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見過這等血腥場面。傾刻間,朝堂上喚禦醫的有,喊侍衛的有,亂作一團。“臣……領命……必不負聖望……”淩絕袖顫抖地擡頭,上氣不接下氣地将染滿鮮血的雙手向平原帝抱拳而示,一絲殷紅從嘴角滑過下巴,滴到她慘白的脖頸上:“不用叫禦醫……臣沒事的。”“那鎮國将軍快回去歇着吧,征戰之事,待我與左相和議過再行定論。鎮國将軍一顆忠心可表日月,日前讓将軍與琴王比試,害将軍身負重傷,實在是朕的疏忽,将軍莫怪。”平原帝說罷,趕緊招手讓宮官擡上行榻安置淩絕袖。由于怕驚動淩絕袖的傷口,平原帝散朝前叮囑宮官一定不要換轎,于是一襲軟榻便擡着淩絕袖走了半天,臨近傍晚時才将淩絕袖擡進界淩院門。“謝兒快打些水來讓我把這身豬血洗了。”淩絕袖踏進房門的同時将外袍中衣都脫在了門外,剩一條濕嗒嗒血淋淋的亵衣。“過來把繃條解開讓我看看有沒壞事。”翎绮沂坐在太師椅中,見淩絕袖生龍活虎的樣子,頓時将懸了好久的心塞回肚子裡。放下手中的賬本,她朝淩絕袖招招手。“皇上這下可讓我騙慘了,都是你出的鬼主意。”淩絕袖脫下亵衣,解開自己胸腹間被圍了一層又一層的白布,坦然露出半愈合的血洞,讓翎绮沂端詳個夠。逍遙多琴這招雖是下了恨手,但位置稍有偏差,乃是繞過脊梁骨穿去的,淩絕袖的絕心決已練到第七層,這傷對她來說并不緻命,再加上洛莫忍着心疼獻出的追魂草日夜服敷,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縮成隻有雞蛋大小的窟窿,從外面看去,僅能隐見些些脾髒的活動,并不通透,隻是血水順着肌肉的紋理不斷湧出,叫翎绮沂看着心疼。“皇上心裡也有一盤棋,隻是被王汐蒙蔽太久,以至情局難分而已。他與太後若不想保你,又何必成天睜眼瞎般縱容你的懶惰消極?”翎绮沂拿起手邊的濕巾,放在掌中暖了暖,正要去擦拭那順流而下的血迹,卻被人猛地握住了手腕。她擡眼,看淩絕袖簌然陰沉的臉,不知其意欲何為。“你說皇上縱容我?”語氣冰涼徹骨。翎绮沂有些驚訝地凝視眼前做不了假的愠怒眉眼。“嗯?”這人……難不成又忘了麼?她知道她為了給她療那碎骨之傷,不斷苦練絕心決與嘯冰刺,證據便是一桶桶用來沐浴的毒液與其越來越無邏輯的言談,但她還是想不到兩大絕技突飛猛進的結果,居然呈現得如此迅速,連長久以來淩翎兩家的血肉情義都能輕易忘個一幹二淨。明明回仲景前已經轉好。能記起很多事情,也不再對她露出這樣防備的神情。“你初次圍獵射死了誰的馬?後來幾年又是誰寵你寵得将一幹貢品送來給你挑?”淩絕袖剛入朝時由于用不慣弓箭,出手便射死了平原的馬,害平原堕馬受傷;後來幾年太後疼她是慶世公主最喜愛的孩子,每每有他邦貢品送到,總是先差人送到界淩院來任挑任選。如此皇恩浩蕩,她居然都能說忘就忘。“沒印象……這些都是九王告訴你的?”淩絕袖迷惑地松開手,轉身走進側屋,隻聽撲通水響,翎绮沂頓時吓得臉色都變了。嗷——這下是真的慘叫。輪椅遠在十步開外的地方,翎绮沂第無數次發現自己的無能,隻好稍微放開了聲音,朝側屋喊:“死了嗎?”聽裡面傳來一陣灌水咕嘟聲,她再難把持,連忙運起天目心法,側屋情形盡收眼底。朦胧中,她看見一副恐怖的情景——淩絕袖□着身子,正站在浴盆中央,将清水一捧一捧由創口處灌入腹腔。由于疼痛,本就慘白的瘦削面孔上密密蒙了一層汗。她是要用疼痛刺激嘯冰刺的生長,進而增進暫時無法強行修煉的絕心決。對于淩絕袖來說,清水是比劇毒還要烈性的流質。她的傷口若是碰到毒汁,隻會像常人傷口碰到清水般僅感到些些刺痛,可一旦碰到清水,便會像常人傷口碰到烈酒般劇痛難當又不會痛極麻木。此刻,她硬将清水灌入身體中的行為,幾乎等于先把刀子捅入自己的身體再使勁剜動。“呃——啊……”她兩鬓的青筋,清晰浮起,瞳孔變成似血殷紅,淚珠就在紅眸前滾動,卻無論如何也不掉出來。“絕袖!夠了!你若再繼續我便自廢于此!”翎绮沂說着,淺青的刀掌已舉過頭頂,掌間結出嚴嚴寒冰。不是玩笑,若要她看心愛之人為了她而殘害自己,她甯願死。一出聲,天目心法立刻破功,陰曹地府般的景象如夢似幻地消失,她又回到那方熟悉的小天地。