就莫名其妙地結兩次婚,一次嫁給兇犯,一次嫁給弱智,換哪個女人受得了?沒有點物質上的安慰,我才不嫁——大婚前,翎绮沂如是說,美麗皮囊包裹着蛇蠍心腸,她笑眯眯揚起明晃晃的屠刀,朝野上下出血者無數。按說,她嫁不嫁淩絕袖本與朝官們沒半毛錢關系,畢竟皇帝是否獨守空房誰也不會真正關心。可隻要是在淩絕袖眼皮底子下活過一天的人都會巴不得翎绮沂趕緊上位主持人間正義,退一萬步,就算日後皇帝再發起癡來魚肉旁人,也好有個離得近的“硬貨”先頂着。縱覽全局,她不趁這會兒趕緊攢點箱底錢,難道還等六十大壽時再撈麼?況且她能不能在淩絕袖身邊好好地活到六十歲還另當别論呢,萬一又被殺一遍,到時連棺材本都沒有,豈不有辱英名?“暖爐,時辰到了,咱們走吧。”淩絕袖邁步同時牽起翎绮沂的手,不習慣地抖了抖頭頂五色冕冠,激得冕旒叮當相碰。幾個月來,她被翎绮沂一日五餐地逼着進補,如今總算能勉強撐起繁複的玄缂絲十二章如意衮服,不至于讓别國看了笑話,可绶帶一上身她便露了怯,那馬蜂腰,按翎绮沂私下說法:一臂環腰算什麼?我夫君這腰,兩指一掐就得斷。“不叫沂兒了?”翎绮沂“天真”地瞧她耷拉着的腦袋,交握的雙掌間有個小小的縫隙,尾指偷偷鑽進去,一下下磨蹭那人掌心。呆瓜,不叫就不叫,臉紅個什麼勁……這副害羞的小妮子樣,要讓别人看見,哪還了得,非被人賣到龍鳳樓去不可。“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叫暖爐也好。”她笑,并不苦澀,隻是嘴角有些僵硬,腳下遲疑了一步,差點摔倒,幸好淩絕袖把得牢,黑色人影閃動,轉瞬她已被摟到那個溫軟的懷抱中,“沒朕你會摔成花貓,嘿嘿。”小白兔一下變成大灰狼,得意的壞笑挂在白淨面容上,格外不搭。翎绮沂沒好氣地應:“是是是,皇上英明。”關鍵是沒你我會摔麼?“不叫夫君了?”淩絕袖歪頭問。翎绮沂一時語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咧起嘴,猛抽幾口涼氣,心一橫,狠狠一掌拍在淩絕袖肩頭。嗷——我讓你使壞!混蛋!“還學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對吧?”她照準原位又是一拍,這下疼得淩絕袖眼圈都紅了。“沂、沂、沂、沂兒!朕叫總行了吧?”雙手抓住翎绮沂将要再次下落的手腕,淩絕袖哭喪着臉哀求。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名字叫啥不一樣?那天她不過是跟玉千斬吵嘴吵得火大,脫口而出罷了,不至于非逼她改吧?雖然……雖然叫沂兒非常順口……可暖爐也不錯啊!“我是因為這個打你的麼?”翎绮沂轉手,變掌為指,啄木鳥一樣不停點着淩絕袖的額頭:“心疼人還沒學會就學會欺負人了是吧?”“朕隻是學你說話啊!你是朕的标竿,朕的旗幟,朕心中不落的太陽,朕學你有什麼不對嗎?”“我身上那麼多好地方又不見你學?!”……兩人一路磨磨蹭蹭,打情罵俏,卻總算在吉時前一刻趕到正殿。司時禮官早先左等右等不見人來,當衆撓牆的心都有了,這會兒終于見到二位正主完好無缺喜氣洋洋地出現在堂階之上,不由拍拍胸口,安慰好自己快要跳出來的脆弱心靈,趕緊遞上封後文書。“嚴肅點,皇帝架子給我端起來。”翎绮沂落座後小聲提醒,自己則做了副溫婉娴淑的樣子,自顧颔首低眉。淩絕袖聽罷,果真正經地點點頭,收神斂氣,端正了身子,挂出張不苟言笑的冷臉,仔細看過文書,從袖中掏出随身玉玺,待得吉時鼓聲響起,便重重地加蓋了上去。禮官取過文書,長聲唱诏,仲宮四下頓時鐘鑼齊鳴,在殿外候旨的滿朝文武湧進殿中,行起三拜九叩大禮。禮畢,淩絕袖也不羅嗦,寬袖一拂,引手身側後位:“衆位愛卿看好,認準,辨清,這位就是皇後,即日起,後命既皇命,衆位應唯其馬首是瞻,輔佐其善治仲景,沒人有意見吧?”她說得天經地義,毫無愧色,像是傳位太子般自然。可此話一出,文官們難免錯愕——皇帝不濟,皇後聽政,乃是曆朝曆代不得已而為之的下下策,他們生不逢時,命苦不能怨政府,點兒背不能怨社會,認了就認了,但自古夫權天下,哪兒皇帝有名正言順讓勢後宮之理。翎绮沂壓根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忘記阻止,直到瞧見林不懷憋笑快憋出内傷的扭曲嘴臉,才想起适才淩絕袖幾乎等于讓位于她的做法,根本與自己向來秉承的純良婦德南轅北轍,可再要挽回,談何容易。駝城許身為文官之首,雖對翎绮沂懷有滿腔敬佩,也不能眼看着皇帝糊塗失勢,書生意氣一起,他跨步上前,舍命勸道:“皇上,此議……”“皇上,臣附議。”林不懷瞧苗頭不對,趕緊出列,邊高聲打斷駝城許,邊朝他擠眉弄眼。淩絕袖瞥一眼衆文官,故作惱怒,幹咳兩聲,放在皇案上的手剛擡起來作勢要拍桌,幾個腿軟的已搶先跪地,掏心挖肺地表達了他們對皇帝此舉的贊同,順便拍了拍翎绮沂的馬屁。一襲界淩院出身的武官強忍笑意老半天,這會兒終于能有個機會笑出來,哪兒有不抓緊的道理,趕緊的吧。“臣等附議,唔……”喊完趕緊捂嘴,免得笑太大聲。這下,朝中附議之臣占了大半,按仲景朝律,一旦附議人數超過四分之三便可修改國法,駝城許就是再護主,這下也沒了争取的可能,無奈地歎一口氣,他隻得把剩下的話吞進肚裡,識時務地曲折本意,送了淩絕袖個皆大歡喜。典禮間隙,淩絕袖傾斜了身子悄悄問身邊人:“朕厲害吧?朝臣都給你馴好了,就是改天立你為女帝他們亦不敢反你。”“胡鬧,”翎绮沂白她一眼,推她坐正,“再瞎說看我怎麼收拾你。”在别國一件就要辦三天的“大事”,淩絕袖一天便辦了四件。巳時的封後大典,午時的國賓宴,申時的壇祭,酉時開始的婚禮和喜宴,不但把仲宮内侍弄得團團轉,也害淩翎二人戲子趕場般忙碌。古語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淩絕袖昨夜讀它還搞不清是什麼意思,這下被禮官牽着滴溜溜跑了整整五個時辰後,她終于大徹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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