兩把太師椅,一條長案,一張绛香黃檀木榻。八方靜谧,了無生氣。側屋亦寂靜入斯。蓦地,冬雷過,霜雲密布的绯色夜空中,百年不遇地在三九天劈開幾道足以撕裂仙境的閃電。“你是誰?膽敢威脅我。”驚雷轟鳴間,翎绮沂最熟悉的聲音這樣問到。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迅如疾風的指力已封起了她的右側麻穴,一個渾身□的女子出現在搖曳燭光裡。右臂無力垂下,劃過她癡愣的視線,落在她僵硬的身側。女子掐住了她的脖頸,毫不留情,若她是常人此刻必已成屍。瀕死潮水朝她襲來,血腥味漸漸攀縛她珍惜着的念想。嘿嘿,沂兒,有你陪,我隻要活一輩子就夠了,真的真的,你别揪我臉,我說的是真的。吃飯的時候能看見你喜歡我也喜歡的菜就覺得飯很香,喂喂,我是愛吃豆腐,可不喜歡麻婆豆腐好不好!唉……走路的時候能看見你扒着我手臂望風景就覺得我很英雄,真的覺得自己無敵呀,強者不就是為了保護——“殺了我,了你夙願呀!我收勢你也收勢算什麼?!僞君子!”翎绮沂硬撐着吼出來,身軀動彈不得,氣勢卻百毀不滅:“你個要稱王稱霸的人還婆婆媽媽貪戀紫帳情深算什麼英雄殺不了我你就是窩囊廢!”淚未垂,心先碎,求生本能也被壓制,翎绮沂眸子裡深不可測的情愫,全是絕望。明知早晚也是要死在她手上的。可當這一刻到來,她還是無法笑對那張無情的臉。讓她在還沒來得及傷心之前死去,才是最幸福的結局。她閉上眼,盡力要把眼前人想成别人,臨死也不願恨她。不料,掐在她脖子上的枯瘦手指突然收回,女子陰森的目光像是被燙到似地逃開去,身形也急急幾大步後退,左腹上的創口處清水湧盡,鮮血流淌。臨界狀态,進一步成魔,退一步卻也回不到從前。“沂兒,你怎麼了?”恢複過來的淩絕袖看翎绮沂痛苦地瞑着雙眼,嘴角還殘留着絲絲血迹,心疼立刻蓋過傷口的疼痛,也顧不得自己是沒穿衣服,連忙将翎绮沂抱到床上,習慣性地哄了起來:“乖乖,沒事的,我在。”适才發生的事,在她腦子裡隻是團一閃而過的黑色迷霧,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麻穴被點,幫我解開。”翎绮沂顫抖着開口,半因還未從震驚中回神,半因現在的淩絕袖是這般叫人安心。淩絕袖邊下手解開翎绮沂穴道邊奇怪道:“誰點的?”翎绮沂武功不弱,即使半身傷殘也不應該有人随便能點了她的穴道。“我。”淩絕袖吹胡子瞪眼,把她的臉掰向自己:“喂喂,你是不是因為我受傷三天沒碰你所以上火發燒了?點自己的穴幹什麼?四肢無力手腳酸軟很好玩?”翎绮沂已經無力去反駁這種惡人先告狀的行為了,她很累,累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平生頭一次有了生無可戀的感覺:“我先睡,好嗎?你也早點上床。别……”别再練功了。“别又鬧到半夜。”“嗯,我穿好衣服就來。”光着身子的乖小孩蹭蹭爬下床去找衣服,連腹間傷口都忘了包紮。睡覺睡覺!乖小孩打着哈欠折返,突然看見青帳内,幾線藍光,隐約伏在翎绮沂頸間。嗯?光騰如嘯,盈藍如冰,貼體如刺。此等螢亮的絲線。她一把扯開青帳,蹬去靴子,将翎绮沂牢牢壓在自己身下,一手按了翎绮沂的下巴,一手撥開翎绮沂的衣襟。那脖子上,已是見血的五條掐痕,最下方那條掐痕的旁邊,正是糾結藍光之所在。嘯冰刺的毒液。她再看自己的手,指尖發紅,指腹發白。淩絕袖一下低頭跪起,披散的額前發絲遮住了她的臉,遮不住她劇烈顫動着的雙肩。“絕袖,”翎绮沂用力撐直身子傾向她:“怎麼了?”“是我幹的,一定是我幹的……”聲調嗡嗡,鼻音很重:“否則你脖子上不會有嘯冰刺的毒液。”被這樣袒護着,她知道她不應該說破的。可是不說破又要如何?難道心安理得地任愛人将苦水往肚裡吞?她做不到。雖然她曉得要沖破絕心決第九層必定還會伴随着記憶的消減,可……剛才要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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